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言中的“形声”字词

5．4　汉、英语言中的“形声”字词

成群的汉字，都包含一个共同的最简单的基础字。这个共同的最简单的基础字，表示它们的基本读音和基本形体。以这个基础字为根，辅以不同的部首偏旁，就组成汉字系列。除了历史音变以外，人们在学了这个最简单的基础字之后，整个系列中的字音就基本会读；人们在了解了部首偏旁的意义以后，一见字形，就可以大致明白字的意思。这是汉字系列化的规律，表明汉字形声化的发展方向。在汉代人们就已经发现，汉字是有部首偏旁的，并在编纂字书时，把它作为汉字的一种归类和查检手段，一直沿用至今，名曰部首检字法。现在的字书、辞书，即便是按音序编排，也都列有部首检字表。什么是汉字的真正部首偏旁呢？它有哪些特点呢？根据汉字的规律和自汉代以来的历代文字学家对汉字的研究与分析，关于汉字的部首偏旁可以这样概述：汉字的意符就是汉字真正的部首偏旁。也就是说，在文字本身，部首偏旁是表示字义的部分。这种部首偏旁可以是构成字的部件，也可以是独立完整的字。但在字体结构中，一定要是意符，是表示字的意思部分。在人们对文字的学、写、用、传方面，部首偏旁同时又是一种归类和排检的方法和手段。它的特点是：在书写形式上，与字根有明显的形体区别；形体区别又清楚明白地显示了它在文字结构中的方位规律；真正做意符的常用部首偏旁又不很多，并且在字的各个系列中反复出现，容易掌握。英语词缀法是派生代表的一种，它借助于语法形位，即词缀构成新词，由词缀法构成的词又称派生词。词缀法在整个英语的发展历史中起着积极的作用，它不仅扩大了英语词汇量，而且丰富了语言表现力。英语词缀分成前缀和后缀两种，加于词根前的叫前缀，加于词根后的叫后缀。一般说来，前缀只是改变词的意义，并不改变词的词类。前缀的这些特点与汉语中的部首偏旁很相似，如例，anti－表示“反”、“抗”、“阻”，anti－European（反对欧洲联合），anti－body（抗体）；eco－表示“生态”，ecocrisis（生态危机），ecoactivity（生态活动）。

形声是用形符和声符组合起来分别提示字的意义和读音的造字方法。它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象形字或指事字组成，其中一部分表示字的意义，即形旁；另一部分则表示字的读音，即声旁。如“翻”，“羽”是形，“番”是声，本义是鸟飞，因为鸟飞与羽翅上下有关。形旁所表示的意义是很笼统的，一般只是一个大致的意义范畴，如“掌”、“拳”、“指”、“拉”、“推”、“抱”等字，其形旁“手”只能说明这些字的意义与手有关，但却不能指是手的那一部位和动作。同时，声旁所表示的读音也不一定准确，如“江”，“水”是形，“工”是声，“江”读作“jiang”“工”却读作“gong”。这一方面是因为语音从古至今发生了变化；另一方面则是表声的部分并不一定选择完全同音的。有时只是韵母相同，如“河”，“水”是形，“可”是声，“河”与“可”韵母相同，这叫“叠韵”。有时只是声母相同，如“宪”、“洗”、“选”都是“先”作声旁，韵母不完全相同，但声母相同，这叫“双声”。形声这种造字法晚于“象形”和“指事”，跟“会意”一样，是一种认知类推阶段的高级造字法。正因为“形声”法采用形符和声符相结合的方式弥补了单纯依靠字形表达字义的缺陷，丰富了汉字记录汉语的手段，具有强大的派生能力，所以后来成为最主要的造字法。在现代汉语中，形声字已占绝大多数。

形声字是人类类推的结果，类推是人类共同拥有的认知能力之一。类推也叫类化，是指在某种规则的影响下语法和词汇的形成发生变化的过程或结果，而促使一些语言成分跟另外一些语言成分协调一致的作用。这是一种十分普遍的现象，它在汉英两种语言的一切发展期都起作用。在一种语言体系中，同类现象达到一定数量就可归纳出规则，这种规则再扩大开来推广利用，将原来不规则的少数现象推广成多数现象。

英语没有形声词一说，但不乏相似于汉语中用形声方式创造出来的词汇。英语中的许多前缀就类似于汉语的形旁。如“hyper－”等于“above”，它可构成“hypersensitive”（过度敏感的），“hypertension”（高血压）等词；“hypo－”等于“under”，它可构成“hyposensitive”（太不敏感的），“hypotension”（低血压）等词。英语一些词素，特别是一些前缀，说得形象一点，就相当于汉字中的形旁。现将汉英两种语言中部分对应的字/形旁与词/词素作一对比（王寅：语义理论与语言教学，235．2001）：

相似于汉语形旁的英语黏着词素与汉字的形旁一样，表示的意义是笼统的，一般只是一个大概的意义范畴，不能准确给出定义。英语中用指事与形声方法创造的词，虽然都涉及词缀，但是一般说来，它们还是有区别的，指事创造词多用后缀，而形声创造词多用前缀。

英语是拼音文字，因此它的声旁比汉语要丰富和准确得多。汉语声旁存在“叠韵”和“双声”等声旁读音不准确的现象，英语中一些外来词也不能看到拼写就读出音素，但相对而言，英语声旁比汉语声旁准确性高得多。英语中的声旁是靠字母组合来形成的，如ea/ee组合读［i：］；ai/ay组合读［ei］。汉英两种语言中的形旁都同等地发达，但英语中的声旁，不管是数量上，还是读音的准确上，都胜过汉语中的声旁。

“六书”中的“转注”字争议最大。据《说文》中“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的义例，应该说是指部首（偏旁）相同，意义相同而可以互相解释的词。“类”是字类，“首”是部首，“建类一首”是指用同一偏旁（部首）构成的字；“同意相受”则指意义相同，彼此可以互相解释，即互训。转注是同音借代并加注义类的方法。早期文字中象声法的使用大大方便了表意文字中抽象词和专有名词的表示，同时出现了一字多词的现象。为了使这些“表音字”的意义确切，相互间在形体上有所区别，于是给它们加上所谓的“意符”（定义符号和部首，即注明该字表示的词所属的意义类别的表意符号）。后来，古代人在转注的基础和启发下，创造了形声造字法。成千上万的意义单位中有些意义相当抽象，很难甚至根本不能用画像来表达。于是就借用已有的字，取其字音来表达语音相同或相近而意义毫不相关的意义单位。这就是“六书”中假借词的起源。许慎所说的“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托事”就是这个意思。假借会带来一字多义，因此汉语中假借字不多。本章一开始就指出“不涉及转注和假借”，理由有二：一是汉字研究中往往把“六书”分为两类“象形、指事、会意和形声这四种是字形构造的原则或者依据，而转注和假借则是字在同音通借或同义互训上的使用或关系；二是一字多词的异体现象，一字多义的多义词现象是任何一种语言中都有的，汉语中有，英语中也有。对众所周知的语言现象进行研究，既不必要，也无价值。

总之，在汉英两种语言中，不管是发明字，还是创造词，他们都是在相似的认知基础上产生的。在发明与创造过程中，两种语言各有特色，方法有所差别，但两种语言都用隐喻来发明和创造字词这一点是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