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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新闻学概说

时间:2022-04-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新新闻学概说20世纪60年代,新新闻学作为一种全新的报道方式崛起于美国众多的新闻学流派。新新闻学的起源可以追溯至美国殖民地时代托马斯·潘恩写作《常识》的时候。在传统新闻学和精确新闻学的双重攻讦下,新新闻学退到新闻界边缘地带,甚至在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一、新新闻学概说

20世纪60年代,新新闻学作为一种全新的报道方式崛起于美国众多的新闻学流派。它以对传统报道观念和写作手法的革新,冲击了美国正统新闻理论和实践的藩篱,对于我国相对单调和沉闷的新闻报道和写作现状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对于“新闻文学”的繁荣也有着较强的启示与借鉴作用。

(一)新新闻学的历史发展

对于“新新闻学”(New Journalism)一词,一说为“新新闻主义”,最初并无明确的界定。一般认为,新新闻学是一种新闻报道形式,是记者在采访的基础上,运用一定的创造想象力,用小说的笔法来来写新闻故事。其显著特点是将文学写作手法应用于新闻报道,重视对话、场景、心理描写和细节的刻画。

新新闻学的起源可以追溯至美国殖民地时代托马斯·潘恩写作《常识》的时候。其发展的高峰出现在20世纪60年代,代表人物包括汤姆·沃尔夫、诺曼·梅勒、杜鲁门·卡珀帝等。这些人的作品主要发表在《纽约人》、《乡村之声》、《滚石》和《老爷》等杂志上。

汤姆·沃尔夫认为传统的客观性报道已经无法真实的展现错综复杂的现代社会,主张记者应该花费大量时间深入采访,记录人物的对话和行动,并在自己的作品中表现出来。1973年,沃尔夫等汇集了这些杂志上的几十篇文章,编辑出版了《新新闻学》(The New Journalism),“新新闻学”获得普遍认可而成为学界正式用语。

进入20世纪80年代后,新新闻学的发展出现了尴尬的局面。一方面,随着1981年《华盛顿邮报》记者珍妮特·库克因虚构新闻人物而被收回已经颁发的普利策新闻奖,学术界对新新闻主义又展开了新一轮激烈的批评;另一方面,由于面对电视和网络等新媒体的冲击,传统的客观性平面报道已经很难吸引受众的注意力,很多报纸不得不谨慎地引进新新闻主义的写作方式。后来,1995年美国俄勒冈大学新闻学院在全国范围内第一次开设“创造性非虚构写作”的研究生课程,使新新闻主义作为一种20世纪重要的新闻学流派被学术界正式接纳。

新新闻学主张记者可以在新闻报道中描述人们的主观感受和心理活动,这在传统的新闻学中是最为忌讳的。在传统新闻学和精确新闻学的双重攻讦下,新新闻学退到新闻界边缘地带,甚至在逐渐退出历史舞台。

(二)新新闻学对传统新闻写作的启示

20世纪60年代,在美国新闻报道的“客观性原则”失宠的背景下,新新闻学在理论上更在实践上进行了有益的探索,对新闻事业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1.打破了传统的新闻报道观念

长期以来,“一切靠事实说话”被美国新闻界视为新闻报道的圭臬。但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是一个种族冲突、阶级矛盾、信仰危机、道德衰颓等各种社会问题层出不穷的时代,这种对社会生活反应的迟缓和冷漠的“客观性”的新闻报道,激起那些强烈关注现实和具有革新意识新闻记者的不满,所以,新新闻学把注意力转向那些被主流媒介所忽视的严重社会问题和社会生活的黑暗领域,以自己鲜明的、十分主观的政治文化观点阐述其报道的事实及其意义,因此“新新闻学”就是主张主观性的新闻。但是,“新新闻学”并不反对新闻的“真实性”,它的主旨和出发点正是要以记者的强烈的情感、宝贵的直接体验和真切的个人见证去揭示事实的真相,发掘出其中被遮蔽的意义。

从新闻学自身的角度看,新闻报道本身就是“新闻选择”的过程,“新闻价值”与报道主体也是无法分开的,因此新闻报道中的主观性是无法避免的,在这种情况下,在尊重新闻事实的本质和新闻活动自身特性的基础上,记者没有必要让客观事实束缚手脚,可以大胆地表明自己对于社会生活的态度和个人化的观察。

新新闻学论者顺应时代的召唤,突破传统新闻报道的“客观性”界限,以主观的姿态进入新闻报道,自觉地思考与尝试通过自身的实践努力,他们打破了各种新闻报道禁忌,在作品中做主观的叙述,甚至允许掺入报道者的主观感受、情绪和观点,希望通过这种报道更加真实、更加生动地透视事实的本来面貌,重新建构了一种新的新闻报道观念。

