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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江源考察记

时间:2022-01-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寒风猎猎中,我们离开碌曲县城,向白龙江源头进发。白龙江把镇区划分为南北两片,江北(左岸)是甘肃省碌曲县,江南(右岸)是四川若尔盖县,形成了“一江分两岸,一镇属两省”的格局。白龙江在镇区水很清澈,江边有浣衣的男男女女。水磨已废弃不知多时了,一股水从磨房里流出,汇合到白龙江主干中去。正当我们束手无策时,一位藏族男子自告奋勇给我们当向导,并保证一天之内完成两处源头的考察。

白龙江源考察记

夜宿碌曲城

碌曲是甘肃的一个县,县城所在地是玛艾镇。属于甘南藏族自治州的碌曲县,全县不到3万人,却拥有5500多平方公里的面积,并分布在海拔2900—4287米的高原山区。

2011年深秋的一天,早7时驱车从陕西宝鸡市出发,经兰州、合作,到达碌曲县时已是掌灯时分。碌曲县城不大,乘车十多分钟,就把主要街区跑了个遍。县城,主要街道,灯火通明,霓虹灯闪烁。“热烈庆祝第十七届一次人代会、政协会召开”的横幅到处悬挂着,街道两侧的建筑物之间,纵横交织地缀满了彩带、旗子。县委、县政府、县人民会堂、广场建筑物风格独特,绛红色的屋顶,牧区藏宅的门窗,藏式和现代融合。初进入县城的外地人,打眼一看就从建筑风格上看出了不同——我们进入了民族气息浓浓的藏区了。县里正在开“两会”,佩戴两会佩条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用完晚餐在县城大街上徜徉。县里的宾馆,大多被“两会”占用着,在县城兜了2圈,去了4、5家宾馆、招待所都客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四个金字命名的宾馆——金鑫宾馆。宾馆与县地税局机关在一起,用墙分开两个院子,宾馆事实上是局里的一个招待所。

晨出晚至。下午1时在兰州市路边小店简单吃了碗兰州拉面后,一路未停,已有7个小时未进食了。饥肠辘辘的我们,住进招待所,放下行李第一件事就是满大街找饭吃。县城大多数饭店已打烊了,找了两条大街,好不容易才看见一家羊肉面馆门开着,有三个人正围在一个火炉旁吃饭。看见桌上的饭是羊肉烩面和熟食羊肉,口水就在嘴里打起了转转。言语中得知,吃饭的是县里参加两会的代表,会议上的餐不解馋,就到饭馆吃羊肉,而且边吃边聊会议的趣闻轶事。我们一行十二人,要了两盘熟羊肉,店主端上几小碟盐巴和大蒜头,我们就盐就蒜先吃羊肉,店主看出我们是外地人,边下着面条边嚷嚷着,我们碌曲是个牧区县,不产大米小麦,也没有蔬菜,连鸡蛋这些东西都是外面运进来的,价格被外面要贵些,你们就将就着吃吧!不一会儿羊肉烩面片也上来了。每人一大碗面片,加上刚入座吃的羊肉,不一会儿,大家吃得满头大汗,刚进饭店时的饥寒不见了,脸上也泛起了红光。

下榻的宾馆不大,像个大一点的农家小院,窄窄的院子,后面是栋四层小楼。住宿的房间不到10平方米,两张床占了几乎一半的面积,几件行李放在那里,站人的地方就有些紧巴。房子虽小,但已烧上了暖气,从室外冷冷的寒风中走进房子,暖暖的感觉让人温馨。卫生间的水很冷,洗把脸,水渗骨寒。卫生间热水淋浴器可以洗澡,但却不敢去洗。来藏区前,朋友告诉我们,到藏区千万别洗澡,如果洗澡感冒了,那将是大事,可能引起肺气肿,你将会有生命危险。朋友之言是否是真,我们不敢去实践,只好放弃洗澡的愿望,钻进被窝睡觉了。

颠簸了一天,可能是累了,头一倒枕头,就呼呼大睡了。凌晨4点,睡不着了,头有些发胀,心悸气短,这是轻度的高原反应。我们睡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原,这点反应是正常的。

凌晨起来,打开窗户向外眺,一股冷风夺窗而入,感觉这里的清晨还是比家乡冷得多。地上泼的水结了一层冰,这是我们那里“三九”寒天才有的现象,现在才是十月中旬啊!霸道车驾驶室的指示盘上显示——室外温度为零下七度。怪不得感到冷呢!大家纷纷从行李箱中拿出毛衣风衣,带着大衣的也把大衣裹在身上。在寒风猎猎中,我们离开碌曲县城,向白龙江源头进发。

