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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邓先圣到邓小平

时间:2022-01-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邓小平在拖拉机修造厂,与工人只有几次屈指可数的交谈。在五六十年代,坊间街头听不到关于邓小平的丝毫轶事,关于他的传闻是空白。一是当时中国特色,对领袖领导的生平生活均需保密,除非宣传需要;二是邓小平本人从不宣传自己。邓小平已是65岁的老人了,他还在书写自己的人生,他还在接受历练,他还在继续升华,在发热,在放光。出生时,长辈给他取名邓先圣。邓小平马上和下句:煮月铛中滚雪花。

邓小平在拖拉机修造厂,与工人只有几次屈指可数的交谈。大多数话题,都是工人们出于尊敬,好奇地询问他,虽然他沉默少语,只要工人提问,他却总是有问必答。

他是“不准乱说乱动”,还是本性沉默呢?工人们对他尊重敬畏,又多了一点神秘。他从不讲述自己。全国人民知道的,仅只是曾经的刘邓大军的邓政委,曾经的西南局的第一书记,后来的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中共中央总书记。

在五六十年代,坊间街头听不到关于邓小平的丝毫轶事,关于他的传闻是空白。“文革”的年代中国老百姓不可能更多了解邓小平,更不可能知道其夫人是卓琳。

一是当时中国特色,对领袖领导的生平生活均需保密,除非宣传需要;二是邓小平本人从不宣传自己。空白是正常的。造反派很想从他的历史中捞一点稻草,费尽心机只是枉然。

再次,又再次复出后,出于对他景仰,对历史、对改革开放的研究,有关他人生、事业、婚姻等内容的电视和书籍才大量播放与出版。一时间“汗牛充栋”、“浩如烟海”。

童年时代的他叫邓先圣,聪敏好学的他从小就不爱说话

青年时的他叫邓希贤,青春飞扬时的他就这样沉默寡言?

其实,他的儿童、青年时代应该和许多当代青年一样,单纯热情、勇敢向上,对祖国无限热爱,对未来充满理想。他和当年的有志青年一样,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经历了很多坎坷,走了一些弯路,从不成熟到成熟,从困惑到清醒,从狂热到理智,从低水平到高水平,从经验缺乏到经验丰富,在血与火、火与剑中锤炼。

一步一个脚印,一点一滴积累,这个过程叫人生,这种经历叫历练。有些人在这个过程中,或升华或沉淀,或放光或熄灭。邓小平已是65岁的老人了,他还在书写自己的人生,他还在接受历练,他还在继续升华,在发热,在放光。

1968年6月7日,正是炎热的夏天,邓小平用了十五天时间完成了《自述》材料,说写自传,不如说他用了十五天时间,回顾了自己的人生历程:曲折,坎坷,奋进,向上。

五十多年了,他一生不知写过多少次自传,在法国、在苏联、在赣南苏区、在延安、在北京,每一次的书写都是对自己人生的总结,都是对往事的反思,对自己的促进。

出生时,长辈给他取名邓先圣。五岁启蒙时,先生建议改名:你怎么能叫先圣呢?怎么能在圣人之先呢?于是先生帮他改名为邓希贤,稀有的贤士,这名字也够圣贤了。这个名字伴随他走过了人生18年历程。

1918年秋天,刚过完14岁生日的邓希贤离开了老家四川广安县协兴乡牌坊村,来到了父亲工作地重庆市。受新思潮的影响,也是父亲的期盼,他进了重庆留法勤工俭学预备学校。

从农村到城市,从学中文到学法文,15岁的他,迎来了人生第一次挑战。

经过简单的培训后,他和同学们远行了。

那是1920年8月27日,下午三点钟,一行83人乘法商吉利洋行的“吉庆”号江轮东下,驶向上海。不管是岸上饱含热泪和希望的送行者,还是船上怀着激动兴奋之情的求学者,都对未来充满憧憬,依依惜别之情很快被向往未来的激荡热情冲淡。人人都期盼未来,未来是什么?对于今天,明天永远是个未知数,无数有志青年,总想用自己的心血汗水努力,为这个“未知数”解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邓希贤也不例外。

几天后,他们抵达了上海。

休整一周后,83人又登上了去法国的邮轮“鸯特莱蓬”号。中午,邮船摇锚起航,汽笛声长鸣,告别了故土。

那艘邮船一等舱票价是800元,二等舱是500元,三等舱是300元,为了照顾贫穷的留学生,临时设置了四等舱,其实就是货舱,票价是100元。83名学生是在闷热、空气污浊的船底里,度过了近四十天的海上生活,终于在马赛上岸,踏上了法兰西土地。

