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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知和交际策略的调整

时间:2022-04-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从上面的分析来看,交际主体的视角、知识和信念的调整都是在会话的过程中即时和动态的调整。不但如此,交际者还会根据整个言语交际的特征进行综观性的认知和交际策略的调整。我们认为,交互式认知策略和多模式交际策略也是保证话语合作实现的重要因素。简而言之,在交换认知当中,交际双方都是基于猜想通过反馈信息来获取对方的信息的。

从上面的分析来看,交际主体的视角、知识和信念的调整都是在会话的过程中即时和动态的调整。不但如此,交际者还会根据整个言语交际的特征进行综观性的认知和交际策略的调整。我们认为,交互式认知策略和多模式交际策略也是保证话语合作实现的重要因素。“语言使用者尽管是高度自我中心的,说听双方都趋向于采用对于他们自己来说可及的、凸显的信息而不是刻意计算他人的知识”(Keysar2005),但是言语交际仍然能够得以顺利地进行是因为在言语交际的过程中得到共同理解的交际任务是分布在互动、多模式和文化领域当中的。

1.交互认知策略

互动交际能够使得协同理解更加容易的原因之一是“认知交互”(epistemic exchange)。这是一种用来计算相互知识互动交换的方式。Kirsh和Maglio(1994) 将交际中特定的互动片段叫做“认知行为”(epistemic action),指的是人们通过直接行为获得世界的信息,而不是通过计算该信息而获得。简而言之,在交换认知当中,交际双方都是基于猜想通过反馈信息来获取对方的信息的。

在交谈中,互动可以给交际双方提供大量的机会来了解对方所知道的信息而不是依靠自己的努力计算来获得。举例而言,在Henry和Jane之间的桌子上有一大一小两根蜡烛,他们都可以同时看见,但是还有一支更小的蜡烛是Henry所看不见的,问题是当Henry要求Jane拿起小蜡烛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根据Clark和Marshall(1981)研究,只有共同可见的两支蜡烛是他们的共有知识,Jane应该知道Henry看不到另外一支更小的从而选择共同视野当中的较小的蜡烛。然而,Keysar等人(2000)的实验显示: (1)10%的人通过问“哪支蜡烛”来搞清楚; (2)14%的人拿起最小的蜡烛然后被说话人纠正; (3)3%的人存在同时行为。实验表明,当测试者有明显的线索可以计算并推断共同知识的时候,他们趋向于通过“交换认知”而不是计算来获取对方的信息的。他们继续提出,人们其实是很差的估计者,他们通过分布认知任务(distribute)而不是自己计算来获取对方的信息。然而,互动交际领域(interactional domain)比起实验室的语言心理测试是否应该表现较少的自我中心现象呢? 交际双方看起来应该更加注意对方的共有知识,但实际上在交际过程中人们更加忙碌,这样他们就只能提供更少的资源来监视别人所知道的。另外,实际的交谈是互动的、多模式的,这样提供给交际者更多的机会表现出自我中心。

互动领域是以对话双方或者多方为基本的社会分析单位,以话语为基本语言分析单位的一种研究领域。这个层面主要关注的是个体怎样控制和处理言语交际的互动过程(Sacks1974),并且建立相互的理解(Clark&Brennan1991)。该领域提供了两个极为重要的观点: 一是在交谈当中通过交际者之间的互动过程可以形成共同的观点或者视角(Clark&Brennan1991); 二是语言只不过是像传统观点认为的那样是交流的多元化体系当中的一个部分(Clark1996)。互动交际领域的研究无疑会对语用学理论提出重新的思考。一般的语用期待要求交际双方对自己进行调节,从而适应交际过程。说话者能够以最优化的方式提供适量的信息: 不多也不少(Grice1975),而Keysar(2007)的实验表明,交际者更多是考虑他们的会话经验而不是所谓的“信息量原则”。确实,在很多情况下言语交际处于一种自动自发的状态,人们并没有刻意去遵守所谓的信息量准则,除非有必要。

