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唇·绍兴乙卯登绝顶小亭

点绛唇·绍兴乙卯登绝顶小亭^①

叶梦得

【原文】

缥缈^②危亭，笑谈独在千峰上。与谁同赏，万里横烟浪^③。

老去情怀，犹作天涯想^④。空惆怅!少年豪放，莫学衰翁样。

【注释】

①绝顶小亭：在吴兴西北卞山峰顶。宋高宗绍兴五年（公元1135年），作者闲居卞山，五十九岁时登亭述怀，抒写他对时局的感想。绝顶：指卞山山顶，它是吴兴地区的最高峰。

②缥缈：高远、隐约的样子。

③烟浪：烟云如浪，即云海。

④天涯想：建功立业的理想。

【经典原意】

高亭在绝顶之上，隐隐约约，似隐似现。一个人谈笑在千峰之巅。遥望中原，看到北方的万里山河，纵横乱杂地泛溢着云烟雾浪，又还能与谁同赏？

自己人虽老了，情怀不变，总在做着恢复中原的计划和打算。这只能徒增惆怅。年轻人应该豪放，不要学习我这衰老之人的模样。

【当代阐释】

少年莫学衰翁样

作者作为南宋主战派人物之一，面对朝廷一味妥协求和，心中郁闷，英雄无用武之地，但豪气不减。他以五十九岁之年登上了绝顶小亭，“笑谈独在千峰上”，一个人在千峰之上对儿辈或其他随从人员独自谈笑，可见其豪放旷达，纵情山水，年虽老而不衰。可是遥望中原，北方大片失地，山河破碎，不堪赏玩，也找不到同心同德，一起去把失地收回重建的人。因为主战派不断受到排挤和打击，朝中几已无人。作者“笑谈”的豪情一下转向了对国事的忧虑和惆怅。“老去情怀，犹作天涯想。”说自己人虽老了，情怀不变，还是以天下为己任，把国事放在心上，总在做着恢复中原那万里山河的打算。表现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气概。但是整个时局，毕竟不是个人的壮志豪情所能改变的，作者南渡后曾在朝做官，后被迫离朝，在弁山居住；接着出任江东安抚大使兼知建康府，已经是地方官，无法左右朝廷的政策了；现在连地方官都已去任，归居在弁山，年龄也已经五十九岁，复出不知何年何月，他的“天涯想”又在何时得以实现？自觉回天无力，所以只能“空惆怅”，又回到了无可奈何、孤独寂寞的境界，不免要表现出某些颓丧情绪。但他又不甘如此，所以最后又劝勉随从小辈“少年豪放，莫学衰翁样”，是示人，也是律己。整首词表达了作者既关心时局、爱国心切，又无力改变现状的十分矛盾复杂的心情。

但是作者“笑谈独在千峰上”的豪迈，“老去情怀，犹作天涯想”的矢志不移，却有很强的感染力。年轻的后辈更应该为自己的理想打拼，充满豪气，“莫学衰翁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