中国留学生在法国的生活是从中学学习开始的,相当于现在的语言学校,从基本交流能力学起。

至今,在法国国家档案中,保留了一份巴耶中学的中国学生的开支细账。

1921年3月,邓希贤(Ten Si Hien)当月共用了244法郎65生丁食宿费,其中200法郎是生活费,1法郎是洗衣费,7法郎是卧具费,12法郎是校方收费,18法郎65生丁是杂支费。其他同学杂支费在15~50法郎之间,平均25法郎,邓希贤是18法郎,属于节省的那类学生。

家里带去的钱只能支付四五个月,要靠打工养活自己。邓小平曾回忆道:“一到法国,听先到法国的勤工俭学学生介绍,知道那时已是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两年,所需劳动力已不似大战期间,找工已不太容易,工资也不高,用勤工方法来俭学,已不可能。”

这些不懂法语、不懂技术,只有中学文化程度的中国学生只有靠做散工(零工)养活自己。就像今天站在街头的“农民工”,自己去找活儿。

邓希贤和他的伙伴们成了“国际民工”,只是比现在的农民工会多讲几句简单的法语而已。

邓希贤当过轧钢工。

固定工资每天为12~14法郎。法国规定18岁以下不能打工,邓希贤只能算学徒,每天10法郎。这也算当年的法国“合理”使用“童工”的一种“政策”吧。

施奈德工厂保留了当年的档案:邓希贤,16岁,工人编号67396,进厂注册日期1921年4月2日,由哥隆勃中法工人委员会送派,来自巴耶中学。

邓希贤做过扎花工。

这家厂叫香布朗工厂。用薄纱和绸子做花,然后把花缠在一根铁丝上。做100朵挣2法郎,熟练的一天可以扎上700朵。这是临时工作,两周后,他和伙伴们又失业了。

邓希贤当过制鞋工。

在生产雨鞋的一家叫哈金森的工厂里,每日工作10小时,每周工作54小时,每小时工资在学徒期为一法郎,熟练后计件。这种付酬方法与我国现在“农民工”支付方法差不多,基本工资加效益提成。邓希贤一天可挣得十五六个法郎。现在还可以查明,邓希贤的工号是5370。

以后他又去了雷诺汽车厂,做了钳工。

那是1923年,他已在周恩来的直接领导下工作,正式成为一名不折不扣的职业革命者。那年,他19岁,参加创办共青团机关刊物《少年》,后改名为《赤光》。周恩来负责策划、撰稿、编辑、发行,李富春具体负责发行,邓希贤与李大章负责刻蜡版。因字迹清楚,工作认真,大家给邓希贤取了一个外号“油印博士”。

邓希贤在法国除了在“大型企业”打工外,还和周恩来合伙开办过作坊,起名:中华豆腐坊,“坊主”是邓希贤。目的是为旅欧共青团筹集活动经费。当时,在法留学生都在邓希贤手下打过工。周恩来为打工者助兴,还吟起古诗:旋轮磨上流琼液。邓小平马上和下句:煮月铛中滚雪花。豆腐店闻名巴黎,大有供不应求之势。竟出现“排队”现象,只好贴出启事:定时供应,售完为止。

邓小平在“自传”里写道:“我在法国的五年零两个月期间,前后做工约四年(其余一年左右在党团机关工作)。从自己的劳动生活中,在先进同学的影响和帮助下,在法国工人运动的影响下,参加了一些中国人和法国人的宣传共产主义的集会,有了参加革命组织的要求和愿望。终于在1923年夏季被吸收为中国社会主义青年团的成员。我的入团介绍人是萧朴生、汪泽楷两人。”

要论个人出身,邓小平当年地地道道是一名工人,一名无产者。

后来,他对子女说:“我们那时生活很苦,职业化以后主要生活来源是公家。但只能吃点面包,煮点面条。我们那时候的人不搞终身制,不在乎地位,没有地位的观念……就是干革命,这是早期共产党员的特点。那时候能够加入共产党就不容易,在那个时代,加入共产党是多大的事呀!真正叫把一切交给党了,什么东西都交了!”

