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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成语法角度对动结式生成的研究

时间:2022-03-3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2 从生成语法角度对动结式生成的研究因为动结式内部类别复杂、句式变换方式多样,且不同学者的研究系统涵盖的内容不同,不可能穷尽评述。为表述方便,将动结式的两个谓词暂且称为V1和V2。动结式的论元结构按照该事件谓词结构生成。

1.2 从生成语法角度对动结式生成的研究

因为动结式内部类别复杂、句式变换方式多样,且不同学者的研究系统涵盖的内容不同,不可能穷尽评述。本节以下面三类典型的动结式为代表来看前人从生成语法角度在基本动结式句式的分析上得出的成果及存在的问题,其他涉及动结式变换句式研究的问题在后面的相应章节中会提到。

(1) a 张三哭湿了手绢。        b 孩子哭醒了妈妈。

(2) a 汽车撞塌了一堵墙。       b 他打破了一个花瓶。

(3) a 老王砍坏了一把斧子。      b 他喊哑了嗓子。

为表述方便,将动结式的两个谓词暂且称为V1和V2。例(1)a中V1和V2都是不及物动词(1),且论元不重合。例“哭”和“湿”论元不重合。(2)、(3)中V1是及物动词,V2是不及物动词。从表面看来,(2)中V1的受事和V2的论元重合。例如(2)a中V2“塌”的唯一论元“一堵墙”是V1“撞”的受事。(3)中V1的受事和V2的论元不重合。例如(3)a中“一把斧子”不是“砍”的受事。每个学者在分析时具体用例会有所不同,但是所讨论的动结式类型和上面三类相同。为行文方便,本书统一用上述几个例子来讨论前人的分析方法。

一、非结果补语小句理论分析的成果及存在的不足

从表面看来,上述三个例子中V1的及物性不同,有及物动词也有不及物动词;V1的宾语论元和V2的唯一论元有的重合,有的不重合。因此,大多采用生成语法理论框架对这些基本动结式的分析都试图将这种表面的不同用不同的底层结构表示出来。王玲玲、何元建(2002)根据V1和V2的论元是否重合对上述三种基本动结式句子进行区分。(1)和(3)中V1和V2的论元不重合,所以划为一类。结构如(4)a所示,由V1加表示使动的轻动词短语vP作其补足语。(2)中V1的受事是V2表述的对象,所以划为另一类。其结构如(4)b所示,是一个vP结构,其补足语是一个由述题小句XP和V'组成的VP。

(4)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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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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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a中V1的补语不是直接的VP2,而是一个使动结构的轻动词短语vP。V1“哭”的施事主语是“张三”;v的致事主语是PRO,受施事主语“张三”的控制。因为v是零形式,所以“湿了”移上去与之结合,生成表层句子“张三哭湿了手绢”。(4)b中,VP部分由述题小句[XPPRO塌了]和动词组[V' 撞 一堵墙]构成。因此“一堵墙”是动词“撞”的受事。同样,“撞”移动到轻动词v处,生成表层句子“汽车撞塌了一堵墙”。为了表示“塌了”所表述的成分是“一堵墙”,让“一堵墙”在逻辑形式(2) (LF)中移位PRO位置对其进行控制(control)。

谢都全、郭应可(2008)也作了类似区分,并称(1)、(3)为非选择性结果结构,称(2)为选择性结果结构。不过他们的分析方法建立在分配形态学框架之上,用三个事件谓词vDOvGOvBE分别表示动作事件、状态变化和状态。致使关系(cause)是隐含于两个事件之间。动结式的论元结构按照该事件谓词结构生成。两种结构分别如(5)a和(5)b所示。

(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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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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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非选择性结果结构当中,“哭”和“手绢”之间没有建立语义关联,“手绢”作为“湿”的论元只和“湿”发生联系。在选择性结果结构当中,“墙”被vDOP结构准允,“撞”和“墙”之间的语义关系得以清楚地表示出来:“一堵墙”是“撞”的对象,它作为“撞”和“塌”的共享论元,通过vGOP指示语位置的空代词PRO来联结。

张璐(2003)根据V1是否是及物动词,将例(1)中“哭湿”类动结式单独作为一类;而例(2)中“撞塌”和例(3)中“砍坏”作为另一类。她提出“哭湿”类动结式是一个并列结构,而“撞塌”和“砍坏”类动结式则包含了一个被动语素。分别如例(6)a和(6)b所示。

(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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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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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a结构是由[VP张三哭]和[vPPro cause手绢湿]组成的并列结构。其中vP是一个使役结构,“湿”移到轻动词cause的位置,便和“哭”相邻,然后两者“重新分析”结合为动结式带宾语。“撞塌”和“砍坏”类动结式都表示“某人或某物使另一人或物遭受到某种结果”,因此第一个动词包含一个被动语素。结构如(6)b所示,“一堵墙”由于动词的被动化(被撞),不能处于宾格的地位,所以处在VP的域外论元的位置(也即Spec位置)上。“撞”和“塌”经过重新分析构成述补动词组,并受零形式使役轻动词的吸引提升到cause处,同时删除被动语素,最终形成表面语序。