徜徉郎木寺

从碌曲县城到郎木寺的路程是90公里。早晨8时出发,10时到达,一路在山间道路上行驶,一会儿爬上山巅,一会儿又下到谷底,经过的最高海拔为3800多米。郎木寺的海拔高度为3600米,郎木寺以寺庙而著名,是甘南、四川西北地区和青海东南部各民族朝拜黑虎女神的地方。镇区主要居住着回、汉、藏等民族。甘南郎木寺,四川格尔底寺,还有四川的清真寺等3寺同为一镇和谐相处。郎木寺是藏式寺庙,寺庙屋脊上的法轮、金鹿在阳光下熠熠闪烁,一派佛界风光。虔诚的信徒,有的转着经轮,有的磕着头。街市上人来人往,穿绛红色的喇嘛,披着黑头巾的穆斯妇女,身着牛仔裤的青年男女,三三两两结伙而行。安徽美院的青年学生,男男女女排着三行纵队,在老师的带领下,浩浩荡荡从镇区走过,走向寺庙去写生。街面上停了不少面包车,司机们在车旁抽着烟,聊着天。现在是旅游淡季,若在夏季等旅游旺季,他们的车早已拉着游客到各景点去了。

郎木寺镇区,临街建筑物大多是2—3层,一层的平房也不少,传统藏式建筑与现代建筑的复合体,形成了商业用房的特色。门面的一楼大多是经营日用百货、藏式工艺品、玉器和旅游纪念品,也有开饭馆的,经营川菜、兰州拉面的。在郎木寺镇区溜达,镇区机关单位的招牌,一会儿是甘肃的,一会儿又是四川的,让人难以弄清。经打听,原来这里是甘肃、四川的边界地区。白龙江把镇区划分为南北两片,江北(左岸)是甘肃省碌曲县,江南(右岸)是四川若尔盖县,形成了“一江分两岸,一镇属两省”的格局。

流淌在镇区的河不宽,约2米左右,别瞧它小,却是赫赫有名的白龙江。白龙江在镇区水很清澈,江边有浣衣的男男女女。从镇区南边流过一小河与白龙江交汇,交汇处的左岸,有一座低矮的平房和一架老式水磨。水磨已废弃不知多时了,一股水从磨房里流出,汇合到白龙江主干中去。水磨是弃之不用了,白龙江的水依然从它的磨房中流过,演绎着经久不衰的传说和故事。站在山坡上眺望郎木寺,白龙江穿街而过,鳞次栉比的房舍错落有致。甘南郎木寺葛鲁派黄教寺院飞檐翘角,红墙金顶金瓦。四川苯钵教格尔底寺,白墙、琉璃瓦顶。两种教派,风格不同,和谐相处在岷山山脉的这一片凹地上。

向导宝代

镇区正在修路,通往白龙江西源的路和南源的路都在修。

马帮的头儿还在睡觉,好不容易找到头儿,又凑不齐十多匹马。采取步行进河源地区吧,3600米的海拔高程,年纪大些的同志身体恐难支撑。就是骑马或步行南源、西源两源下来,恐怕一天时间难以完成。正当我们束手无策时,一位藏族男子自告奋勇给我们当向导,并保证一天之内完成两处源头的考察。藏族男子神秘地告诉我们,他可以找一条路,坐车步行两者兼有,既快又节约时间。

藏族男子叫宝代,汉语说得很流利也很地道。一问,才知道他上的是汉语学校,老婆又是个汉族姑娘,难怪他汉语那么好。宝代告诉我们,他的名字是一位汉族老师取得,意思是宝贵的代表。真佩服汉族老师,起的名字既有深刻的汉文意思,又不失藏族人的起名传统。宝代今年41岁,有一个13岁的儿子和9岁的女儿。妻子是个教师,在碌曲县城教中学,宝代在旅游季节当司机,现在是旅游淡季,旅客少了,车不开了,就在街上打些零杂活儿,为零散游客当个向导。

宝代为我们选择的路线是:从街区出发,上一个大坡,过郎木寺景区大门,沿山向西,过天葬台,再过一个藏族村庄,然后下到河谷,沿河行车约6公里,再步行约2公里多到达白龙江西源。去西源,先要过郎木寺的景区大门,几位身着袈裟的喇嘛守着大门,不管你是否进寺,必须交30元的门票钱。交钱升杆放行,这是铁的规定。宝代上前与守寺门的喇嘛交涉,也无济于事。车过郎木寺景区大门,车行到山巅,回眸郎木寺镇区,虽是深秋时节,山坡上的松林依然绿中泛青,金色的寺庙在旭阳中金碧辉煌。座座高大的佛塔,被沐浴在一片氤氳中。行五体投地礼仪的藏人,寺庙钟声,更使古寺多了几分神秘。天葬台的经幡,布满了一个山坳,秋风阵阵,经幡猎猎,今天没有天葬仪式,几只雄鹰蹲在山巅注目着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庄重、肃穆挂上了路人的脸庞。