截至1920年12月,到法国勤工俭学的中国学生已达1500多人,后来,约有150多人在这儿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与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旅欧支部。他们当中很多人,像邓小平一样真正把一切交给党了,成了未来共和国的栋梁与精英,有邓小平视为兄长的周恩来,有陈毅聂荣臻、李富春、李维汉、李立三徐特立、蔡畅、傅钟、何长工、李大章、欧阳钦、李卓然、萧三等,还有在新中国建立前牺牲了的王若飞、赵世炎、陈延年、陈乔年、蔡和森、向警予、刘伯坚等。

邓小平在法国生活了五年零两个月,在苏联生活近一年,相当于现在的“海归”。

海外六年让他确实养成了一些西方生活习惯。当然也熟悉了西方的文化和思维。

爱吃土豆,爱喝法国葡萄酒,爱吃奶酪,爱吃面包,爱饮咖啡,最爱看足球

在法国,他没有钱,有一次为了看一场国际足球比赛,花了五个法郎买了一张最便宜的门票,那是一天的饭钱。他一直记得,那次比赛的冠军是乌拉圭。年轻的他是一个球迷,老了,这种嗜好依然。

不仅依然,还强行灌输给孩子们。1977年,他刚解除禁锢,还未安排工作,适逢一支外国球队来京比赛,他带着孩子们坐在看台末排。不料,刚进场就被台上观众发现了,全场一万多观众起身向他热烈鼓掌。邓小平只好走向主席台前排,连连向观众鼓掌致意。留给孩子们心中的记忆不是足球,而是那激动人心的场面。今天回想起来,只能用两个字表达:震撼。

1990年世界杯足球赛共转播52场,他连续看了50场。伪球迷们看了这个数字,不能不感叹一个不折不扣的正宗球迷的精神。

而桥牌则是刘邓大军进军西南后在重庆学会的,不能算是从法国带回的爱好。

邓小平如同今天的“海归”派一样很“潮”,很“萌”。回国后投身革命,他很快适应新生活,能够立马习惯“土”与“乡”,习惯过“艰苦”、“危险”与动荡的生活。他能够很快习惯,在于他从十六岁起就开始干最底层的事,做最累的活儿,在于他是一名实实在在的工人出身的革命者,在于他真正把一切交给了党。

1925年底,邓希贤接到组织通知,他与傅钟等三人在法国的身份已暴露,必须迅速离开法国。1926年1月7日,邓希贤告别了法兰西,乘车北去苏联。

1925年苏联已创办了“中山劳动大学”,专门招收中国学生。邓希贤被安排在该校第七班学习,是党小组组长。

现仍可以查到1926年6月16日邓希贤填的一张《党员批评计划案》,相当于今天的“自查表”。

姓名:邓希贤

俄文名:多佐罗夫(Doozolov)

学生证号:233

党的工作:本班党组组长

海外6年,这是邓希贤就读的唯一的一所“正规”大学。

邓小平曾开玩笑说:“我只有中学文化水平。”在法国,因为没有钱,他未能接受任何正规教育。正如自传中所写,做工四年,党团机关工作一年。正是青春读书好时光,他想在苏联多待一段时间。可是,一年后,组织要他回国,开始接受新的任务。他的知识都是在以后的岁月中日积月累自学而成的。邓小平十分重视教育,是有渊源的,无论是于家,于国,他对教育情有独钟,所以他第三次复出后抓 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恢复高考。

在莫斯科时,邓希贤写过一份自传,结尾的文字是:我来莫的时候,便已打定主意坚决地把我的身子交给我们的党,交给本阶级。从此以后,我愿意绝对地受党的训练,听党的指挥,始终为无产阶级的利益而斗争!

他接到回国工作的指示,没有二话,于1926年底,与几百名共产党员受组织派遣,前往国民党西北军冯玉祥部队工作,尽管他十分想留下来学习。

从莫斯科出发走了整整三十天,才到达宁夏银川。坐过停停开开的火车、坐过颠颠簸簸的汽车,骑过马,进入茫茫沙漠后,又骑骆驼,经历了八天八夜的日晒夜露,才走出了荒无人烟的沙漠。

毛毛在《我的父亲邓小平》书中记述:“父亲说过,他们从莫斯科经蒙古草原、西北沙漠而来的20个同志到了西安后,已是衣不掩体,骨瘦如柴。有一次冯玉祥召见他们,这些中共派来的人员,所见到的几乎个个都是这样憔悴。”只有那一双眼睛还在闪烁,那目光让人感受到了坚强与无畏。

到了西安,邓希贤很快投入到西北军的中山军事学院创办工作中,并担任政治处处长兼政治教官。

1926年3月的“中山舰事件”与1927年3月24日的“南京惨案”震惊了中国大地。1927年中国革命运动进入了无比悲壮和惨痛的一年。

该年6月10日,冯玉祥参加了汪精卫在郑州召开的反共会议

邓小平所在的中山军事学院里的党员纷纷疏散。

1927年6月底邓希贤要离开西安,要在六七月间赶到武汉,向中央军委报到,他将出任中央秘书长工作。那时,周恩来任中央军事部部长,正筹划“南昌八一起义”,邓希贤则随中共中央机关从武汉迁往上海,与“南昌起义”失之交臂。而他人生中却发生了另一件大事。

