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罢饮罢之后，巴布问道：
“你们中间是哪一位想得到神瓶的谕示？”
巴奴日说道：“是我，你这个卑微的小漏斗。”
巴布又说道：“我的朋友，我只嘱咐你一件事，那就是，听神谕的时候，只许用一个耳朵。”
约翰修士说道：“这样说来，是一个耳朵的酒[1]了。”
随后，巴布给巴奴日穿上一件绿色的外套，戴上一顶雪白的风帽，套上一条滤酒的短裤，短裤上面不穿上衣，只有三条飘带，给他手上放了两条古老的裤裆，腰里拴好三只捆在一起的风笛，然后叫他在上文说过的水泉里洗三次脸，在他脸上撒一把面粉，在滤酒的短裤右面装三根雄鸡毛，再叫他围着水泉转上九圈，跳三跳，屁股往地上蹲七蹲，巴布嘴里也不知道用埃托利亚文祷告着什么，还不时望着身边一个助手捧的一本经文念上一通。总之，我想连罗马人第二个皇帝奴马·彭比留斯[2]、多士干的凯利人[3]、犹太人的那位神圣的领袖[4]也没有我看到的礼节多。埃及蒙菲斯供奉阿庇斯的预言家、拉姆奴斯城[5]供奉拉姆奴西亚[6]的厄庇亚人[7]，甚至古人对阿蒙的朱庇特、对菲洛尼亚[8]也没有我在这里看到的礼节繁缛。
这样打扮好以后，她才从我们当中把巴奴日领走，从右手一扇金的大门[9]走出神殿。她把他领进一座水晶石和白云石[10]构造的圆形内殿里。这座内殿没有窗户，也没有其他透光的地方，仅仅通过透明的石头，受到太阳的光照[11]。然后，再由石头的反射作用，把亮光照在正殿里面，光辉明亮，仿佛从神殿内部自己产生光亮，而不是来自殿外[12]。工程之奇妙，不下于拉维纳的神殿[13]，胜过埃及开姆尼斯岛上的庙堂[14]。还有一件有关建筑的事也不应该略过不提，那就是它的对称平衡，因为它的直径恰好是殿内拱顶的高度。
殿中央有一座白玉砌的七边形的水泉，花饰和镶嵌都特别精细，泉内的水清澈得和一种在静止状态中的元素一式一样。我们所说的神瓶就一半坐在这泉水里，瓶上满是纯净透明的水晶，椭圆形，只是瓶口比它本身的形状稍微高出来一些。
[1]“一个耳朵的酒”，是上好的酒。
[2]奴马·彭比留斯在罗马制定过礼仪。
[3]凯利，埃托利亚古城名，离罗马不远，为埃托利亚宗教中心，“凯利人”指的是该处教士。
[4]指公元前2世纪制定宗教礼仪的犹大斯·马卡庇斯；又一说指的是摩西。
[5]拉姆奴斯城，阿提刻城镇名。
[6]拉姆奴西亚，拉姆奴斯城内有内美西斯·拉姆奴西亚的神殿，神像为公元前5世纪古希腊雕塑家菲狄亚斯所塑；见帕乌撒尼亚斯《希腊游记》第1卷第33章；又普林尼乌斯《自然史纲》第36卷第5章。
[7]厄庇亚，古希腊一个岛屿。
[8]菲洛尼亚，古意大利森林之神。
[9]另一解释是“用右手拉着他从一扇金的大门走出神殿”。
[10]原文 phengites和 spéculaires都是指的小亚细亚卡帕多奇亚出的一种白色透明的云石。
[11]普林尼乌斯描写奈罗建造命运之神庙宇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见《自然史纲》第36卷第22章。
[12]摹仿普林尼乌斯《自然史纲》第36卷第46章之描写。
[13]指拉维纳的阿波罗神殿。
[14]开姆尼斯浮岛上的庙堂，见希罗多德《历史》第2卷第91节，又彭包纽斯《美拉》第1卷第9章。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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