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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依旧是正谊

时间:2022-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赣西,本是指宜春、萍乡、新余三个市的统称,因位于江西省西部而得名。望着正谊书院,一些陈年往事不禁在我心头泛起。宣统三年,杨守洛、谢济沂等人将正谊书院改为高小。正谊书院的教学业绩也曾显赫一方,解放后,书院增宇扩建,后改名为株潭公社第二中学。虽校名多次更迭,但古院门额上那块“正谊书院”匾额从未摘下过。

徐小明

赣西,本是指宜春萍乡、新余三个市的统称,因位于江西省西部而得名。一听说“赣西”之名,我内心总是弥漫着温暖和自豪。因为我老家河对岸的小村,便俗称赣西,旁边矗立着一所建有140多年历史的正谊书院(现为株潭初级中学),也被俗称为赣西学堂。

幼时,每每清晨我正在酣睡之际,父母总是一把将我推醒,“快起来快起来,赣西学堂都响喇叭开始做早操了”。我嘟着嘴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学校悠扬的旋律、急促的铃声,继而琅琅的读书声,撞击着我的耳膜。

未到县史志办公室工作之前,我并不知这所学校的前世今生。待吹尽尘埃翻开历史的页码,我心中对书院才有几分敬重与感叹。

北宋庆历四年(1044),范仲淹推行新政,“诏诸路州府军监,除旧有学外,余并各令立学,如学者二百人以上,许更置县学”。并置教授为学官。于是,万载县应诏办学,始称“儒学”,学设孔庙,位于县城治东双虹桥西。到元代初期,万载奉行崇重文教的政策,使“四方万里之外,莫不有学”。

朱元璋建立明朝后,定“治国以教化为先,教化以学校为本”为基本国策,万载的县学得到进一步发展与完善。清承明制,在康熙九年(1670),定万载县学儒童入学(经岁科两试一等的)学额12名,且为土籍定额。其时,客籍(棚民)移居万载县后,人口剧增,雍正八年(1730)有棚童700多名,为全省之最,加额取进4名。此时,土籍与棚籍各考各额,相安无事。乾隆二十八年(1763)江西学政以本省棚民渐次减少,后礼部奏请要求裁革棚额,土棚合并考试。但因棚占土额,遭到土籍童生的反对。随后,土客两籍因学额之争致使烽烟四起,反目结仇,长达45年之久,土籍人所办龙山龙冈等书院拒绝客籍(棚民)入学,且出现不许客籍人进城,土客互不通婚的现象。民国时期,万载“土客”分歧阴影尚存。为了化解“土客”界限,土地革命时期,万载县苏维埃政府在颁布的《政纲》中,明确规定必须“彻底打破土客界限”。1936年,县政府又明令打破城居,土著与客家才互通婚姻,同修县志,合办教育。

望着正谊书院,一些陈年往事不禁在我心头泛起。“封豕长蛇无虑数十万,往来如织纷如雨。”这是闽粤边区数十万人口在明末聚集到赣西丘陵山区赁山种麻的真实写照。剑拔弩张的气氛促使广大客籍(棚民)奋发有为,祈盼谋求子孙晴耕雨读之所。在道光六年(1826)创办东洲书院后,光绪元年(1875),株潭客籍举人谢大舒、曹瑞祥“以兴起斯文为己任”而竭力倡建正谊书院,得到刘、杨、谢、张等姓族众会资助,去实现“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梦想,光耀门楣。

清萍乡举人张家瑞于光绪十六年(1891)作《正谊书院记》,云:“两先生于光绪初元,里居之暇,虑故乡人士之学殖将落也,慨然以兴起斯文为己任。于是遴幽选胜,倡建书院于此地。业本刘氏产,其族瓜分已久,颇不易就。先生乃与同人曹次秋诸公谋,大集里中之贤而有力者,捐赀合二万余金,因不惜重值购之。事成,乃相与鸠工庀材,撤旧顶新。经始于光绪丁丑越庚辰告成,凡费钱九千余缗。颜之曰‘正谊’。盖取董子言(取汉代大儒董仲舒“正其谊不谋其利”之句),欲使学者顾名思义,不汩没于功利,而力求夫端品力学,蔚为文章道德之林,以仰副盛朝作人之化。”

正谊书院遥对黄茅金钟湖,后倚获富水角岭,可以“览其山川之胜,觉灵秀清淑之气” ,“既远城市之喧,复无邻居之杂”。尤为可贵的是,“其栋宇鳞次曲折,有使人一览难尽者。其中为讲堂,堂后祀文昌。堂之右,则祀乡先生以下及贤媛之好义捐赀者。再右,则有高阁巍然,以祀魁星。其下祀崇文堂栗主。其前有深院,倚阶为两廓,围隙地数弓作花药栏。其文士适意之所乎!堂之左为山长厅事。前有二池,以备祝融。再左,则为生徒坐斋。鳞次数十间。其前有观光楼,以资凭眺。敬业乐群之暇,登斯楼也,其必有心旷神怡悠然自得者乎!其它垣墉园沼庖湢之属,位置周密。美哉,洵书院之大观也。”

张家瑞这段翔实的文字顿时将我的思绪连接到已经湮灭了的时空,让我在大脑里排列出正谊书院内那书斋、花厅、库房、师生宿舍的位置,还有魁星阁、崇文堂和临风阁的一席之地。

宣统三年(1911),杨守洛、谢济沂等人将正谊书院改为高小。办学指导思想、管理办法、教育教学,多数采用或借鉴朱熹为白鹿洞书院重建而立下的教规。民国三十三年(1944),正谊小学改为江西私立赣西初级中学。共和国中将杜平少年时曾在这里就读。正谊书院的教学业绩也曾显赫一方,解放后,书院增宇扩建,后改名为株潭公社第二中学。1970年,校友杜平将军专程回访母校,并赠送雪松四株以示纪念。1973年更名为株潭初级中学。

虽校名多次更迭,但古院门额上那块“正谊书院”匾额从未摘下过。古朴的书院大门、精美的谢恩阁等建筑,保存完整,风雅犹存。“正谊书院”这几个骨力遒劲的大字,散发出冷峻清傲的气质,可以想象她并非玉成于蓬门荜户,而是出落于翰墨之家或显贵之第,而许多乡村学子,并不感到书院只是人生画面里无足轻重的身外之附。如今,我走近书院,恍然感到我那颗经历了数十年风雨的心依旧那么年轻那么赤诚。

新中国成立后,党和政府虽然通过多方面工作消除“土客”分歧,但阴影一直延续到我的幼年。幼时上小学,土籍孩童与我等客籍孩童少有搭讪,即便同坐一桌,却也泾渭分明,在课桌上划出分界线,互不侵犯。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期,母亲送我到株潭初级中学就读,每次见到“正谊书院”几个大字,总令我有无比的兴奋与温暖。这是我客籍人办的学校啊。母亲告诉我,民国初期,外公穿着黑色的长袍,骑着高大的枣红马,去学校教书。土地革命战争时期,国民政府为对中共革命予以封锁,受人唆使,决定拆除学校围墙,筑造碉堡。祖父半夜里带着人将围墙砖丢入池塘,力求保全学校的一瓦一砖。

如今,我每次走进正谊书院,总感觉她带着一种史诗和历史记忆,正穿过岁月的幔帐,以其母性的温柔、神圣的慈爱与博大的胸怀,向我们款款走来。我拂去岁月厚厚的尘埃,嗅到了门楼、廊房等古迹散发出的历史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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