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秋登太华绝顶①

李攀龙

（四首选一）

缥缈真探白帝宫，②三峰此日为谁雄？③

苍龙半挂秦川雨，④石马长嘶汉苑风。⑤

地敞中原秋色尽，天开万里夕阳空。

平生突兀看人意，容尔深知造化功。⑥

【作者简介】　李攀龙（1514～1570），字于鳞，号沧溟。济南历城（今山东省济南市历城区）人。少孤而贫，自奋于学，好诗而厌训诂，日读古书，被乡人视为狂生。明世宗嘉靖进士，历任刑部主事、员外郎、郎中。在京时与王世贞等共七人结诗社，倡导复古，同李梦阳等“前七子”遥想呼应，史称“后七子”（又称“嘉靖七子”），为其领袖之一。与王世贞并称“王李”。后出任北直隶顺德知府、陕西提学副使，有政声。以病辞归，筑白雪楼，交接天下文士。穆宗隆庆初被荐为浙江按察副使，改浙江参政，官终河南按察使。有《沧溟集》。

【注释】　①明嘉靖三十七年（1558），作者上书辞职。这首诗即是辞归途径华山，登山游览后所作。诗共四首，此其为第二首。杪（miǎo）秋：季秋。杪，树枝的细梢，引申指年、月或四季的末尾。太华：即华山。见本书第107页注①。②白帝宫：又名白帝祠、金天宫，为祭祀白帝而建，在被列为西岳的华山南峰顶上。白帝，中国古代神话中的五天帝（五方神）之一，主西方之神。③三峰：指华山的东（潮阳峰）、南（落雁峰）、西（莲花峰）三大主峰。为谁雄：见本书第67页注⑤。④苍龙：岭名。由华山北峰折向南峰有一条窄窄的天梯长岭，全长1　500多米，岭脊宽约1米不到，坡度为40度，其蜿蜒盘旋好似苍龙腾空，故名。秦川：此地为古秦地域，因称其山河为秦川。⑤石马：山崖名，其山体之石洁白，形如马，在东峰（玉女峰）玉女祠南面。明·李应祥、俞安期《雍胜略》：“祠南有玉女石马，甚灵异，夜闻嘶之声。”传说石马为玉女座骑，《华岳集》：“东峰左襟下为玉女峰，昔有人见玉女乘石马入峰间。”⑥“平生”句：意谓过去一生中只留意和欣赏人类在精神领域中所达到的高拔俊翘，如今见到此山，才领略到大自然造化的无比深邃奥妙。突兀，高耸。人意，指人的德、智、才等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