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追念张敏洁

追念张敏洁

时间:2022-01-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张敏洁,笔名渭水之渊,1976年出生于陕西澄城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落座之后,张敏洁递给我一张名片。我与张敏洁的交谈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所谈的大都是与文学有关的话题,具体的内容我现在想不起来了,但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关于路遥的作品。当时,我还特意请来张敏洁和他的妻子葛云紫,以及学兄苗雨。在那次发行仪式上,张敏洁和苗雨都上台做了精彩发言。同时,张敏洁还带来了他和妻子创刊的杂志《校园内外》。

追念张敏

吃罢晚饭,我像往常一样登上了自己的博客,看到了去年写的那篇题为《老张突然走了》的日记,才猛然想起公历8月26日是张敏洁的忌日。作为老朋友,在事后第二天才想起他的忌日,我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深感羞愧。我在电脑前枯坐了很久,直到子夜时分,仍然没有一丝睡意,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张敏洁的音容笑貌,于是决定写一篇文章来纪念他。

张敏洁,笔名渭水之渊,1976年出生于陕西澄城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1998年毕业于延安大学中文系,先后在《消费者导报》《各界导报》《阳光报》《西安商报》《商界名家》《西部大开发》等家媒体担任编辑、记者、主编等职务,发表了数百万字的新闻和文学作品。

上大二时,我是一个青涩的文学青年,喜欢写点东西,在学院一个文学社团任副主编,在我们的文学刊物上发表过几篇文章,因此在学院里也算得上是一个知名人物。然而,我并不满足于只是在校园刊物上发表文章,而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登在外面的大刊物上去。那时候,电脑还不普及,给外面刊物投稿需要打印出来,通过邮局投递。我那时的打字水平很差,于是就经常往学校门口的一家打字复印店里跑。这家打字复印店很小,店面装修也很简陋,但因为附近仅此一家,生意非常好。店老板名叫晏朝锋,个头不高,很瘦,但很精干,待人极为和气。我每次去店里,老板总要给我递烟、倒水,和我聊得十分热乎。老板娘姓张,皮肤黝黑,腰身宽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对我也非常热情。我的稿件都是老板娘给打印的,我的作品她都细细看过,她对我的写作水平赞不绝口。有一次,我和老板娘闲聊,她说她弟叫张敏洁,是一个青年作家,在西安一家报社当记者。接着,她不无自豪地夸赞他弟的文章写得如何好,并且和陕西的很多著名作家都有交往。我一听,非常羡慕,说我很希望认识一下他。老板娘豪爽地说:“没问题,他下次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们认识一下。”

没过多久,有一天,我刚吃罢午饭,准备休息,忽然接到了打字复印店老板打来的电话,说是他小舅子张敏洁来了,要见我,让尽快过去一下。接完电话,我翻出自己几篇打印好的文稿过去了。走进打字复印店,老板和老板娘都在,另外还看到一个胖胖的男人和一个身材苗条的女人。经过老板娘的介绍,我才知道这个男的就是张敏洁,旁边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葛云紫。我们握了一下手,寒暄了一阵。握手的时候,我打量了一下他的相貌:宽胖身材、浓眉大眼、满脸的青青胡茬,头发密而长,略带些自来卷儿,直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厚厚的眼镜片下面透出睿智而深邃的目光。

落座之后,张敏洁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接过看了一下,才知道他是《各界导报》的记者。他说话嗓门很大,音质浑厚深沉,显得底气十足。他简略地讲述了一下自己的家庭情况,还讲了这些年在西安的一些见闻。我对这些充满了好奇,听得非常认真。我把自己的境况也对他讲述了一番,还把自己所带的几篇打印出来的文章让他看,希望能得到他的指点。他认真看了几篇之后,说我的文采很好,也很有思想,还鼓励我多看书、多练笔,多在外面的报刊上发稿。

我与张敏洁的交谈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所谈的大都是与文学有关的话题,具体的内容我现在想不起来了,但让我印象最深的是关于路遥的作品。当他问我喜欢哪些作家时,我重点提到了路遥,并谈了自己对路遥作品的感受。他一下就显得非常激动,说自己也一直是路遥的忠实读者,路遥的作品他大多都拜读过,最喜欢读《平凡的世界》和《人生》这两部小说。他还说,路遥的墓就在他们延安大学,他经常去那里拜祭,每次都要在他的坟头点上几根香烟。

