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理念财务理论若干问题研究

2．3　财务理论体系创新：人本理念财务理论若干问题研究

人力资本观念的更新，已凸显出传统财务理论的缺憾，进而促成我们对人本理念财务理论的探究。

2．3．1　人本主义财务本质

纵观我国财务本质的货币收支活动论、货币关系论、资金运动论、收益分配论和本金运动论等几种观点，我们可以归纳出几个不同的财务核心概念，即货币、资金和本金。从这三个核心概念来看，资金相对于货币、本金相对于资金有其一定的合理性，从货币概念扩展到资金概念，符合我国财务活动的实践，有利于在企业组织全面的财务管理，从资金到本金，有助于区别财务资金与财政、保险、保障等资金。但无论是货币、资金还是本金，这三个概念都有一个共同点，即都是“物的价值表现”，都是从数量方面说明财务的本质。

“财务管理不是简单地对资金运动的管理，而是借助于资金运动的管理实现产权管理，是‘价值’与‘权利’的结合”（汤谷良，1994）。更进一步，我们在吸取“本金论”、“资金运动论”等“价值流”的优点并考虑到现代企业制度的产权思想的前提下，提出了“财权流是现代财务本质的恰当表述”的观点，并认为“财权”表现为某一主体对财力所拥有的支配权。所谓财权，是一种“财力”以及与此相伴随的“权力”的结合，即“财权”＝“财力”＋可支配财力的“权力”（伍中信，1999）。财权包括收益分配权、投资权、筹资权、财务决策权等权能。财权流理论将产权经济学思想引入到财务学之中，扩大了财务学的研究视野，其从“价值”和“权力”两个角度综合考察财务理论问题，显得更为系统、全面。更为重要的是，“财权流”从财务活动和财务关系两个方面阐述财务本质，体现了“以人为本”的思想，跟“人力资本”与“物力资本（货币资本）”是平等关系并且“人力资本”将在一定程度上胜过“货币资本”的现实非常吻合，而“资金流”、“本金流”都没有突出这一理念。因而“财权流”是体现人本主义精神的对财务本质的恰当表述。

2．3．2　财务主体人格化

我们认为财务主体是指具有独立财权（产权），进行独立核算，拥有自身利益并努力使其最大化的经济实体。刘贵生博士认为，在独资、合伙企业，其财务主体是一元化的；而我国现阶段股份制企业和国有企业的财务主体具有“二元化”的特征，但现代股份公司的所有者集团作为公司财务主体越来越只具有形式上的意义，真正的财务主体日趋移位于公司本身这一经济实体（刘贵生，1995）。从财权与产权的基本关系的角度，我们认为：在独资或合伙企业，产权主体单一，财权也没有发生分离，因而财务主体是单一的。随着两权（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财权也随着原始产权主体让渡一部分给法人产权主体，两产权主体各自拥有一部分不同内涵的财权，尤其是股份制初期或法制不健全时期，财务主体呈现二元化特征。但是二元财务主体必然导致财务目标的二元化甚至多元化，进而使企业财务无所适从。因而，要完善企业“法人治理结构”，使企业取得制衡与约束下的独立财权，从而为财务主体走向“一元化”提供根本保证。事实上，企业治理（包括作为其核心的财务治理）已成为当前理论研究与实践探索的焦点问题之一，经济发展主要取决于人的质量，而不是自然资源的丰裕程度和物质资本存量的多寡。人力资本的提升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远比物力资本重要得多。

我们认为，现代公司在确定财务主体时要考虑“公司归谁所有”和“公司由谁控制”这两个问题而不仅是其中某一个，既反映法人产权主体的利益，又要增进其他各产权主体的利益。随着法人治理结构的完善，企业独立财权的取得，财务主体必将由“二元化”走向“一元化”，即企业财务主体日益移位于包含丰富的人力资本的公司本身就成为必然，因而财务主体具有明显的人格化特征。

2．3．3　财务目标：资本逻辑与劳动逻辑的统一

经营者所有者化和所有者经营者化这两大趋势是资本逻辑与劳动逻辑逐步走向融合和统一的必然结果。其一，随着知识经济的到来，知识型企业方兴未艾，管理型、技术型的“核心人力资本”将日渐成为企业的所有者，经理人员股票期权和员工持股方案在众多企业中酝酿并相继推出，企业经营者所有者化的趋势正逐步形成，也就是说人力资本所有者应成为企业所有者（方竹兰，1997）。其二，为防止经营者“内部人控制”，我国对一些重点的大中型国有企业委派了财务总监，名为产权代表，实为经理层次。一个典型的现象是，在我国债转股的实施过程中，金融资产管理公司（AMC）作为对债转股企业的控股所有者，对债转股企业派出董事会、监事会成员，甚至直接派出管理人员接管债转股企业，以达到改善企业经营机制、保全国有资本的目的。这便是典型的所有者经营者化的事例。我们在此列举上述两种情形并不是想深入探讨谁应成为企业的所有者，谁应成为企业的经营者，而是旨在说明所有者与经营者又有融合的可能和趋势，这一趋势绝非倒退到“二权合一”的单一产权关系时代，而是一种“否定之否定”，一种重视人力资本的企业制度创新与发展。