无论是“客观性”报道,还是“主观性”报道,只要能有助于揭示新闻事实的被遮蔽的真相或意义,这才是更高意义的“客观”、“真实”。新新闻学在新闻史上的价值正在于此,它摆脱了新闻报道长期僵化的观念,开拓了新闻理论的新视野,激活了新闻理论的新思维,给新闻领域吹来一阵清新的风。

2.实现了新闻报道方式与写作方法的多样化

在传统的新闻报道写作中,“倒金字塔式”结构已成为新闻写作的规范形式或标准文体,是传统新闻写作(尤其是消息写作)的经典模式。

但在“新新闻学”论者看来,“倒金字塔”结构以一种武断的、人为的方式强迫人们接受报道者认可的“重要事实”,减弱人们对“不重要事实”的注意力,无形中限制了人们的自主批判意识和想象力。因此,“新新闻学”力图大规模采用新鲜活泼的文学描写和叙事技巧以突破新闻写作的原有格局,寻求一种灵活的、更有感染性的和想象力的写作风格。

实际上,“新新闻学”的记者突破传统新闻报道观念和写作手法,是用小说的笔法写作新闻,在报道方式上融合小说的创造想象力及新闻记者的采访技巧,以真实事件、真实人物、真实过程为基础,用叙述性(而非报道性)技巧写作,从另一个角度讲是写作小说化或散文化了的新闻作品。我国新闻界也曾倡导过新闻散文化的理论:“我们的新闻报道的形式和结构也可以增加自由活泼的散文形式,改革那种沉重的死板的形式,而代之以清新明快的写法。”[8]这也是强调用散文笔法写新闻,描写人物心理活动,抒发个人感受等,其主张也和新新闻学观点有些相似。

新新闻学很大程度上强调主观色彩,许多理论与方法也不能承担真实反映客观世界的功能。但他们的初衷是为了更准确、更真实地向受众反映事实,传递信息。“新新闻主义与客观主义其实是殊途同归的,两者都追求真实地反映客观世界,只不过方法各异罢了。”[9]无论怎样,纯粹提供信息,平实简单的新闻一统报刊的局面不复存在,新闻写作方法正日益多样化。

3.促进了新闻文学的繁荣

人们需要获得最新的信息,需要及时了解周围世界的最新动态,这是新闻所以存在和发展的根本原因;但人们同时还需要从现实生活中获得心灵的净化、情感的激荡、美感的升华,这就是新闻文学所以存在和发展的根本原因。

在一些本身无需实实在在的新闻事件、不以消息为基本素材的报道形式中,如重新解释或添加材料的背景性报道、揭露某些情况的调查性报道、描述人物的趣味性报道、幽默性报道等,将引人注目的人物或富有特征的事物放在报道的主体部分,同时用个性化、丰富多彩的笔调描述新闻事件的进程,被称之为“Non-Fiction Novel”(“非虚构小说”)或“True-Life Story”(“真实生活的故事”)。B·布鲁克斯也肯定性地指出:“有时记者遇到一位人物讲的话很值得引用,或了解到一些情况很有价值,因而最好是让报道中的主人公自己出来详谈。”[10]这样新新闻学以其激励人心的手法超越了单纯事实的枯燥而达到对鲜活生命的把握,使读者对新闻作品保有强烈的兴趣。

“新闻文学”一词之所以为一些人所回避,可能是因为它容易混淆新闻与文学的界限。的确,文学的最高要求是创造艺术典型,基本的手段是虚构。而新闻的生命在于真实,虚构是新闻的死敌。但这二者并非水火不容。生活中存在着这么多生动的事例,感人的人物,它们是生活中真实的典型,新闻文学就是要发现这些真实的典型并加以艺术的再现。它既恪守了新闻真实性的原则,又充分体现了文学的审美价值;既保留了新闻紧跟时代步伐的优势,又发挥了文学逼真再现场景、深入人物内心世界、酣畅抒发情感的长处。这样,新闻和文学就在典型的真实性和再现的艺术性这样两个结合点上结合起来了。用这个尺度去衡量,通讯、特写、报告文学,都可以归在“新闻文学”的旗下。

因此,新闻文学中的“新闻”涵义在于它已经不是指(或主要不是指)及时报道“最新发生的事实”,而是指那些被每天快速涌动的“新闻”所遮蔽、漠视或不充分地加以报道的东西,这些东西始终在影响着我们的生活。“新闻文学”运用一切文学手段,引起读者对自身生存状况的强烈关注和新鲜感受,甚至引发心灵上的震惊和不安,激发起行动的意志。