车行藏族村寨,一位中年藏族妇女领着一个女孩迎车而来,宝代下了车,与这两位妇女攀谈了起来。他们用藏语交谈,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上车后,宝代告诉我们,中年妇女以为是来了客人要游农家乐,就领着女儿跑了出来迎接。知道是考察白龙江源头的,就让客人到村上转一转。我们忙于考察源头,只能谢绝盛情。这个藏族村寨是宝代家乡,是进入白龙江西源头唯一的一个藏族村落,村上的人宝代都很熟悉。木头叠摞起来的房子大多独处一院,不像内地那样相接相连,木片篱笆把户与户隔了起来,有些户根本没有相隔的物什,一只大藏獒,蹲在院子里,瞪着警惕的目光。门前干牛粪、干草家家户户都堆了几大堆,牛粪是烧火用的,干草是储备的过冬饲草。几匹马,几群羊和奶牛,在山坡上啃着草,也不见放牧的人。宝代指着一处房子告诉我们,那是他的家。家中有父母、姐姐。父母年老了,由姐姐照看。闲暇时节,他回家来住,看望父母和姐姐、外甥等。他的家在县城,每年假期,妻子、儿女们回家看看老人和姐姐。

过了藏族村落,沿山坡往下行,就进入了白龙江河谷。河谷开始比较宽敞些,约有300多米,越向前越窄。河谷宽敞处有围栏的牧场,不少马、羊在吃草,玩耍的孩童在牧场上奔跑。两岸的山上看不见树木,只是低矮的草甸。车在沙石土路上颠簸而行,掀起了一股白色的烟尘。车一会儿在河的左岸,一会儿又在右岸,一会儿在路上,一会儿又涉水而过。这样的路,走了约5公里,车过一座电站后不久,车就很难行走了。正在修路,几台推土机推土作业,看见有车上来,停了机器,几位藏族青年民工搬掉道上的石头,车又继续走了几百米后,再不能前行了。宝代大声喊着:“同志们,下车,步行到源头”。

河源印象

弃车步行,车上海拔指示为3400米。

顺着山坡,在没脚的低矮草甸和灌木丛中行走。到达河谷平坦的地方,河的右岸,见到第一组泉。泉眼有2处,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一股清流从泉中涌出来。几只青蛙,拇指大小,蹬着双腿,在泉中游弋。手伸进泉水里,想捉只青蛙,机灵的生灵,却不知钻进哪里,泉中只留下扑抓的水波。水很冷,伸进泉水的手被冻得发麻。泉水经过的小溪两侧是青青的草地,草约寸把高,绿茵茵的小草地上,叶、花、茎紫成一体的小草,似花似草点缀在绿草地上,草地顿时显出了生机。席地而坐,在发现的第一泉处合个影是大家一致的愿望,屁股刚一落地,水就渗进裤裆,人们惊呼失(湿)身了,众人蹦了起来。穿小河而过,到达白龙江左岸约百米处,一块10来立方米的大石头上,不知什么人用红漆写着“白龙江正源”五个大字。石头旁有三处泉眼,呈弧形一字儿在大石头前排开。泉水如沸开的水,咕咚咚向外翻滚着。三处泉眼下形成了宽约30厘米的小溪,哗哗的水声响在山涧。有人灌一瓶泉水,那是无污染的纯净矿泉水。有人用泉水洗涤,把一路的风尘洗净,把清凉传遍全身。顺三眼泉流形成的溪水向前约20米,一处山坡上,由右至左错落分布着几处泉水,泉水从高处向低处呈扇形分布着,青苔上、灌木丛间水流淙淙,仔细数了数,泉水大大小小有九处之多。小溪的水量更大了,地理系的屈教授估计了一下,有0.5个流量。宝代告诉大家,这个山涧上面的河谷中,还有一些泉水,几乎和这里的一样。泉水是白龙江最初的水流,是白龙江第一滴水。

