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袁自如司马还朝①

陈子壮

曾闻缓带高谈日，②黄石兵筹在握奇。③

回纥传呼惟郭令，④召公受策自淮夷。⑤

追锋北向趋三事，⑥露布东征宠六师。⑦

此去中兴麟阁待，⑧燕然新勒更何辞。⑨

【作者简介】　陈子壮（1596～1647），字集生，号秋涛。广州南海（今广东省广州市）人。明神宗万历进士。因忤魏忠贤被削职。思宗崇祯初复出，累官至礼部右侍郎。因抨击时弊一度下狱。后归隐白云山云淙别墅，与黎遂球等在城南重结南园诗社，有“南园十二子”之称。明亡后，不久广州城陷，与弟起兵抗清，南明永历时任东阁大学士，封兵、礼二部尚书，总督广东、福建、江西、湖广军务。兵败遭俘，拒诱降被杀。永历帝谥文忠。有《陈文忠公遗集》。

【注释】　①明熹宗天启七年（1627），袁崇焕破后金主力，取得宁锦大捷，却因不附阉党魏忠贤，被劾去职。思宗崇祯元年（1628），魏忠贤被诛，复起袁崇焕为兵部尚书兼右副都御使。这首诗便是作于此时。袁自如：袁崇焕，号自如。司马：大司马的省称。春秋战国时楚国大司马为最高武官，作战时可任军事总指挥。后世用以作兵部尚书的别称。②缓带：宽束衣带。形容悠闲自在，从容不迫。《晋书·羊祜传》：“在军常轻裘缓带，身不被甲。”③黄石：指兵书《黄石公三略》，秦末汉初隐士黄石公著，后传授给张良。兵筹：用兵的筹策。在握：握在手中，引申为身心拥有，神会贯通。奇：兵法讲究“奇”字诀，也就是《孙子兵法·始计第一》所说的“兵者，诡道也”。④“回纥”句：这句是借赞扬郭子仪来表示对袁崇焕抗击外敌的期许。郭令，郭子仪，唐代大将，官终中书令，故称。郭子仪在“安史之乱”爆发后，曾于肃宗至德元年、二年（756、757）两次与回纥联军击败叛军，收复唐朝两京长安、洛阳。又于代宗永泰元年（765）说服回纥倒戈击退入侵的吐蕃，缓解了长安的紧张局势。回纥（hé），北方游牧古族名，唐天宝三载（744）在鄂尔浑河流域（今蒙古国境内）建立政权。⑤“召公”句：这句也是借赞扬召穆公来表示对袁崇焕的期许。召公，召穆公（公元前？～前822），姓姬名虎，西周大臣。《史记·周本纪》：“召公为保，周公为师，东伐淮夷。”策，古代帝王对臣下封土、授爵、免官或发布其他政令的文件。淮夷：古代居于淮河流域的部族。⑥追锋：即追锋车。古代一种轻便的驿车，因车行疾速，故名。北向：谓袁崇焕由家乡广东北去朝廷赴任。趋三事：将担任国家重臣。三事，指三公。《诗经·小雅·雨无正》：“三事大夫，莫肯夙夜。”唐·孔颖达疏：“三事大夫为三公耳。”三公是古代中央三种最高官衔的合称，各朝代其官衔的具体名称不同。⑦露布：不缄封的文书。此指征讨檄文。东征：由京城（北京）向东征讨由建州兴起的后金。宠六师：谓在全军有很高的威望。宠，推崇。六师，又称六军，上古周天子所统六军之师。后泛指全部军队。⑧中兴：国家由衰退而复兴。这里是希望袁崇焕力挽狂澜救明代之衰世。麟阁：麒麟阁，汉朝阁名，汉武帝时建于未央宫之中。汉宣帝甘露三年（51），图画中兴功臣霍光等十一人于阁上，以表扬其功绩。后常以此典故，赞颂能将遭遇危机或衰落中的朝代重新振兴的功臣。待：待制，等待皇帝的诏命。⑨燕然新勒：谓新建破敌战功。用典，《后汉书·窦宪传》：东汉和帝永元元年（89），“［窦宪］与北单于战于稽落山，大破之……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余里，刻石勒功，纪汉威德。”燕然山，今蒙古国杭爱山。勒，雕刻（文字），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