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最早的散文诗

中国现代最早的散文诗，是诗人、书法家沈尹默的《月夜》。它也是最早表现人格独立精神的白话抒情诗。写作时间作者在诗后注明为“一九一七年”，发表于1918年1月15日出版的《新青年》第四卷第一号上。

沈尹默（1883—1971），诗人、书法家、教育家。原名君默，字中、秋明，号君墨，别号鬼谷子，浙江吴兴（今浙江湖州）人，1883年生于陕西汉阴。早年留学日本，后曾任北京大学教授和河北省教育厅厅长、北平大学校长、中法文化交换出版委员会主任委员兼孔德图书馆馆长等职。曾参与编辑《新青年》杂志。1949年后历任中央文史馆副馆长，上海市文联副主席，上海书法篆刻研究会主任，上海市人民委员会委员，全国政协委员，全国人大代表。

散文诗，为诗体的一种。用散文形式写成，兼有散文和诗的特点。一般不分行，不押韵，句式灵活，篇幅短小，却要求具有诗的意境和韵味，以及诗的语言和节奏。内容则要求含蓄而富有哲理，给人以启迪。

沈尹默的《月夜》，是一首分为四行的散文诗：“霜风呼呼的吹着，／月光明明的照着。／我和一株顶高的树并排立着，／却没有靠着。”此诗画面很简洁：呼叫的霜风，明明的月光，一株高高的树和一个与树并立的人。环境的萧森，人物的孤独，正好是半封建半殖民地旧中国的写照。然而，面对这般人世的“我”，在霜风中不妥协，在孤独中不退缩，决不倚靠高树，而是与其并立。这正写出了五四时代精神，显示了追求人格独立和个性解放的思想。诗人在五四运动前，便写出了与时代精神如此合拍的诗章，其思想的前瞻性是难能可贵的。这便是它一经发表，便引起诗界注意和受到读者欢迎的主要原因。

简洁而又含蓄，是此诗在艺术上的突出特点。诗人采用简练的白描手法，以平实的口语，把霜风中卓然独立的意象，写得如此传神而有韵致，实在是其高明和独到之处。在用词上也恰到好处，隔句以动词“照”“靠”押韵，每句又以“着”字为轻声尾词，这就既使其散文化，又使得语气委婉而不突兀，声调和谐而有韵味。格律有整齐处，也有参差处，念起来朗朗上口，毫无说教之嫌。这短短四行的作品，实乃新诗草创时期的珍品。

正是这首蕴含着五四时代精神而又富有新诗风的作品，和作者同年8月在同一期刊发表的另一首不分行的散文诗《三弦》一起，在中国新诗史上一直为人所称道。诗人康白情评价此诗说，“第一首散文诗，而具备新诗的美德的是沈尹默的《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