在莫斯科读书时,他认识了他的第一任妻子张锡瑗,一个19岁的端庄秀丽的姑娘,年轻的共产党员。当时他们只是莫斯科中山大学的同学战友,感情还未来得及发展,邓希贤就踏上了回国之路。

唯物者不信因缘,而命运常有巧合。也许,这就叫历史的偶然性,或偶然性存在于必然性之中。

张锡瑗是河北房山县良乡人,父亲张镜海在铁路部门供职,曾任良乡火车站站长,参加过“二七”工人大罢工。张锡瑗是1925年下半年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的,两年毕业后,回国第一站是往河北保定,在那里领导铁路工人罢工。运动结束后,她接到组织通知调往武汉,任职中央秘书处。

这年邓希贤改名邓小平。

从此,“邓小平”这个名字与我们国家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一起,与中国历史紧紧相连密不可分。张锡瑗在武汉见到的已不是当年在莫斯科读书的学生邓希贤,而是更成熟、更坚韧、更历练、更老成的青年革命者。邓张两人武汉相见,且惊且喜,又一起去了上海。

24岁的邓小平担任中共中央秘书长,张锡瑗在秘书处,是他的下属。曾经的同窗,现在的同事,一样的理想,一样的情趣,他们越走越近。

那是1928年的春天,邓小平不到24岁,张锡瑗不到21岁,他们宣布结婚了。

中央机关的同志特地为他们举行庆典,在上海广西中路聚丰园的四川馆子店办了酒宴。参加者有30多人,周恩来夫妇、李维汉、王若飞等在中央的大部分同志参加了喜宴。新娘美丽秀气,个子不高,讲话轻声轻气,短发,白净的脸,身穿旗袍,脚着高跟鞋。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后,她那高雅的气质、温柔的神态还留在参加喜宴客人的记忆里。

后来人只能臆测选择四川馆子店,一定是照顾邓小平是四川人,而选择广西路纯属巧合。

婚后,也就是1929年夏,邓小平奉党中央和中央军委之命派往广西,在那儿充分显示了组织能力和军事才华。他和同伴们领导了百色和龙州起义,创建了红七军和红八军,创建左右江革命根据地,他出任两军政治委员和前敌委员会书记。

这时,张锡瑗怀孕了,年轻的夫妇为一个小生命来到人间而兴奋、激动、喜悦。没料到,张锡瑗生产后患了产褥热,当时住在贫民救济医院,条件差。邓小平从广西赶回上海两天后,张锡瑗在邓小平的怀中死去,几天后孩子也没保住。那是1930年1月,婚后整整两年。

周恩来夫妇目睹了这一对幸福夫妻的相恋相爱全过程,惋惜地说:“没想到张锡瑗在生小孩时难产,不幸染上产褥热去世。”

张锡瑗无疑是邓小平初恋的最爱,他为失去了张锡瑗痛苦悲伤。他是一位革命家,他不会因儿女情长而丧失斗志,他只会一如既往地忘我工作。

他又是一个十分注重情感的男子,不会因岁月流逝而忘却,不会因风雨的洗刷而平淡,时光逝去,他的思念更清晰,更浓烈。

大上海解放的那天,邓小平刚踏上上海大地,拜会了孙中山夫人宋庆龄后,马上携夫人卓琳一起去寻找张锡瑗墓地。

1990年。

86岁的邓小平来到了上海,老人家又一次询问起张锡瑗的骨灰。邓小平问:“张锡瑗的骨灰还在不在?”“如果在,处理了没有?如果没有处理,就带回北京放在八宝山。”

有关人员把张锡瑗在龙华的墓地拍了录像和照片,晚上放给邓小平看。

邓楠故意问:“人真这么漂亮?”

邓小平说:“比这个照片还要漂亮。”

几天后邓小平提出要到张锡瑗墓地看一看,毛毛为张锡瑗妈妈送上了鲜花。

毛毛说,她不是我的妈妈,她又是我的妈妈。

在人们心目中,她永远年轻,永不衰老。

两年婚姻,一世真情。不能不让后人敬仰感叹。

1931年,邓小平率领红七军攻下江西崇义,这是他第一次踏上江西红土地。这年他27岁。

进中央苏区后,任江西瑞金县县委书记,28岁任江西会昌中心县委书记。正待一显身手时,他遭来人生第一次点名批判。

苏区中央局机关报《斗争》,以反对“罗明路线”为题,点了邓小平、毛泽覃、谢唯俊、古柏四人的名,说他们是“江西罗明路线”的“领袖”,并责成江西省委一再向这四人工作的地区和单位发出指示,反复发动基层干部和党员,开展对邓、毛、谢、古进行直接的批判和斗争。

