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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江侧畔话龙溪

时间:2022-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余江,古称“安仁”。玉真书院、锦江书院的名气曾在江西与南宋四大书院齐名。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名噪一时的书院都已成为历史,唯龙溪书院仍在诉说着岁月风霜。清大文学家、戏曲家蒋土铨曾为之撰写《龙溪书院记》,给我们勾勒出书院当时的盛况。据统计,仅南宋时锦江就有36名进士,明清两朝进士达200余人。龙溪书院不仅陈旧不已,而且破败不堪,除门牌楼依然屹立之外,进门后的惨状让人不忍目睹。

邬小辉

冬日,寒雨溯风,一片萧瑟。

我驾车沿信江北去,一路寻访,来到岗底李家。

这里就是余江县龙溪书院所在地。

信江悠悠从遥远巍峨的武夷山走来,滔滔江水,横无际涯,从这里注入浩瀚的鄱阳湖。信江一隅的锦江之地,曾是毛泽东喻之为“千村薜荔人遗矢,万户萧疏鬼唱歌”的地方。

然而,穿过丛林山路,绕过溪流小桥,突显于眼前的是一片清丽的原野,在硕大的古樟树前,古老而庄严的龙溪书院,像一位守候历史与沧桑的老人,伫立在冬季的寒风之中,等待着我们这些远方客人的不期造访。

村民们把我领进了书院,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预约的造访者,丝毫都没有怀疑和打探,展现出了极其的好客与恭卑。一个祖辈三代都曾读过书院的老者,娓娓地向我讲述了书院的过往。

龙溪书院在余江县锦江镇团黄村岗底李家村,团黄中心小学的隔壁。

余江,古称“安仁”。锦江镇,位于信江中游,是座千年古镇,始于北宋大宗端拱元年(988),为安仁县邑,曾是余江县城所在地。

锦江名胜古迹甚多,孔庙槐荫、柳祠桧色、玉真墨迹、果老丹池、市心塔影、山后书声、锦江鱼坊、黎浦商帆等安仁八景诉说着许多美丽动人的传说,吸引了不少墨客骚人来此漫游、赋诗,寻觅仙境。南宋文豪杨万里写的《舟过安仁》:“一叶渔船两小童,收篙停棹坐船中。怪生无雨都张伞,不是遮头是使风”,朱熹《安仁晓行》“夙驾安仁道,行行得自娱。荒山围野阔,远树出林孤。景晦长烟合,天寒碧草枯。归心怀往路,极目向平芜”等著名诗篇,勾勒出千年前锦江的美景。

锦江文化源远流长,历史上好学之风盛行,特别是宋、明、清时期兴办的诸多书院,不仅吸引了安仁县的莘莘学子,而且辐射到邻县、邻省。

宋代的玉真书院,在锦江镇玉真山麓,陆九渊曾为其题写“经德”匾额。明大学士桂萼创办的“见山书院”,曾获嘉靖皇帝题写“清气”和“理义充足”匾额悬挂中堂;清代的龙门书院,为康熙年间知县孙跃所建,“龙跃天池一路风云随变化,门游圣城三春桃李荷载培”,残存的石刻楹联记载着书院曾经的辉煌。

玉真书院、锦江书院的名气曾在江西与南宋四大书院齐名。随着岁月的流逝,这些名噪一时的书院都已成为历史,唯龙溪书院仍在诉说着岁月风霜。

20世纪,我曾在省委组织部工作,我们的挂点扶贫点就在余江县,那时长驻余江半年之久,当时就听闻有书院等等,那时不在高校工作,所以闻过则过,如今故地重游,见到这里的古书院特别亲切。

龙溪书院距离锦江镇约五公里,坐落在群山环抱、山清水秀的云盖峰山下,是清乾隆癸未年(1763)安仁举人李尚宗在江浙就任左堂告老返乡后为族人所建。占地约500平方米,正房一连三进,砖木梁架结构,进深26米,宽23米,高6米,内立九十九根木柱,中设讲堂,左右分立窗舍,有学舍十余间。大门为牌坊式“八字”门楼建筑,门楼青麻石结构,上下三层,呈塔形,翘起的沟檐,镂空的雕刻与栩栩如生的戏曲人物图案融为一体,展现了古代精美的建筑艺术和高超的建筑水平。清大文学家、戏曲家蒋土铨曾为之撰写《龙溪书院记》,给我们勾勒出书院当时的盛况。新中国成立后做团黄小学的校舍,直到20世纪的90年代初。