因为那天下午我还要去上课,所以不得不赶在上课前告辞。临走时,他说最近正和妻子筹办一个大学生文学刊物,起名叫《校园内外》,希望我在学校文学社团里征集一批优秀稿件。我一听非常高兴,答应他尽快去办这件事,全力支持他的事业。从打字复印部出来后,我心情非常好,暗暗鼓励自己好好努力,将来也要和张敏洁一样,当一名记者、作家,靠自己的笔杆子闯一番天下。

之后,我会逢周末或节日里给张敏洁打个传呼或电话,向他表达我的问候与祝福。而他呢,每次在电话中都很热情客气,询问我的学习和生活情况,最后总忘不了要鼓励我坚持文学创作。

转眼,我就上了大三。学院文学社的第一任主编叫苗雨,他比我高一级,和我上的是同一个专业。他也酷爱文学,诗歌写得相当好。他也通过学校门口那家打字复印店的老板娘认识了张敏洁,并通过张的介绍进《各界导报》当上了记者。苗雨走后,文学社进行重组,我就被推选为第二任主编。那年冬天,在全体文学社成员的努力下,新一期刊物出版了,我们准备搞一个隆重的发行仪式。当时,我还特意请来张敏洁和他的妻子葛云紫,以及学兄苗雨。在那次发行仪式上,张敏洁和苗雨都上台做了精彩发言。同时,张敏洁还带来了他和妻子创刊的杂志《校园内外》。这本杂志上刊登了我推荐的几个文学社成员的作品,其中也包括我的一篇新体诗《五月的怀念》。发行仪式结束后,很多社员购买了这本杂志。临走时,张敏洁还留了大概五十本杂志,让我代销。那批杂志经过我多方努力,只卖出去不到一半,剩下的实在卖不出去,就自己认购了。过了一段时间,张敏洁又到他姐开的那家打字复印店来了,他问我那些杂志卖得咋样,我怕他失望,就说全部卖完了,并按杂志上的定价把账款全给他结算了。张敏洁听了很是高兴,说我能干,还说以后有啥事需要帮忙尽管给他说。从那以后,我俩的关系更进了一步,平时依然保持着电话上的联系。

大学最后一学期,基本上没多少课程了,同学们都开始忙着找工作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和很多同学一样,内心处于一种非常浮躁和迷茫的状态。尤其是当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留在班上的学生越来越少的时候,我对自己未来的前程就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我原本身体状况就不太好,加之精神压力太大,临近毕业的那几个月一直失眠,于是就患上了抑郁症,身体状况越来越坏。

我的职业理想是进报社当一名记者或编辑。但是,我学的又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一直对自己这方面的能力缺乏自信,所以没有像我的学长苗雨那样去求助张敏洁。于是,我就抱了“先就业,再择业”的想法,忧心忡忡地等待着机遇之神的降临。

四月底的一天,某医药公司长春办事处来学院召开现场招聘会,要招一批医药代表,我和班上的很多同学去面试了,结果只有三四个人被聘用了,我便是其中之一。几天后,我和班上的那几个同学由西安出发,坐着火车去了长春。到长春之后,我一直无法适应那里的气候环境,加之对医药行业内幕的了解越来越多,使我对这份工作越来越没有了兴趣,抑郁症便很快加重了,甚至产生过轻生的念头。经过一段时间,我辞去了那份工作,回到了家乡。

我在乡下的老家休息了一段时间之后,身体状况逐渐恢复了过来。那段日子,我读了很多书,也思考了很多问题,决定还是在西安发展,找一个自己喜欢且适合自己的工作去干。于是,我就想到了张敏洁,想着他应该会帮我一把。经过一番犹豫之后,我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如实诉说了自己的境况,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他得知我的情况之后,对我进行了一番安慰,还说等我调整好状态之后去西安找他。听了这番话,我当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过了几天,我带着铺盖去了西安。经过张敏洁和苗雨的共同引荐,我很顺利地成了《各界导报》的记者。但不知怎么回事,在我进了报社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一直没见到张敏洁。后来,才听苗雨说他已经离职了,去了另外一家报社。为了对张敏洁表示感谢,我约苗雨一起到张敏洁家里去了一趟。当时,张敏洁夫妇俩住在东郊幸福中路一个单位职工楼上。那是一个很破旧的楼房,楼道里光线很暗淡,卫生状况很差。他们夫妻俩所住的房子大概只有十个平方米,除了一个大彩电之外,里面的家具很旧,倒是桌子和书架上的书很多。我问张敏洁怎么不租一个好一点的房子,他说这个房子是一个朋友提供的,不用交房租,等以后经济状况好了自己买一套房子。那次,他请我和苗雨到楼下附近的饭馆吃了一顿饭,喝了几瓶酒,言谈甚欢。