交互式认知不但是一种认知机制也是一种认知策略,因为在交际过程中交际者并不总是基于共有知识的估量上的,尤其当会话主题涉及到某些非共知的和具体的信息的时候,交换式认知便成为了交际双方获取对方信息的一个行之有效的交际策略。从这个角度讲,交互式认知所获取的信息正是这种临时建构的共有知识部分。在言语交际过程中,背景式的共有知识起一种基础作用,而大部分信息则是临时获取的,因为从他人那里获取新信息永远是会话的主要动因(当然也有很多客套语如“Howareyou doing”,“吃了吗”是以招呼的社会功能为主的)。人们常常通过询问的方式来获取对方的视角、知识和信念,Clark(1991)将这样的方式称之为“分布式请求”(distributive request),如“Irequest you”、“Iinformyou”等。如此,认知策略的调整不但可以尽量减少话语的自我中心表象,而且可以使会话更和谐、互动地进行下去,从而更顺利地实现话语合作。试想,与一个自我中心言语行为表现强烈的人交谈,其过程往往是如鲠在喉,甚至不欢而散,当然与一个只知道一味逢迎而没有自己立场的人交谈同样也会觉得索然无味。由此可见,交互式认知策略不仅仅在于向对方询问信息,也在于交际者应该适时提供自己的信息。一个能令双方都感觉受益匪浅的会话也必然是一个成功的、愉悦的话语合作行为。

具体而言,交际者一方面要主动放弃一言堂的做法,并通过询问方式来诱导他人给出具体信息,另一方面必须做一个积极的参与者,提供对方没有的信息并不失时机地引导话题。如:

例(19) Customer: Do you think you could change this note for me,please?

Clerk: How shall I give it to you?

Customer: Notes and large silver,please.

Clerk: Is there anything else?

Customer: Yes,could you tell me my balance?

Clerk: OK.

例(19)中顾客以“Do you think you could change this note for me,please”向职员做出客观询问,职员以疑问句“Howshall I give it to you?”做出应答。按传统语用学的理解,职员在应答中不用“Yes,Ithinkso”或者“Yes,wecan”而直接用疑问做出应答,这是按惯例省略了“Yes,I thinkso”或者“Yes,wecan”以使话题的应答显得简单易懂。我们认为这种应答是交互式认知的直接体现。顾客以问句开启话题,目的是要获得对该问题肯定或否定回答的信息,而职员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用一个问句来替代,是因为她想获得有关这个问题的顾客信息,而该信息又显然是回答该问题的前提。从这个角度看来,职员用问句而不采用是非问句的回答方式,并非是为了省略,而是为了获取必要的信息。显然,在涉及这种带有专业性知识的比较正式的办事场合,会话双方所具有的共有知识相对较少,并且会话的目的是为了完成任务,故而情感因素较少,话语强调信息的明确性和简约性,因此直接问句也是最为合适的方式。例(19)是比较正规的场合,陌生人之间的交互认知自然是以追求信息的客观和明确为主,相反在熟人之间的信息交互认知中,交际者往往会带有更多的随意性和主观性。如:

例(20) A: This topic is interesting,isn't it?

B: Yes,itis. I'd like to read something more about it.

A: Do you think we can find something in the library?

B: I should think so. Let's go there. I've got to return a book anyway.

例(20)中的A和B是一对要好的同学。A以问句的形式开启话题,B没有简单地回答“Yes,itis”,而是附加了其主观看法“I'd like to read something more about it”。同样,B后面的回答“I should think so”也是一种熟人之间的主观性的回答。在恰当的时候,给出多余常规应答模式要求的回答说明交际者主动采取了一种交互式认知策略,因为简单的“yesorno”只是对是非问句的简单应答,并不足以起到提供发问者所期待的信息的作用。由此看来,主动提供某些主观性信息不仅体现了交际者的积极态度,也是促进下一步交互认知的必要策略。

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交际者主动地将认知从“自我”调整到“交互”不但可以拉近交际主体之间的情感距离,同时更重要的是能够使话语合作更顺畅地进行下去,从而实现话语交际的目的。

