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恰当的产品销售给恰当的投资者

把恰当的产品销售给恰当的投资者

朱玉辰　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总经理

中金所筹备股指期货开业已经有3年了。他们3位都是我的老板，我的董事，他们付我工资，我还得老老实实打工。尽管这3年没有开业，但是中金所的筹备工作，一直在向着精深方向做准备。筹备工作一天没有停止，筹备的力度也逐步加深，确实没闲着。我们忙什么？我们现在有仿真交易，每天早上上班，分析行情，加强风险控制。通过这样的仿真，我们交易所一直在运行当中，就会不断地完善我们交易所的各项管理。我们开股指期货，再开其他品种，交易所感觉就是在老交易所基础上开的，是在一个成熟的交易所开的，业务成熟度会更加好。本来大家说交易是模拟交易，后来我改名叫仿真交易，模拟太游戏化了。整个过程除了钱是假的，其他全是真的。钱是假的，就决定一切都是假的。

朱玉辰

这个过程当中，有一个好的现象，投资者对我们的仿真一直非常支持。因为仿真刚开始阶段，大家兴致还很高，但是想到3年了，仍然有很多人坚持去做仿真，到现在为止开户的数额有72万户，而且每天平均交易量都在10万手以上。还有个别的客户，一天都没断过，每天都在上面模拟，模拟资产可能已经超过一个城市的财政收入了，模拟的好处，就是大家通过模拟的过程来熟悉这个产品。我们也通过模拟来加强我们的管理，我们目前主要的业务，还是围绕着仿真做业务基础。所以你到中金所看我们忙忙碌碌、紧紧张张，和正常交易所运行是一样的。给我们这点时间，我们很珍惜，利用开业前一段时间，我们准备得更加充分一些，推出的产品更加稳健一些。大家期盼久了，我们将以坚实的、扎实的、稳妥的方式把产品推向市场。

第二件事，我们筹备3年过程当中经历了很多事，地震也经历了，国际金融风暴也经历了，衍生品国际间的变化也在波澜起伏。我们通过这段时间的筹备，把这些世界金融危机当中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我们一一检讨，通过这个过程，我们深刻反思，把我们的游戏规则，把我们的制度更好地完善。隔岸观火，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冷静观察，总结危机当中国际间各市场所出现的各种问题，我们去认真吸取教训，这样使我们的自主能力完善一些。

最近我们在制订和准备推出一项制度叫做“合格投资者制度建设”。这次金融危机当中有一个教训，要把恰当的产品销售给恰当的投资者。像雷曼债券规模很大，都在机构之间买卖，机构之间对这个产品的理解已经很费劲了，而香港做了一种发明，把它迷你化，大拆小，把小的产品一一卖到散户手中，卖到普通民众手中，民众就更不懂了。卖雷曼迷你债券香港就卖出风险了，这可能是香港金融风暴影响最大的产品事件。我们这个产品是否会出现类似这样的问题，刚开始我们就避免小散户的参与，我们就采用了大合约，最近在大合约基础之上又加了新的制度，建立合格投资者的制度框架。

投资者参与股指期货大概有三项要求，第一项要求，投资者得有钱，有一个入市门槛，对他的风险承担能力、自身财力有要求，我们现在初设50万以上的客户才可以开户。有50万现金的客户，应该说自己有几百万的资产。在这样的客户群体当中推出这样的股指期货品种，对投资者的门槛有了界定。目前做股票的客户当中，50万以下可能占95％以上，甚至97％、98％。这样在股民当中占很大的比例，我们让风险承担较低的投资者先不要涉足这些产品，这个市场不能成为小散户的绞肉机，风险承担能力比较低的投资者先不要进入。

第二项保护投资者，就是得有知识，每个投资者进入的话必须经过考试，我们有一个测试，你确实要知道期货和股票的区别，什么叫平仓，什么叫强迫平仓，什么叫追加保证金。以前我发现很多客户把期货当现货，把股指期货当成股票买卖。我们通过这种方式强迫他要熟悉这套知识，这样对投资者是很大的保护，达不到80分，不得开户。

第三项我们要求得有一些实践经验。必须要经过五个交易日的仿真交易，必须经过20手以上交易。

除了刚刚三个硬性条件、我们还有若干参考条件、弹性指标，其中有一项是做商品期货有没有经验，做股票有多少经验，打多少分。这个制度建设本身在中国这也是第一次。我想这样很慎重的原则，对刚推出来的产品，是非常有好处的。这是真正从投资者利益角度出发，保护投资者利益的一项重要举措。对一些国际间出现的风波、出现的风险我们一一做解剖、分析，从而吸取经验，完善我们的制度。这段时间我们在利用开业前的宝贵时间，把我们的筹备工作进一步向纵深深入开展。谢谢！