我在这家报社干了四个多月之后,因为情况不如人意,很快又在好友刘军科的引荐之下,去他供职的西安某乳品企业的销售公司上班了。从此以后,我的工作稳定了下来,生活状况也得到很大改善,在工作之余又开始了自己的文学创作。我那时住在韩森寨,距离幸福路不是很远,在此期间,我还多次拜访过张敏洁夫妇,和他们一起探讨文学。后来,他的妻子还在她编辑的《阳光部落》杂志上刊登了我几篇诗歌,并给我汇了共八十元的稿费。再后来,张敏洁在西安北郊大明宫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因为相距甚远,我们见面的次数很少了,偶尔只是在电话或网络上联系。

2006年夏天,我去北郊大明宫附近办事,顺便到张敏洁的新家拜访了一下。他家在那座楼房的顶层,三室一厅,基本上没有装修,家具摆设极为简单。我问他,房子咋没有装修。他说是买了房之后,经济一直比较紧张,这两年好好奋斗一下,等攒够了钱再把家里好好装修一下。我又询问他现在的工作情况。他说自己现在没有什么固定的单位,同时在为好几家财经媒体撰稿,算是自由撰稿人吧。我说,那你白天出去采访,晚上回来还得写稿,这样很辛苦啊。他说,辛苦是自然的了,但比较自由,而且比以前固定在一家单位上班要挣钱多一些,男人到了这个阶段压力很大,不拼命不行啊。我说,那你可要注意身体啊,别把自己累垮了。他笑了笑说,没事没事。

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自我成家以后,生活的担子越来越重,为了生活而劳碌奔波,有近五年时间和张敏洁没见过面。但是,在西安的写手圈子里,我的好多朋友也认识张敏洁,所以总能或多或少地了解到一些他的情况。我也经常在网上看到他的文章。这些年,他一直专注于财经新闻特稿的撰写,在很多媒体上频频发稿,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为他的成绩感到高兴。但我知道,他写新闻稿只是为了谋生,搞文学创作才是其内心最大的愿望。记得他曾对我说过,他要在有生之年整完成一部长篇小说。然而,他的这个愿望最终没有来得及去实现。

我和张敏洁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10年10月30日。我听文友崔彦说过,这一天,在西安市图书馆将举办一个陕西民俗文化主题报告。我一听是地点在北郊,距离张敏洁家不太远,就给他打电话,叫他也去听听那个报告,借此机会聚一下。那天下午,我们就在市图书馆见面了。虽然多年未见,但他看起来没有多大变化,依然是黑黑的、胖胖的,留着一头长发,一脸憨厚的笑容。我们一起听完了报告,观看了电影《山楂树之恋》。从图书馆出来后,我请他,还有崔彦、郝洪亮、景红娟等几个前去听报告的文友一起吃了顿饭,大家聊得很是开心。

2011年8月29日傍晚,我从老家回到西安。刚进房子,忽然接到了曹桢的电话,说是张敏洁去世了。我当时以为他是跟我开玩笑,就说,你胡说啥呢?曹桢说,这是真的,葛云紫刚才打电话说的。我急忙问,到底是咋回事?他说,张敏洁是8月26日晚上因突发脑溢血而亡。我立即给葛云紫打了一个电话,得到了确证。那一晚,我失眠了,内心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几天之后,也就是张敏洁出殡前的那个下午,我和曹桢、苗雨、郑长春、郝洪亮等文友一起从西安出发,驱车赶到澄城县张敏洁的老家,向这个多年的老朋友做了最后的道别……

张敏洁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多年来,我一直在内心深处感念着他,感念他把我带入西安的媒体行业,感念他的妻子葛云紫在文学道路上曾经给过我的帮助。然而,真没想到,年仅三十五岁的他,突然撒手人寰,抛下了自己未竟的文学梦想,抛下了自己的父母、妻女以及朋友,去了另一个世界。这怎不令人心痛啊!张敏洁生前一直很崇拜路遥,曾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就路遥那样的文学事业,可事业尚未成功却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敏洁兄啊,你在那边还好吗?愿你的英灵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2012年8月27日于西安北山门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