2.多模态交际策略

使得交际有效的另外一个方面是: 交际是一个动态的多模式(multimodal)过程。说听双方在此过程中不仅仅是说和听,更多是采用副语言形式,如说话时的手势,听话时的注视、点头和面部表情等。这些方式能够给交际者提供一个渠道来持续地监控他们共同理解的水平。Kelly等人(1999)证明听话者也能从手势来读懂说话者的语用意图,非但如此,话语也能帮助澄清手势,也说明互动和多模式的交谈能够简化共同理解的协作过程从而减少认知领域的负担。多模态交际研究是当今的一个热点,而用多模态的方法来研究交际的本质(如Mc Neill 2000a; Clark 1996;Goodwin2000a)已经形成对交际的“语言中心观”(language-centricview)的挑战。语言中心观认为,通过视听途径传递的语言(linguistic)编码意义总是占有优势地位的,而多模态观点的研究者认为其他的非语言形式的信道,如通过视觉传达的手式(gesture)、注视(gaze)、面部表情(facial expression)、身体姿态(posture)等也可以看作是语用因素,并且所传递的意义比语言形式的编码意义更加隐含(implicit)(Perkins2007)。真实的交际并不是单一模式的,而是建立在多模式即时互动和共建上的(Perkins2007),无疑多模态交际也是实现话语合作的重要方式。

认知派认为,在互动领域中语言使用者仍然甚至更加自我中心,因为交际方将获取共同知识的任务分布在其他人身上而不是通过自己的计算(Keysar&Barr2005)。对此观点,我们并不完全赞同: 一方面自我中心表象产生的根本原因是思维运行的自我中心特性(经济性); 另一方面自我中心表象在言语层面是和交际主体的主动监控有密切联系的,也就是说,在话语的初始阶段人们是趋向于自我中心的,但自我监控和调整使得最后的自我中心表象大大减少。当然,我们也承认人们的注意力是有限度的,过于繁重的互动交际过程可能使得交际者顾此失彼,从而造成新的自我中心表象。总的来说,互动交际领域中诸如交互式认知策略和多模态交际策略能很好地减少自我中心表象,从而促进话语合作的实现。

任何话语都具有多模态的固有特性。生命科学的研究成果告诉我们,生命体在演化过程中逐步获得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等,而这5种感知渠道又分别导致以下5种交际模态的产生: 视觉模态(visual modality)、听觉模态(auditive modality)、触觉模态(tactile modality)、嗅觉模态(olfactory modality)和味觉模态(gustatory modality)。我们认为,多模态话语就其性质而言是人类感知通道在交际过程中综合使用的结果。在日常生活中,人们使用手机交流时,需要用耳朵听,用嘴讲,用笔写信息,用手发信息; 电脑上网时,需要用眼睛看屏幕上显示的文字和图像,用耳朵听文字的录音和图像发出的声音,在技术允许的条件下还可以用鼻子闻到电脑里发出的某种气味。诚然,在话语交际中话语的大部分意义是由非语言因素体现的,如伴语言特征: 音响度、声调、语调、音速等; 身体特征: 手势、身势、面部表情、动作、移动等; 非身体特征: PPT、音响设备、网络、实验室、周围的环境因素等。在这种情况下,交际不再是利用一种感官进行,如说话是听觉,书写是视觉,盲文是触觉等,而是用两种或者多种感官同时进行,如用PPT上课则是视觉与听觉同时进行(张德禄2009)。这种交际方式所产生的话语就是多模态话语。多模态话语(multimodal discourse)是当今电子时代、信息时代和多媒体时代的文化语境的产物,是人类感知通道在交际过程中综合使用的结果,它的最大特点是跨学科性(韦琴红2009)。

近年来,多模态理论在话语分析、逻辑、外语教学等领域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其中以话语分析最为突出。传统话语分析理论和方法基本上都是以语言为研究对象,即只注意语言系统和语义结构本身及其与社会文化和心理认知之间的关系,忽视诸如图像、声音、颜色和动漫等意义表现形式,这就使得话语分析带有较大的局限性(朱永生2007)。传统语用学注重言语层面的分析,而心理语言学注重眼动和手势等心理试验,其共同缺陷是很多情况下反映的并不是自然语言。20世纪90年代中期,国际系统功能语言学者Kress和Van Leeuwen(1996)以Halliday的系统功能语言学理论为基础,建构了一个较为完善的分析视觉图像的语法框架,尝试将其应用到图像、音乐、语言、手势等其他符号资源上,因为这些符号同样具有语言的系统性和功能性,都属于社会符号资源,这种框架无疑为多模态话语的分析提供了理论依据和分析方法。