祁斌提问：

下面向几位嘉宾问几个问题，本来准备每个人两个问题，现在时间太紧了，浓缩成每个人一个问题。先请教宋总，宋总刚才讲了非常深刻的观点：后发优势和后发劣势的问题和市场多层次投资者关系问题。我想没有提到大家最关心的问题——创业板。我想宋总平常遇到最多的问题就是创业板什么时候开启？我想今天换一个角度问，创业板应该是一项为中国经济的转型转向更高经济附加值经济体的重要举措，对中国经济、投资者、企业等都是机遇。但是有一句名言：机遇是为有准备的人准备的。请问宋总交易所方面做了什么样的准备？另外我们平常调研，看到很多政府为创业板做了各项措施，宋总对各地方企业和地方政府的同志有哪些建议？他们应该做哪些方面的准备？

宋丽萍回答：

谢谢祁主任。其实问题他已经给我答一半了。创业板之所以没谈，因为它的难度是非常高的。从3月下旬开始征求意见，5月1号开始正式实施创业板IPO办法之后，一直到目前正在进行的创业板交易规则、以及前天正式发行创业板相关办法，媒体、网站各方面的协同能力要非常高。2000年，为了在深交所设立创业板，就把张总调到深交所。后来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按时推出，但是我们的工作一直没有停，从几个方面加强准备：

第一，深入研究成功创业板的经验，总结失败创业板的教训。

第二，我们上市资源在什么地方？因为研究来、研究去，就发现上市公司的质量如果没有保障的话，资源不丰富、质量不好的话，创业板肯定要失败，所以我们上市资源是否足够是关键。我们又到地方政府，和我们保荐人、投行共同培育资源。各地准备的企业也很多，上海本地也是很多的。大家可以看到过去十几年来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基础就是企业的增长。中国有丰富的上市资源，这是毫无疑问的。还有一些我们交易机制的准备，因为创业板风险特点跟我们主板有截然不同，我们必须应对这些特点，分享防范措施，作充分的准备。

至于各地情况，根据我们接待各地方政府来访的经验，感觉到他们也在积极准备。因为上市公司对本地区域性经济的贡献度非常大，地方政府非常重视培育上市公司，进一步增加就业人员，推动经济发展。还有结合我们的产业升级，我觉得非常重要。广东地区特别致力于产业升级，他们也想借用资本市场提升企业的技术水平，提高产品的技术含量，能够顺利地转型。诸如此类，应该说为推出创业板作出了必要的准备。但是无论怎么准备，创业板的特点依然存在，本身有资本市场的特点，还有创业板本身的特点。

对地方政府我觉得没有什么建议，因为到这个程度后，我们将陆续加快颁布一些创业板配套措施，对企业的推荐就是保荐人负责，由保荐人选择企业。在这方面别的机构可做的事情也不是特别多。最近我们也反复强调，应该用一种平常心对待，创业板实际上就是资本市场有机的组成部分，它是发挥资本市场正常基本功能的方面。创业板如果正式审核、受理的话，就是证券公司的工作，由保荐人筛选上市公司，这样会有利于保持市场正常的秩序。

祁斌提问：

张总刚才在发言中提出了影响非常深远的命题，上交所国际化问题。我想他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深有感触，现在交易所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交易所的融合，交易所相互的影响，他们之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刚才张总提到引进国际金融产品，我不知道在这方面有没有具体的措施，如果讲具体措施不太方便的话，可以讲基本的原则。国际金融危机之后我们看到有些金融产品是非常好的，但是也有很多有毒的证券，怎么去进行规避？请张总在这方面给我们做一下介绍。谢谢！

张育军回答：

时间已经过了，我刚才讲话也太长了，我主动缩短一些时间。主持人祁斌提出的问题，以及各位想提出的问题，我欢迎大家上上交所网站，到时候会一一回答，上交所网站的网址狑狑狑.狊狊犲.犮狅犿.犮狀。我会要求员工把我讲话的要点挂到我们网站上，如果媒体朋友们需要记录，请到我们交易所网站媒体专区，尽快把我讲话的内容摘录，省得你们记录。我今天讲到这里。