如果说美国20世纪60年代的另一重要新闻学流派“精确新闻学”使新闻学摆向了科学一极,“新新闻学”则使新闻学摆向了文学一极,更精确地讲,它开辟了新闻学和文学相结合的最大可能性,促使了“新闻文学”的出现。而“新闻文学”的崛起就是把新闻学和文学整合在一起,建立起新的、边缘性的写作文体。从这些方面看,新闻文学确实把新闻和文学的使命合二为一,以一种不可代替的方式守望着社会的公正和人性的尊严,而新新闻学也正是通过这些繁荣和丰富了新闻文学的发展,同时也巩固了自己在新闻报道方式上的一席之地。

(三)新新闻学的写作

20世纪60年代初,“News Journalism”一词再次为人使用。在普利策和赫斯特时代等美国新闻历史发展的岁月,它指的是新闻采集的一种全新方法。新新闻学被称之为“新式非虚构报告文学”或文学新闻的文体,虽然它有各种不同的表现形式,但是一般说来,它是指利用感知和采访技巧获取对某一事件的内部观点,而不是依靠传统新闻事业中常用的采集信息和提出老一套问题的标准手法。它还要求利用写小说的技巧,把重点放在写作风格和描写方面。[11]其采访和写作时应注意以下几个方面:

1.现实场景的还原

当今新闻的写作无一例外的建立在“倒金字塔”的结构形式上,主张客观、事实、及时等基础上的写作方法也成为主宰新闻写作的基本形式和要素。而新新闻学从诞生以来所遭受的各个方面激烈的批评,即在于新新闻学涉及了传统新闻理论中很多被认为是不可逾越的禁区。例如,新新闻学主张记者可以在新闻报道中描述人们主观感受和心理活动,这是传统新闻学中最为忌讳的。

无论何种写作方式,其目的都是在向读者介绍事件的发生、经过和结果,对于一件重大新闻事件来说,解释性报道的目的是揭示到底为什么,调查性报道的目的是在于发现过程,即到底发现了什么,而新新闻学是基于此基础上,揭示事件的发生过程,揭示其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这种手法穿越了时空,不是第一人称的角度叙述,而是以第三者的口吻再现事件现场,因此也可称其为现实场景的真实还原。通过一个事件的亲历者的所见所想来表现场景,虽然整篇文章没有记者的位置,但是从第三者(现场经历者)的口中,同样也能将事件经过呈现在读者面前。

例如,2002年6月28日《中国青年报》记者刘畅在《惨剧真相扑朔迷离》中这样写道:

6月22日,共有117名工人下井。事故发生前,有20名工人回到地面。13时左右,井口电缆发生短路,冒出刺鼻的白烟。这时,井下有工人要求上来,但当班的工头大吼:“不准上来,谁上来,就把他扔下去。”之所以如此,幸存的工人们解释说是为了“抢进度”。

田正遥,陕西省岚皋县官元镇古家村人,今年39岁。今年四五月间,他和弟弟田正兵来到这里打工。据他回忆,这个矿井共运来170件炸药,按照常规,这些炸药应储存在地面。6月21日下起瓢泼大雨,22日又是一个阴雨天,这些炸药被违规存储在矿井里。

一个多小时后,爆炸发生了。当时,爆炸产生的浓烟,迅速向井下蔓延,许多人因此窒息。幸运的是,田正遥等20多人在地下一个出口逃生,但是,当他回到地面,怎么也找不到32岁的弟弟田正兵。4个小时后,浓烟散尽,他走下矿井寻找弟弟时,意外地发现一处矿井里有18个人死在了一起。但他没有找到弟弟。

夜里,依然下雨。子夜时分,工头开始指挥一班人搬运尸体。陕西民工何永青也加入了这一行列。他回忆,井下巷道是完整的,许多死者都嘴角流血。大哥何永春和一个堂弟都在这里。

凌晨4时,工头大喊:“天快亮了,快点。”这一夜,何永青亲手搬运了24个死者,自己触摸过的,还有8人。……

虽然记者没有经历过矿灾,但是通过经历了矿灾现场第三者的眼睛,第三者的讲述,一个真实的矿灾现场就清晰的展现在读者面前,让读者在阅读中感受还原的第一现场,用这种还原的真实现场触动读者。

2.叙事性写作

叙事的方法本为文学的写作手法,在新新闻学看来,现实场景里缺少不了主体人物的活动,因此新新闻学重视个人见证和直接感触,他们在新闻报道写作过程中,经常会通过一个特定人物的口吻来描述他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造成逼真生动的阅读情境,让读者如临现场,这个特定人物一般都是事件发生过程的经历者,通过他们的叙述同样也能反映客观、真实发生的事实,只是记者在事件发生之后才着手进行报道,只需要借助一位现场的经历者回想当时的种种情况,回想这些情况时所产生的种种心理感触,最终实现从目击者的角度出发去写新闻。