然而,本书采用多模态理论并不是要进行话语和语篇分析,而是将其作为交际主体在互动交际中进行调整的交际策略。尽管任何话语都具有多模态的特性,但仍然有采用的模态的多寡之分。在具体的交际过程中,为了避免自我中心表象的出现,使交际对象能更好地理解自己的话语,从而达到实现话语合作的目的,交际者会在会话起初或者交际受阻时主动地调整模态形式,如说话时同时使用眼色,在指别时同时加以手势等。在实际交际中,人们甚至可以完全不用话语来交流,如当张三和李四共同看到一个他们都熟悉的十分淘气的小孩的时候,张三用手一指小孩,李四就能会意地摇摇头,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他们之间已经完成一次交流。就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看来,原来被合作原则认为需要推导的会话含义其实也是一种明确的意义表达,因为在交际的当下,交际者可以使用多模态形式明确告知对方所要传达的信息,甚至话语已经成为一种辅助性的工具。如:

例(21) A: Have you seen my stubby screwdriver?

B: Look in the red toolbox.

例(21)中,B的回答在合作原则看来是违反了关系准则和量准则。B的目的是希望A做如下推导: (1)螺丝起子在红色工具箱里; (2)工具箱就在那儿。从句法角度来看,B回答“Yes,I have”或者“No,Ihaven't”更正确,但上例中B的回答说明他可能没有理解A问话的真正目的,也可能是他的确不知道螺丝起子在什么地方,而隐含了类似“我不知道起子在哪儿,你自己找吧”的信息。试想如果A和B有眼神交流,且B清楚地看到螺丝起子就在红色箱子里面并用手指着那个起子,这时A并不需要推导B的会话含义,只要顺着B的手指看看就明白了。当然,B的话语“Look in the red toolbox”有可能只起到一种应答和提示的作用,如B正在忙别的,没时间去为A拿,只能用手指; B也有可能表达一种不满的情绪“起子明显在箱子里面,你自己不去先查看,就知道问”。可见,从话语是否违反合作原则及准则的角度来推导会话含义似乎在实际交际中通过多模态方式已经清晰地表达出来了。这里,我们并非否认合作原则及准则,而是认为言语交际中意义的诠释不应该忽视其他模态部分。

言语交际过程中,交际者会根据实际情况有意识地选择某些模态来调整会话,从而将其作为一种交际策略来使用。

例(22) 在一次家庭聚会中,张姓夫妇和其调皮的孩子小强与另一对王姓夫妻共进晚餐,其中有一道菜是卤鸡蛋。

张女士说: 对不起,这里有一个坏蛋,真扫你们的兴了。

小强: 妈妈,是哪一个呀?

王先生开始也说“是吗?”,然后他看到了妻子的眼神,于是便抚摸着小强的头,夸张地说: “好大一个坏蛋!”

张女士用“坏蛋”这个词的隐喻义来指自己的调皮儿子。这显然是一个双关表达,意在向王姓夫妻致歉。小强太小,显然还不明白这种双关语,而王先生在没有注意到妻子的眼神之前也对“坏蛋”作了直义解读,可以说这种解读是凸显的、自动的,但根据妻子的副言语提示,王先生立刻明白了其真正意思。王先生紧接着的话语“好大一个坏蛋!”同样是一个双关语,但他夸张的神态和抚摸的动作都是一种副语言,表达了他的真正意思,即“没关系,小强很可爱,我们喜欢”。试想该例中如果双方不适时地使用眼色、表情、抚摸和语调等多模态交际策略,要想如此成功地传递和理解双关语的真正意义恐怕没这么容易。可见,在互动交际中,多模态交际使得人们所表达的信息更丰富、更直接,同时也大大减少了言语行为的自我中心表象,促进话语合作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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