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汉语词汇发展的阶段和规律

汉语词汇发展的阶段和规律

时间:2022-04-0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3.1 汉语词汇发展的阶段和规律3.1.1 词汇发展的三个阶段汉语词汇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原生阶段、派生阶段、合成阶段。“宇宙”、“世界”、“时空”三个常用词在现代汉语中的共存互补,生动体现了词汇发展的累积律和区别律。创造、累积、淘汰,这就是汉语词汇发展过程中同时进行的三个方面。

3.1 汉语词汇发展的阶段和规律

3.1.1 词汇发展的三个阶段

汉语词汇的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原生阶段、派生阶段、合成阶段(王宁1996:146-148)。原生阶段是汉语词汇的原始积累期,其词语生成之途径和方式,因年代久远而难以考索,构词之理据虽可假设,无从证实。派生阶段是单音词大量产生的阶段,主要通过语音造词和语义造词来实现词汇的增长。这一阶段产生的许多词可以推究其理据、寻找其语源,再加上这时候正是文献典籍大量出现的时期,因此派生阶段单音词成为中国词源学主要研究的对象。当然,语义链多有缺失现象,很多词的语源已不可考,此即季刚先生所谓“绝缘无佐证”者。到合成阶段,新单音词的出现渐趋停止,至于字书收字的不断增加,大多是文字衍变的结果,单音词的总量实际上已经稳定下来,词的生成主要通过合成来实现,即把单音词合并为多音词。

3.1.2 词汇发展的三个规律

词汇的发展,根本的驱动力是语言表达的需求,即随着社会生活的不断发展、认识世界的不断拓宽和丰富,对语义表达自然产生不断丰富化、精确化的要求。王宁先生指出,词汇的发展具有三个基本规律:累积律、区别律、协同律。

累积律是指词汇的发展是累积式的,新词的产生并不意味着旧词的消亡。比如,某个源词派生出一个甚至多个词后,源词并不一定为派生词所取代,源词和派生词之间意义各有不同,在词汇系统中各有自己的地位和作用。又如,某个意义本有词项来表达,又从不同语源发展出一个或多个词项来表达此意义,形成同义词群,但新产生的同义词项并不取代原有的词项,在语言的实际运用过程中往往形成自然分工,各有自己的特点和适用范围、组合对象。

区别律是指在词汇发展变化过程中,词总是自然地趋向并保持一定的区别度,以避免表达上的混同。比如,当词的某个意义引申得较远,实际已经可以看成是另一个词时,往往通过词形的改变(例如语音变化、文字的变更等等)来对二者加以区别。

累积律和区别律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因为有区别律的存在,累积律才能发挥作用,否则,不以区别为前提的累积,只会造成语言系统中的冗余成分堆积,违背了语言的经济原则。反之,如果词汇不能累积,区别就没有必要,因此会造成词语承担的意义和职能过多,给语言表达、交流带来极大的障碍和不便。

例如,汉语中本来有一个词语表示“时间和空间”概念———“宇宙”。“宇”本是屋宇的意思,“宙”本指屋梁,因屋宇四方覆盖,栋梁横贯其中,故“宇”引申指空间,“宙”引申指时间。《尸子》:“天地四方曰宇,往古今来曰宙。”中古时期,随着佛教词汇大量进入汉语,又产生了一个新词“世界”,也用来表示“时空”。“世”指时间,“界”指空间。《楞严经》卷四:“世为迁流,界为方位。汝今当知,东西南北上下为界,过去、未来、现在为世。”新词“世界”的出现,并不意味着旧词“宇宙”的消亡,二者共存,累积到现代汉语中,形成了分工互补,意义和指称对象各不相同。现代汉语口语里的“宇宙”一般侧重指天体空间,是指包括地球及其他天体在内的无限大的空间。而“世界”一般指人类生存的环境空间,它更侧重人文社会性。“宇宙”、“世界”、“时空”三个常用词在现代汉语中的共存互补,生动体现了词汇发展的累积律和区别律。

