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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蒋孔阳谈养生之道

时间:2022-01-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最有意思的是,居然有一位先生专程到我家里动问养生之道,这是绝无仅有的新鲜事。来者是美学家、复旦大学蒋孔阳教授。他光临寒舍以前,我曾走访蒋教授和他的夫人濮之珍教授,代报社副刊约稿,因而相识,并无深交。蒋教授接着问我的饮食等等生活习惯,是不是每天做气功、打拳锻炼身体。蒋教授还问我是否注意“食补”。可是我有自知之明,记忆力衰退,走路节拍放慢,不再“如飞”。

与蒋孔阳谈养生之道

我年过70时,不少人看到我没有老态,或者把我实际年龄少看了一大截,便问我有什么养生之道,其中有熟人,也有在旅途上萍水相逢一面之交的,我如实作了回答:平常生活,平常心态而已。最有意思的是,居然有一位先生专程到我家里动问养生之道,这是绝无仅有的新鲜事。来者是美学家、复旦大学蒋孔阳教授。他光临寒舍以前,我曾走访蒋教授和他的夫人濮之珍教授,代报社副刊约稿,因而相识,并无深交。有一天,他在小外孙女搀扶下来到寒舍说:“谢老,你比我年长,精神好,走路健步如飞,叫我羡慕。”蒋教授接着问我的饮食等等生活习惯,是不是每天做气功、打拳锻炼身体。

我说,有位老同事说我是“三不主义”,一不锻炼,二不戒烟,三不戒酒。关于锻炼如打太极拳,做气功之类的健身运动,我承认有益身心,可以延年益寿。有位作家朋友说,过去的政治运动,丧失宝贵时间太多,但做健身运动需要付出时间;宁可少活些岁寿也得写作。这位作家的观点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具体的说,我每天三四点钟起床,吃完早点就伏案写作,到用午餐时停笔。下午读书报,散步约一小时。至于烟酒是青年时期养成的习惯,老来对身体尚能适应,所以没有戒掉的打算。蒋教授还问我是否注意“食补”。我说很随便,而且爱吃肥肉。可是体形消瘦,怎么也不长肉,每年照例做体检,一路绿灯,顺利过关。我常想,这可能与先辈遗传有关。我的结论是,身体素质因人而异,所谓“三本主义”不足为训,最要紧的是保持良好心态,顺其自然,这就是我的养生之道。蒋先生点头称是,起身告辞,在小外孙女掺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不料从此竟成永诀!

我自少而壮而老,前半生吃过不少苦头,南京沦陷之日,鬼子进城,我出城,渡江逃生,一次又一次在千钧一发关头,躲过敌军舰机枪扫射。40年代初当战地记者,在鬼子扫射炮轰下竟未伤毫发。人家说我命大,我说还得有健全的体魄才能支撑下来。日本鬼子投降那年,我28岁。当时正在江防前线办报。

建国后,我在北京度过整整八年记者生活。接着当上右派分子,升级被劳改,三年全国饥荒,繁重的劳动中,我下肢浮肿,吃不饱。后来在北大荒19年,不自觉地白了头;黑土地有粮仓的美誉,但对劳改犯先是减低口粮,然后一度只给柞树叶粉碎的面做窝头吃,造成大便困难,得上医务所用肥皂水灌肠排便,我的体重下降变成皮包骨,只有80斤,在我身边每天都有人悄然死去。还有身体健壮的人大概因热能供应不足,先瘫痪后一瞑而逝。面对死亡,我在心灵上建立一条防线,这就是保持强烈的生之意志,默读唐诗宋词自娱。挨过三年饥荒岁月,体力得到恢复,十一届三中全会如春风化雨,我得到平反,回到上海原单位重操文字旧业。当时我已年过60,返聘长约10年。

1980年,脖子上发现长了个肿瘤,到医院检查,有位医生不怕把我吓倒,说这是甲亢腺癌,叫我马上住院。当时我任《文汇月刊》副主编,主编因心脏病也在住院,党委书记叫报纸《笔会》主编兼任月刊工作,这位主编感到压力太大没有答应,可是月刊每天收到的信稿不断,编辑部看到我处变不惊,就把文稿送给我处理,还称赞我勇于任事之类的话。其实我不是糊涂胆大,而是好几次从九死一生中走过来,活到60多岁,死了也算长寿,值得。后来做手术,从脖子里取出鸡蛋大的瘤子,经过冷冻、切片化验,原来是良性的,医护人员当场向我道贺,我仅休息了几天就回到编辑部。

离休以来,坚持写读不辍,春节中有云南之行,清明节回安徽故乡给先父母扫墓,人家听说我已86岁,都说不像。可是我有自知之明,记忆力衰退,走路节拍放慢,不再“如飞”。真是一年不如一年。我承认严峻的自然规律,但没有改变生活习惯的打算,初步设想,要是能活到90岁,就压缩写读时间,做些健身运动。人的一生,长短有命,难以预言,只能走着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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