这是1933年2月,他不满29岁。

邓小平遭受批判后,他的第二任妻子金维映离开了他。

1931年7月,邓小平受党派遣到江西中央苏区工作,金维映和邓小平同行,不久两人结为夫妻。在邓小平关进“审讯室”的时候,金维映被迫把离婚书送到邓小平面前,邓小平为了不让妻子受株连,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邓小平完全体谅金维映的处境,理解她的难处,没有一句怨言。

1941年,金维映在莫斯科治病,死于战乱。

事业上的一沉一浮,生活上的一波一折,感情上的幸福与痛苦,邓小平都经历了,感受了,饱尝了。青春时光是能够经受磨砺的年龄,他没有错过吃苦,他没有错过努力,他没有选择安逸,没有选择逃离,他付出了别人无法企及的努力与忍耐,选择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不管是多么严厉的批判,多么苛刻的指责,多么重的处分,多么冷酷的对待,他坚信自己是光明磊落的,是坦诚的,是不搞派性的。他那颗年轻的心,是纯粹无暇的,他的信念是坚定的,痴心不改的,他的精神是乐观的,无法摧毁的。

面对残酷斗争、无情打击,他本可以投降,可以放弃。可以转身,可以随波逐流,可以躲避离去,但他没有。

1942年春,毛泽东在全党范围内发动了长达三年的整风运动。整风的焦点仍是总结历史经验,开展路线教育。1943年11月中旬,中共中央政治局举行会议,集中批判王明在十年内战和抗战初期的错误。毛泽东在谈到中央苏区“左”倾路线开展反“邓、毛、谢、古”斗争时,毛泽东颇动感情地说:“反邓、毛、谢、古是指鸡骂狗,邓、毛、谢、古死了三个,希望邓要为党争气。”

无独有偶,时任陕甘宁边区政府主席的林伯渠作诗:偶忆往事便心惊,谢毛邓古剩小平。割裁无情读八股,江西路线有罗明。

第一次被打倒过去了37年,邓小平又以“戴罪”之身来到江西。他不会投降,也不会放弃,更不会逃避。一下飞机,一踏上这块红土地,那心情就像35年前来到江西一样亲切。当小车行驶在八一大桥上、八一大道上时,他心里回荡着一个个战友的名字:贺龙、周恩来、刘伯承、朱德、陈毅,当年的血与火历历在目。他坚信,当年烈士鲜血流淌过的土地一定会为未来献上丰硕的果实。

安排在江西,安排在江西南昌,安排监禁在这幢将军楼,也许真是历史馈赠给他人生的礼物。

将军楼不会冷清,不会寂寞。

他的心依然像37年前那样纯粹,信念那样坚定,精神那样乐观。

在这里,邓小平会尽到一个普通党员的职责。他牢记在莫斯科《自传》上写的那句话:坚决地把我的身子交给我们的党,交给本阶级。

不管在将军楼住多久,不管事态将向什么方向发展,他都会从容以对,冷静以待。不管生活多么艰难,人生多么孤寂,封闭多么严密,他依然关心国家大事,关注百姓生活状况,关注世界风云变幻。

在这里,邓小平尽着一个公民的义务。他每天早上准时上班,认真劳动,一丝不苟,和工人密切相处,体味了人间真情,感受了国情民意。

在这里,他尽着一个丈夫、父亲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他每天劈柴生炉子,亲自下厨,煮饭炒菜。和继母,和妻子一起挖地种菜、搭棚养鸡、酿酒糟、做豆瓣酱,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让生活有声有色。在任何时候他都不会忘记国要强,民要富,国要和谐,家要和睦的责任与担当。

邓小平的女儿这样向后辈讲述自己的父亲:“他总是觉得家人和孩子们是因为他才受那份委屈和不幸,他总想尽他的能力,尽一切可能,为家人和孩子们多做点,再多做点。他从不要求孩子们为他做什么。他付出对家人和子女全部的爱,却不要求任何回报。这是人世间最朴素的爱。”“我觉得我们是幸福的,因为我们有这样一位爱我们的、一位在他自己都十分困难时刻还会为我们操心的、一位值得我们骄傲的父亲。”

说明:

本节邓希贤与周恩来合伙办作坊事资料源自2012年7月12日《人民政协报》第五版宁阳:《那些激荡在法兰西的青春》,并结合电影《我们的法兰西岁月》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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