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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腐渣面包

时间:2022-01-1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弟弟介昀在绍兴住了一年后,回诸暨上学。几个月后,收到祖母的信,说介昀的粮票不能寄过来了,原因是大姑去世后,虽已及时注销户口,居委会却说发放的粮票中,仍包含有大姑的一份。我和介昀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听妈妈说,她跟我们差不多大的时候,日本佬来了。出城时日本佬要搜查,外婆把一百元钱藏在被絮里才蒙混过去。乡下也不安定,日本佬去扫荡时就得逃难,躲在野地里几天不敢出来,只得以野菜野果果腹。

豆腐渣面包

弟弟介昀在绍兴住了一年后,回诸暨上学。不久,一向体弱多病的大姑去世。几个月后,收到祖母的信,说介昀的粮票不能寄过来了,原因是大姑去世后,虽已及时注销户口,居委会却说发放的粮票中,仍包含有大姑的一份。为此,必须把多发的粮票扣回去。祖母不识字,自己都搞不清领过多少粮票,万般无奈,只能让我们艰苦一下了。

老人家也难,要是她没了粮票,还能活得下去?我们一家子,毕竟有几个人的口粮,大家可以“匀”一些的。

唉,一下子少了六七十斤粮食,却也不是小事。

那时候买粮食要搭一定数量的番薯,别人不乐意,唯有我家特别欢迎,因为一斤粮票可买七斤番薯!

要过年了,很想问妈妈,过年吃啥,不会是番薯做年夜饭吧?

大年三十。一早起来,妈妈问我,晚上吃馒头好不好?

我一愣,怎么可能?

妈妈笑笑,摸了摸我的头又问,好不好?

我高兴极了,连声地说好。

馒头,其实是没馅的蒸面包。这是当时最奢侈最好吃的“饭”。

年夜饭端了上来。我和介昀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我挑了一只最小的,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唔,味道不对!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只是没说话。弟弟却大叫一声,这馒头什么味……不过,他也还算懂事,立马止住了声,只盯着咬开了的馒头看。

是有点不一样,爸爸说,但这也是馒头啊,你们吃吃看,味道不错的。

我有些明白了,张开嘴巴不无夸张地大咬一口,啧啧有声地咀嚼着。弟弟看看我,也学我的样吃了起来。也许真的是饥肠辘辘了,我觉得这馒头也是很好吃的,虽然味道有点异样。

后来才知道,那是爸爸的一大发明。他去豆制品店找人,无意之间发现了豆腐渣,就买了几斤回来。开头他并没想好怎么吃,后来是灵机一动,把豆腐渣和进了发好的面团里。

我们犹如风卷残云般吃完了一锅馒头,感觉好久没吃这么饱了。妈妈一边洗锅刷碗,一边问我们好不好吃,我和弟弟同声回答好吃好吃。妈妈叹气说,这也是没办法,可与我小时候比,却是天壤之别了。

我们最喜欢听妈妈讲过去的事,争着要她给我们讲讲。

听妈妈说,她跟我们差不多大的时候,日本佬来了。城里不安全,外婆只好带着她还有舅舅姨妈躲到乡下去。出城时日本佬要搜查,外婆把一百元钱藏在被絮里才蒙混过去。靠这点钱一家四口用了两年哪!乡下也不安定,日本佬去扫荡时就得逃难,躲在野地里几天不敢出来,只得以野菜野果果腹。平时不逃难,吃的也不过顿顿都是稀可鉴人的玉米粥。妈妈是长女,还得干活,天天磨玉米,日子长了,闻到生玉米的气味就恶心。不过,妈妈说,当地农家的生活更苦,连玉米粥也吃不上,完全靠吃糠咽菜度日。那时妈妈就想,什么时候能吃上一碗白米粥,哪怕是极稀薄极稀薄的米汤也行,可是,那两年她连白米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妈妈看我们听得入神,突然感叹说,你们现在多幸福啊!

转眼之间,这话又成了几十年前的旧事。

我在想,不用说解放前,即便是我们小时候的“甜”,说给现在的孩子听,恐怕他们也感觉苦得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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