白龙江源头地区是宝代的家乡,这一带是他最熟悉的地方,他经常带游人和考察队员们来此。宝代说这三处泉群常年不涸,其他泉眼干旱时就干涸,这里是白龙江真正的源头。湿地布满了山涧。凡是平坦些的地方,就是草和水的组合。一片片不大的湿地,一汪汪不大的水面,形成河源最初的美丽。站在源头向西眺望,高高的山头岩石裸露,嶙峋的山像警惕的卫士,守护着河源地区。远处的山腰上,几顶白色的帐篷,羊、牛,如白玉和黑宝石,散落在草坡上。三处泉眼前,一个直径约1米的水泥管道,将源头之水引到2公里以外的电厂,让白龙江之水变成电能,把光明和能源送到千家万户的藏民毡房。

郎木寺庙南,若尔盖县管辖的格尔底寺旁,一条2米宽的小河,与白龙江西源的水汇合起来,四川人也把这条河叫白龙江源头。河水很清澈,从陡峭的峡谷中流出。河里放置着不少木质的用水力作用转动的经筒。水流着,经筒转动着,把藏族信众手摇的经筒变成随水流而涌的经轮。一位中年妇女,在河中洗完头发,正拿着梳子,梳理长长的秀发,并不时用镜子照照。游人从她身边经过,她像没有发觉,尽管照样打扮着。一位中年妇女,抱着不知是儿子还是孙子的孩童,席坐在草地上嬉闹。一群学生穿着制式校服,刚从学校里出来,跳着蹦着,向河边走去。纳摩峡谷谷口约200米左右,两侧山上是高大的松柏,河谷出口,是一座绛红色墙壁的寺院,高大的松树,围屏在寺院周围。河水向南流去,流经的两岸是寺院和民房,红墙、绿树、经幡、绿水、蓝天,一切是那么自然美丽,那么和谐。

纳摩大峡谷的山门很简陋,几根铁丝网简单拉了几圈,就算作山门。门票30元一张,也无人检票,任你进入。纳摩是仙女的意思,峡谷左有仙女洞,洞前有威风的老虎雕塑,老虎身上挂满了善男信女们进献的哈达和经幡。顺着峡谷向南前行,峡谷最窄处不足20米。一股清流,从峡谷中流出,峡谷两侧山体直立,如一铁门的两侧。薄薄的水层,漫布了河谷,行人只能在铺的大卵石上通行。过了这个窄窄的门形峡谷口再向前,河谷宽了一些,河水流在一个有形的小河谷中,再向上就是源头的泉了。色彩斑斓的经幡把两侧山体连接起来,稠如蛛网。河右岸的山体旁,一块残缺的石碑上,只剩“白龙江”三个字,斜斜地放在那里,不知原立在哪里?怎么又放在那里,何原因又残缺了呢?据说,甘肃、四川两省也在争谁是白龙江的正源,甘肃西源“白龙江正源”的字,写在山崖上。四川的碑是人工刻制的,碑体不足10公分厚。何故残缺不全呢?不得而知。宝代告诉我们,纳摩峡谷的水是在谷口向上4公里以上,那里有个泉,泉眼季节性很强,干旱时经常断流,这里不能算作正源,正源是刚才我们去的甘肃那个西源。宝代的话是否正确,且不论及,但宝代热爱家乡的理念还是值得赞赏的。

归依嘉陵江

白龙江从岷山北麓的川甘交界的地方发源,主流经甘肃迭部、舟曲、陇南、武都区、宕昌、文县,四川广元,在广元市昭化汇入嘉陵江,成为嘉陵江的重要支流。白龙江流域沿途有400多条河流注入,河流全长567公里,流域面积3.18万平方公里,年平均流量389亿立方米。车行在白龙江两岸,一直在思索为什么叫白龙江呢?查历史典籍,也未找到可以让人信服的答案。穿梭在舟曲、陇南、武都、文县的白龙江两岸,看着裸露的山体,河中泛着青中略显白色的江水,似乎找到了答案。白龙江流域大多在我国生态比较脆弱,石漠化比较严重的山石区,水土流失严重,水冲石漠,水变成了乳白色,江就像一条白色的巨龙,在山川间舞动,白龙江由此而得名,这算是我对白龙江起名的一种诠释吧!

白龙江在广元市昭化镇与嘉陵江汇合,汇合前的白龙江改变自己的色彩,上游的水库、截流设施等使河水沿途由白变青了许多。在两江的交汇处,从秦岭而来的嘉陵江宽阔的河床,略显浑浊的河水,显示出一种北方汉子大度、粗犷和豪迈。白龙江如秀美的南方女子,清澈而灵秀。白龙江之水汇入到嘉陵江,如孩子投入母亲的怀抱,清清的白龙江与略显浑浊的嘉陵江水汇合,初期形成一段“泾渭分明”的壮观。再向前行几百米后,两江之水相互掺和着,分不清彼此了。

两江之水,欢呼着,相拥着,一起奔向重庆的朝天门,与长江汇合,奔向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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