又如,上古汉语中有“启迪”一词,本指“启发,引导”。后来又出现新词“开导”,不论内部结构还是词义都与“启迪”相同。“开”与“启”同义,“迪”与“道”同源,本是“道路”的意思。而“导”繁体字作“導”,“道”与“導(导)”正是古今字关系,“开导”最初即作“开道”。“开导”与“启迪”是一对历时更替的新旧词。《尚书·太甲上》:“旁求俊彦,启迪后人。”传云:“开道后人,言训戒。”正用新词“开道(导)”解释旧词“启迪”。但新词“开导”的出现,并没有使得旧词“启迪”彻底退出历史舞台,二者共存,并形成分工。现代汉语中,“启迪”和“开导”的意义虽然仍相近,但有所不同,“开导”语义更为具体,一般指用言语来劝说、疏导对方,使对方宽解,往往适用于心情不好或理解有窒碍的对象。“开导”的主语一般是人。而“启迪”语义更为抽象,指给人启发和提示。“启迪”的主语一般是事情,或出现在“(某事)给人以启迪”、“(某人)受到启迪”这样的句子中。就语体风格来说,二者也有差异,“启迪”一般用于比较正式的书面语,“开导”的口语色彩比“启迪”明显。试比较以下两个句子:

革命圣地西柏坡之所以受到党中央的高度重视,正是由于她所蕴含的以“两个务必”为核心的西柏坡精神,给人以深刻的教益,启迪来者,昭示后人,是我们党十分宝贵的精神财富。(《人民日报》2003年1月31日第9版)

郝巍开导大伙,别自己单打独斗,得想着自己做老板,带更多的人干才有大发展。(《人民日报》2002年6月17日第9版)

在以上句子中,“开导”和“启迪”不能互换,它们的语义和用法都略有不同。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词在被创造出来后都能保留下来。词汇发展历史就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大量词语不断被淘汰,很多甚至只是昙花一现。创造、累积、淘汰,这就是汉语词汇发展过程中同时进行的三个方面。

值得注意的是,大量单音词被新词更替后,虽然在口语中不再具有句法功能,不能独立运用,但它们并未从语言中消失,而是成为语素,进入构词层面。构词语素往往保留了较古老的意义。这样一来,新词和旧词就分别占据造句、构词两个不同层面,形成自然的分工,这其实也是词汇发展累积律和区别律的一种体现。

例如,上古汉语最初用“首”来表示“脑袋”,战国时期出现新词“頭(头)”,如《左传·襄公十九年》:“荀偃瘅疽,生疮於頭。”《墨子·鲁问》:“今有刀于此,试之人頭,倅然断之,可谓利乎?”从二者关系来看,“頭(头)”应该是“首”的后出分化字。大概在当时,口语中“首”这个词的声母已经有变化的趋势,其语音与书面读音略有不同(书面语音相对保守滞后),故另造一个“頭(头)”字来记录这个语音已经发生变化了的口语词,从而和原本的“首”分化开来。这种因语音变化、言文分离带来的词语更替,类似的还有“菽—豆”等。在现代汉语中,“首”已经不能独立成词,变成了一个不自由语素,但它进入了构词领域,构词能力很强。反之,“头”虽然可以独立成词,但它在抽象义上的构词能力却明显弱于“首”。比如我们可以说“首发”、“首次”、“首创”、“首倡”等,却不能说“∗头發(发)”(1)、“∗头创”、“∗头倡”,虽然也可说“头次”,但使用频次较少,它其实是“头一次”的简略,后者出现频次要远远大于前者(2)。注意,在“头一次”里,“头”恰恰是以词(而不是构词成分)的身份出现的,“头一次”是一个词组。

协同律是指在词汇变化过程中,语义、语音和语法三个方面是协同发展的,三者是有机关联的。例如,“立”本是一个不及物动词,表示“站立”,使动用法表示“使……站立”,从而在语法上具有了新的表现,成为及物性动词,同时在词义系统里生成新的意义“树立;建立”,语法和语义是协同发展的。又如,“直”是形容词性的,指事物竖直的性质和状态,其语法属性或发生变化,成为及物性的动词,语义、语音等也同时变化,派生出“置”“植”等同源词。词的语义和语法属性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学者已有论述(蒋绍愚1989:220-241);语义和语音之间的关系,则自古以来即是词汇研究关注的焦点,讨论已相当全面深入。可以看到,在这三者之间,语义是关键,是沟通联系语法和语音的枢纽。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