随着老者的讲述,我的目光跨越250多年的历史,重新审视眼前的龙溪书院。

书院的大门楼历经岁月沧桑依然挺立,十分雄伟,但门楼上的文字只剩字痕,很难辨认;原先精美的雕画历经二百多年的日晒风吹雨蚀,斑驳脱落了大半,已无法再现当年风华。从大门走进去,里面的大堂、天井、厢房等,格局虽算完整,但残垣断壁,梁腐墙歪,天井青苔厚,窗台草茎狂,门框尘土堆,檐破四漏风。

牌楼旁高大的芭蕉树早被初冬的霜雨打落得一片破败,几个孤零零的石盂在冬日里独守着书院的大门,一块不锈钢的文物保护单位的牌子被冬雨打得滴答作响,与古老的书院相比,显得特别的刺眼和极不协调,甚至显得有点古怪和滑稽……

随意在古书院里走了走,发现“丰”字形的木檩架上居然还有用红漆写的“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字样,可能是20世纪50年代大生产或六七十年代文革时的印迹。

寂静的古书院里,原先学子们读书的桌椅板凳早已不见踪影,学子们琅琅的读书声也随着历史的脚步飘远,只有春风、古柳和门前的石臼还记得当年的辉煌:因为有了书院,形成了浓郁的读书风气,锦江人才辈出。据统计,仅南宋时锦江就有36名进士,明清两朝进士达200余人。其中,宋朝“华文阁”学士中奉大夫汤汉、获宋仁宗皇帝赋诗称誉的兵部尚书周旬、明朝宰相桂萼等,尤为著名。近代以来,佼佼者更是层出不穷:在大革命时期任中共南昌市委书记的周平辉、中国工程院院士朱伯芳、我国著名泌尿外科专家王以敬和磁悬浮技术专家徐龙祥等,均为锦江镇人。

每一所古书院都承载着当时教育学子的重任,为当地的教育发展与人才培养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如今,古书院告别了历史舞台,有一些历经岁月风雨的浸染和时光长河的变迁,难寻其踪,仍有个别书院如龙溪书院一样留有一点点让后人触摸与追忆的印迹,能让我们顺着时光的逆转,将目光重新聚焦已经离我们渐行渐远的古书院。

拜读一部部书院志,从中感悟古书院造就时人的重任和对后人潜移默化的教育影响,这也是我校书院研究者触摸古书院的初衷,希望后人不要在历史长河中遗忘了古书院,遗忘了这块广袤大地上文明的摇篮,同时希冀莘莘学子传承和发扬先人学识,发愤苦读而努力不止。

寒风中,我伫立在龙溪书院门口,再次打量这个古老的书院,觉得它就像一位被历史遗忘,被时代遗弃的老人,在寒风中挣扎和呻吟……心情很是复杂,很是沉重,很是悲戚……

好在当我抬眼远望,在古樟树的掩映下,一座崭新的学校拔地而起,宽阔明亮的教室和平坦硬化的球场,让我紧蹙着的心情舒爽了许多,这座在古老土地上垒建的新校代表着古书院焕发的青春,说明时代的脚步已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驻足,还有那从古书院走出来的世世代代学子的梦想在这里定格。

新学校的篮球架供小孩子嬉戏,而我又是一个篮球的追随者,打了一辈子篮球没有扣过篮,而在这里,我实现了人生的第一次,扣篮!

行笔至此,本可以打住的,可我还是想赘言几句。龙溪书院不仅陈旧不已,而且破败不堪,除门牌楼依然屹立之外,进门后的惨状让人不忍目睹。过去的几进大堂、天井、厢房差不多面目全非,虽不是完全倒覆,但多半坍塌倾斜,过去琅琅的读书声已消声殆尽,过去熙熙攘攘的书院已是走禽与野狗的栖身之所,就连用花岗岩打制的碾槽也已破损零散,残败的景象已没有了当年的风采和气场。

眼下的场景的确令人悲伤和失望,但悲伤和失望的同时,又感到村民后嗣的不屈与奋发之心,在破旧的书院里,却架着两条崭新的龙船,那种浑然天成的流线,那种巧夺天工的技艺,那种暗藏的机锋,让人感到一种向上的力量与亢奋,这样一方信江之畔、鄱湖之滨的水土,一定会滋养一方血性的土族,这种争强好胜的精神,一定会渗入到他们的血脉,一定会唤醒这千年沉淀的古书院文化,看到龙船我似乎听到了开航起锚的鼓点,似乎听到向胜利冲锋的鸣金之呐喊,虽然,我们留下了些许的遗憾,但我们却重拾起了信心和梦……

临行,冬日的风还在吹,像是在送别,我回眸远望,真的有点依依不舍,我不知道何日还会再来,如若再来,也许它仍旧破败不堪,也许它焕然一新,也许……我会以生命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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