企业财务目标不仅要考虑财务资本所有者的利益，而且要考虑人力资本所有者的利益。在知识经济时代，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是平等的关系，甚至将成为知识经济的主导力量。资本逻辑与劳动逻辑相统一，经营者所有者化与所有者经营者化，都促使“股东财富最大化”与“企业价值最大化”两者逐步融合于企业价值最大化目标，因为企业价值是一种包含股东、债权人、经理阶层以及雇员等在内的多方合作博弈的结果，具有动态性和博弈的特征。值得一提的是，企业价值最大化目标与近年来出现的利益相关者财富最大化目标是辨证统一的，只是侧重点不同而已：企业价值最大化目标以价值流为侧重点，而利益相关者财富最大化目标以财权流为侧重点，就目前的理财环境而言，我们主张“企业价值最大化”与“利益相关者财富最大化”并存。

2．3．4　财务职能体现人本主义思想

在目前对财务职能的表述中，一般认为财务具有筹资、调节、投资、分配和监督等几大职能。我们认为，前四个职能可以统一归结为资源配置（资源配置＝价值资源配置＋财权配置）职能，即把筹资、调节、投资、分配等几大职能作为资源配置这一基本职能的具体职能看待，并把它们作为一个整体与财务监督职能并列起来作为财务的两大基本职能，两者的关系是：在资源的配置过程中进行财务监督，在财务监督过程中行使资源配置职能，其中资源配置职能是财务的第一大基本职能。事实上，价值资源配置与货币资本相对应，财权配置与人力资本相联系；财务监督的主体和客体都与人力资本密切相关。因此，财务基本职能中的财权配置与财务监督都体现了深刻的人本主义思想。

2．3．5　风险投资体系：人本理念财务机制

风险投资体系通常涉及投资者（Investor）、风险资本家（Venture Capitalist）、创业者（Inventor）三方参与者，他们是相互独立的财务主体，通过风险资本这一枢纽，构成了双重委托代理的关系。风险资本从资本供应者——投资者，流向资金运作者——风险资本家（风险投资公司），经过后者的筛选决策，再流向资金使用者——风险企业（创业者）。通过风险企业的经营和发展，风险资本得到价值增值，再流向风险投资公司，风险投资公司将收益反馈给投资者。风险资本周而复始地循环，形成了风险资本的周转（樊行健、李锋，2002）。

在知识经济时代，公司价值的创造主要体现在知识及其创新方面，传统的资本运作时代将逐步成为历史。如果说知识代表了过去和现在，创新则意味着未来。风险资本家参与收益分配所凭借的要素就是其私有股权化的智力资本，从“资本雇佣劳动”到“智力劳动雇佣资本”，既是人类社会物质文明发展的一个巨大进步，也是人类精神自由发展的历史性突破。在风险投资体系中，人力资本的作用是十分巨大的，甚至可以说，它起着关键性的作用。高风险对称于高收益的风险投资体系充分体现了丰富的人力资本及其组合的思想，是一种绝妙的人本理念财务机制。

2．3．6　股票期权与员工持股制度：人本理念财务分配理论

股票期权与员工持股制度正在许多国家逐步推广，其根源是什么呢？事实上，企业税后利润分配问题直接关系到企业物质资本所有者（出资者）和人力资本所有者的切身利益，在较大程度上左右着人的积极性和创造性，是决定企业乃至整个社会人力资本积累、影响企业乃至整个知识经济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有学者认为，决定所有权最优配置的总原则是：“对资产平均收入影响倾向更大的一方，得到的剩余份额也应当更大。”（Y．巴泽尔，1989）在资本逻辑与劳动逻辑相统一，即人力资本所有者与物质资本所有者共同享有剩余索取权这一新的分配理念下，出资者享有税后利润的分配决定权，人力资本所有者享有部分剩余索取权，人力资本所有者有权和出资者共同分享企业税后利润。近年来，西方国家将股票期权制应用到企业代理人激励方面，采取股票期权计划的方式激励公司经理人。在我国，股票期权制是一种企业分配制度的创新，其激励约束机制有助于解决中国企业目前存在的问题。同样，员工持股计划涉及对产权的分享（即凭借股票参与企业剩余收益的分享）和对产权带来的资本收益（即股票红利）的分配，其实质是将公司一部分利润以按劳分红的方式进行分配。它在一定意义上是对资本逻辑的不完全否定，因为“员工是依据劳动而非资本的提供来获得企业财产的所有权，准确地说，是凭借劳动来获得企业财产在未来的剩余收益的分割权利”（刘宁，2002）。人力资本所有者将成为知识经济时代的核心。因而，股票期权制与员工持股制度是人力资本观念变革的必然产物。

总之，人力资本观念的变革为财务理论体系的创新提供了催化剂，进而触发了“人本理念财务理论”范畴的提出。本书对财务本质、财务主体、财务目标、财务职能、财务机制以及财务分配等财务理论进行了基于人本理念的诠释，以期达到抛砖引玉的目的，使我们在对传统财务理论研究扬弃的基础上，形成人本理念财务研究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