3.大量的人物对话、心理描写(包括内心独白)

使用直接引语是文学写作最有效的写作技巧之一,小说家总喜欢通过对白来打破单调平淡的描写、叙述,当作者构思了一个新的人物之后,总是想方设法地用这个人的言谈举止,去挖掘他内在的思想感情和性格特征,新新闻学者也充分地借鉴了这种文学的表现手法。在新新闻学的许多作品中,都有大量的人物谈话,这些未经加工的“平白直述”的语言,也就是所谓的小说“白描”手法,对刻画人物形象和性格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甚至改变传统新闻沉闷、单调的语言风格,增强新闻作品的可读性。

叙事式的写作是建立在人物对话、场景和心理描写的基础上,甚至不遗余力地刻画细节,这是一种把文学要素引入新闻报道的尝试,但这只是一种对文学体裁大胆的借鉴,仍需要“和而不同”,即对文学要素的借鉴要符合新闻媒介自身运作的规律和原则,因此也可以将新新闻学看作是新闻学向传统文学的靠近与回归。例如,2002年1月26日《中国青年报》记者刘畅在《呼伦贝尔草原上的白灾人家》中这样写道:

草原上大部分地区交通中断,门都齐齐格家与外界的联系也断绝了。白雪埋住了羊圈,儿子呼格吉勒只好骑着马到10多公里以外的地方求救。后来,清雪车把路开了出来,但再度放牧,除了一眼望不到边的皑皑白雪,羊儿找不到枯草充饥。

“100只母羊,要在4月份下羊羔,将来3个月怎么过呀?”门都齐齐格替人放养的母羊群,是陈巴尔虎旗民政局的扶贫项目,下了羊羔,才可能有收入。她最担忧的是羊在一天天瘦下去。“看看你的病吧,还是救人要紧。”武警呼伦贝尔盟森林支队政委金德成也是蒙古族,他怜惜地拉过门都齐齐格的手,仔细检查时发现有冻伤,随行军医王海科随即进行诊治,并留下治疗胃病高血压、冻伤的药品。

这段文字并没有刻意地去描写灾难场景,而是用人物对话等逼真的勾勒出了事件发生现场的细微情形和人物丰富的内心世界,将读者完全带入一种灾难的氛围之中,达到了理想的新闻阅读效果。

4.细节的描写与展示

小说中常用的细节描写手法,在新新闻学的写作里得到了大量的应用。细节描写在小说里能充实作品,使打好骨架的作品充满丰富的血肉,能使作品中的人物、事件、环境等场景活灵活现,让读者倍觉情真意切,耳目一新。新新闻学的作品里,作者也在不厌其烦地记录人物生活的各种细节,无微不至,如对报道对象的某一衣着、手势、表情、走路的姿势等,这些都成为新新闻学笔下对报道“具有象征性作用”的描绘重点。

新新闻学的许多作者在他们的作品中大量采用细节描写,记录人物极其细微的外貌、动作及人物生活的各种细节,如同画家创作素描画一样,力图为读者提供一个生动、具体、准确、真实、极具有现场性的画面。在传统新闻的报道中,细节描写也经常出现,但不同的是传统新闻写作细节描写是可有可无的一种点缀,而新新闻学新闻写作中细节描写则就变得面面俱到、细致入微了。

5.合成人物

合成人物是新新闻学最值得争议和批评的写作手法之一,即把诸多人物的性格特点及传闻轶事集中到一个单一的有代表性人物身上,使这个人物具有更大的社会概括力。它实际上就是鲁迅先生谈文学创作时提到的“杂取种种人”,因为“文艺作品要感人,发生强烈的社会效果,就必须把现实生活中的矛盾斗争典型化,创作出各式各样的人物来,使生活的真实达到艺术的真实。”没有这样概括式的文学艺术处理方法,文学作品就“活不起来”。在新新闻学出现以前,新闻报道是绝对不能采用这一手法的,因为传统新闻报道理论讲求严格、绝对真实性,认为“真实是新闻的生命”,任何程度的虚构都有悖于这一观念,因此绝对禁止将非报道对象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附加在人物身上。据沃尔夫称:合成人物是为了准确地描绘出一种类型的人物而非一个特殊的人物。从这一角度看来,我们也可以把合成人物看作是“艺术的真实并非是事实的真实”命题的翻版,这也是新新闻学和传统新闻学互不相容的问题所在。[12]

新新闻学除了以上几个基本写作手法之外,还有诸如设置悬念、渲染气氛、解释事件、倒叙、插叙、反复、预示等手法,大量运用刺激性语言、标点符号、象声词等手法,这些对其写作都有一定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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