祁斌提问：

下面问杨总一个问题，杨总刚才讲到中国很多企业做商品期货，他们遭受了一些损失。这个损失并不是因为产品本身的问题，而是因为我们自己的国际竞争力出了问题。我想请问杨总，我们期货市场，包括交易所、参与者怎么进一步提高我们自己的国际竞争力？

杨迈军回答：

接着我刚才讲的意思，要通过创新和深化服务来提升我们服务国民经济和实体经济的水平。从我们交易所来说，要对现有的交易机制、交易规则做系统地梳理，因为我们市场最近十年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交易金额上就可以看出来，2000年期货交易最低迷的时候，上海交易所年成交金额大概5000多亿，但是现在上海期货交易所每天的成交量都在3000多亿，市场已经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但是我们很多的交易规则、很多的细则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这个是制约市场提供很好服务的问题，所以我们要在这方面下大工夫。但是这方面的工作必须非常慎重，以免引起市场的不适应。

从创新的角度来讲，我想最突出的就是品种的创新、技术的创新。从品种上来说我们还需要持续地推出关系国计民生大的品种，特别像原油、成品油的品种。我们不断地在提升我们的技术能力，这些年上海期货交易所不遗余力，使得我们的能力已经大大提升了，可以说现在已经居于世界先进水平。这几天整个市场在不知不觉当中，我们上海期货交易所的主交易系统，已经在我们的期货大厦和我们的张江技术中心落户，我们有两套交易中心，我们已经顺利完成了切换。今天在大厦交易，明天在张江交易，市场在不知不觉当中我们已经顺利完成了这样的尝试。

这方面的创新，我们还将不遗余力地坚持下去，为市场提供高效、安全的服务。在深化服务方面，我们要大力地开展投资者的教育，帮助大大小小的实体经济的参与者来学习和使用期货市场。谢谢！

祁斌提问：

我们请教王总一个问题，刚才王总提了一个非常深刻的问题，放松管制、加强监管。金融危机之后也给我们带来新的理论的冲击和思考，请问王总你怎么理解监管和管制的差别？你觉得它们之间的差别在哪里？

王东明回答：

我觉得从证券行业和资本市场的角度来讲，监管最主要要保证在这个大平台上，交易是公开的。当时我记得2008年会议上，尚主席问美国人的监管理念是什么？美国人的监管理念就是透明度，一切都得说出来，至于投资者来不来买这个东西，你知道里头有什么东西，得看了以后，你知道这个产品才买；英国人的监管理念是原则性监管，有几条大的原则，我把它监管住就完了，剩下就是你市场的事情。我觉得从两个监管的理念来讲，我不知道中国的监管理念是什么，可能兼而有之，咱们中国人喜欢把别人都包起来，最起码我觉得除了咱们所谓的“三公”原则：公开、公正、公平，透明度高了以后，再加上原则上监管，就不能进行内部交易，剩下的我觉得你怎么运作、产品怎么设计、怎么推出市场，这应该是市场的事。我觉得你制定这个规则，我们在这个规则下进行运作，这就是监管和被监管之间的因果关系。

祁斌提问：

最后一个问题请教一下朱总，大家还是比较疑惑的，经过金融危机之后，觉得很多金融产品必须能够为实体经济服务，如果脱离了就会出新问题。大家不太理解股指期货以及金融衍生品，究竟对实体经济有什么帮助？朱总三年的思考，可能比我们理解更加深刻一点。朱总用简单的语言讲一下。

朱玉辰回答：

谢谢祁主任。我现在最想说的就是帮我做点减法。股指期货第一次引进中国市场，时间这么久还没有推出来，大家对这个想象太丰富，给我们附加很多责任、附加很多功能。我要说的第一，别把股指期货看得多少伟大，它管不了把熊市变成牛市，也管不了把牛市变成熊市。它就是一个工具，它没有这么大的功能，这个东西出来以后就能救市，就能把股市发展到什么程度。它没有这么伟大。

第二，它也没那么险恶，这个东西出来以后就天翻地覆，有的人写股指期货推出来会影响到粮食安全，压力太大了。我想恰当一点，这个产品平常心，在世界上运行了二、三十年，发挥功能还是比较平稳的，产品没有太大麻烦。这次全球金融危机当中，股指期货还成了避难的逃难仓。大家应该宣传一下，让股指期货回到正确的轨道，它是简单的避险工具，请平常心看待这个产品。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