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皮的小松鼠

调皮的小松鼠

在十二生肖中，老鼠堂而皇之位列其中。按传统的天干地支推算，农历戊子年，即为鼠年。篆字的“鼠”，与老鼠象形，头、齿、腹、尾皆备，极为生动。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说“其寿最长”，故称老鼠；“其性疑而不果”，故又谓之“回首鼠”。尖嘴利齿，灰溜溜的样子，确实给人没个好印象。加之穿墙打洞、鬼鬼祟祟、慌慌张张；窃物噬物、传播病疫，为祸甚烈。俗语称“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可见对其痛恨万分，人们往往把它和贪婪、琐屑、狡猾、卑鄙、阴暗等贬义词联系在一起。

每年的送旧迎新，我总喜欢为朋友作些写意图画，以代贺年片贺岁，今鼠年即来，自当仍依旧例。老实说，我不喜欢画老鼠，总觉得这个玩意太可恶，画它做什么！一些报刊的友人，也致函邀约作鼠画，这可把我难住了。

于是我想起松鼠这个可爱的小精灵，历代画家都喜欢将它入画，如八大山人、虚谷、齐白石、刘奎龄、刘继卣、孙其峰诸公，或写意，或工笔，让人娱目怡心。松鼠也是鼠啊，筑巢于深山野林，与清风明月为伍；自采野果、松子为食，勤勉自重。虽名之为鼠，却与老鼠大异其趣，光明磊落，不贪不佞。何况，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眼珠子滴溜溜转，透出聪慧；体毛灰色、暗褐色或赤褐色，尾粗而长；行动极为敏捷，跳跃奔走于枝间石上。画松鼠多好，又漂亮又吉瑞！

于是，裁好宣纸，濡墨调色，兴致勃勃画了起来。我画松鼠，用羊毫大笔调赭石、硃磦，略加一点墨，画头、身、足、尾，以浓墨画眼、爪，待稍干，再换一支笔，将笔毛破散，蘸墨扫出松鼠身上、尾上茸毛的感觉。有友人嘱为副刊作迎春鼠画，乃画二松鼠，各衔一小枝梅花，背景是一株老梅树伸出缀满花朵的横斜枝柯，题了一首打油诗：“松鼠也是鼠，衔梅迎戊子。东风三万顷，瑰奇堪入史。”将画摄照后，从网上发过去，友人颇觉“切题”。

老友施杰云，是位书法篆刻的方家，诚笃儒雅，于佛学钻研甚深，平日茹素不沾荤腥。他赠我一幅水墨梅花贺岁，我亦回赠一画：三只松鼠跳跃于石头之上，石畔水仙叶茂花繁，亦题一诗：“疏离尘世早知春，惯见水仙石畔生。只食山中甜涩果，诗情禅意总缤纷。”诗有别意，表面赞松鼠，实则夸誉这位淡泊名利的艺术家。以“松鼠衔梅”为题，构图各异，我还题了这样的诗句：“山静知春早，衔来梅一枝。自矜风雅客，满腹涌新诗。”

元月中旬以来，湖南大雪且持久冰冻，僵坐写作，不若站立挥毫，便连续作了好些松鼠图赠友人，每图或题一二句诗，或题一段文字。如《梅花松鼠图》，题曰：“曾是梅花旧相识，野芳虽晚不须嗟。”《松树松鼠图》，题曰：“松涛深处是我家。”也依画意题完整的诗，则将画中的松鼠与未入画的老鼠作类比，一正一反，一誉一贬。“不涂戊子贼头鼠，喜画山中松鼠亲。只采野枝自在果，未贪民脂半毫分。”“家住松涛万顷间，饥餐野果渴思泉。君虽称鼠休惭愧，心底无私可对天。”“枝上翻腾石上奔，光明磊落见童贞。阴沟可笑戚戚鼠，窃国窃钩祸害深。”“爱与青松结好邻，耻同老鼠共一名。如斯孽种何时尽？一片过街喊‘打’声。”

友人得画，笑说：“你这是鼓吹反腐倡廉，好。”

是呀，唐诗中曾有《官仓鼠》一篇，脍炙人口，谁不恨那些损公肥私、中饱私囊的硕鼠呢？当今廉政之风日盛一日，亲政爱民深入人心，真乃国之幸、民之福啊！

以后，多画松鼠图吧，鼠年画，不是鼠年也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