图(6)a中,VP短语(张三哭)处在轻动词的中心语位置的做法不妥。因为轻动词是一个功能性成分,其中心语位置要么是一个零形式要么是一个黏着的语素,而不能是一个VP短语(3)。并且“湿了”作为短语级别的成分VP到词汇级别的中心语成分v(cause)的移动违反了“结构维系假说”(4)

对动结式生成采用重新分析手段的研究最先来自Huang(1992)。他在分析“得”字补语句时指出动结式和“得”字补语的生成过程是类似的。“张三哭湿了手帕”的深层结构如(7)所示(5)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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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湿了”作为一个V'经过重新分析(reanalysis)形成V0,然后整体上移到“手帕”前面的位置,形成正确的词序“张三哭湿了手帕”。Huang文中所提到的“哭湿了”前移的位置,也就是现在一般认为的轻动词v的位置。根据“结构维系假说”(Structure Preserve Principle),“哭湿了”作为一个短语级的结构V'不能移到中心语v0的位置。这时候重新分析就是让“哭湿了”由V'通过某种神秘的过程变成词汇级V0,然后才能合法地移到轻动词的位置。

上面这些分析存在以下问题:

第一,底层结构设置多种形式的动因解释不清楚,并且结构不能反映成分间的语义关系。例如,王玲玲、何元建(2002)设置的结构中各成分(述题小句,vP,VP)结构之间没有逻辑的语义关系,纯粹是为了区别而区别。谢都全、郭应可(2008)引用韩语的例子来说明其设置不同结构的原因。但是其论据并不可靠,因为韩语中非选择性结果结构有明显的标句词(complementizer)标记,而汉语动结式不论两个动词论元是否重合都没有任何的形式标记。张璐(2003)认为“张三哭”和“手绢湿了”是并列关系。关于这两个表述为什么是并列关系而不是因果关系没有论证,被动语素的说法也很牵强。

第二,空范畴的使用容易导致特设解释。前人分析一般认为动结式底层结构中有一个PRO/Pro,然后通过主语或宾语控制这个PRO/Pro,从而使得整个动结式的补语出现指向主语或是指向宾语的语义解释。因为空范畴没有显性语言形式,所以有些解释是特设的。例如王玲玲、何元建(2002)提出的在逻辑形式中名词成分向PRO进行移位并对其进行控制的说法没有其他独立证据。张璐(2003)的分析(6)a中Pro没有先行词(antecedent),即没有被约束。显然“张三”不能对Pro进行C-统制(6)(C-command)。因为支配“张三”的第一个节点并没有支配Pro,即便是“张三”移到Spec vP位置后可以对Pro进行 C-command,但在重新分析过程中Pro又突然消失也不妥当,因为Pro虽然不需要格位,但有题元角色(徐烈炯,1988)。

第三个问题是重新分析包含太多无法解释的谜团,关于两个动词融合的动因、过程和原则也没有解释。所以说重新分析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权宜之计,也是后来学者们尽量避免采用的一种技术手段。

第四,多种底层结构的设置只考虑了基本句式的表面区别,无力解释各种变换句式,容易顾此失彼。例如,谢都全、郭应可(2008)针对补语指向施事的动结式,如“张三看累了”,设立了新的底层结构,但是其结构无法生成“这本书看累了张三”之类的致使句,也就无法解释两个句子的联系和区别。第五章讨论中还会提到,熊仲儒、刘丽萍(2006)设置的DoP可以解释“张三喝醉了酒”是由“酒喝醉了张三”生成的。而“小孩打碎了一个碗”不可能由“*一个碗打碎了小孩”生成。

二、结果补语小句的分析方案

Sybesma(1999)和司马翎、沈阳(2006)运用生成语法结果补语小句理论对汉语动结式生成做了研究。该理论认为汉语结果补语结构中的主句谓语动词表达的是一个非状态性的、本身在时间上没有终结点的动作行为。句子中的结果部分是主句动词的补足语(complement)。补足语是具有整体句法功能的小句(Small Clause,简称SC),由主语、谓语和表示实现的体成分(aspect)一起构成。其作用是为主句动词提供一个作用的范围和到达的终结点,而且说明这个终结点具体是什么。结果补语小句可以表明主句动词对补语小句中的“主语”所产生的“影响”。

在该分析方案中,例(1)、(2)、(3)中的动结式在结构和生成过程上没有任何区别。拿例(1)中“张三哭湿了手绢”的例子来讲,主句动词“哭”是一个在时间上开放的动作,没有终结点。后面的结果部分“湿了手绢”整体看做是主句动词的补足语。这个补足语是一个小句“手绢湿了”,其中小句主语是“手绢”,小句谓语是“湿了”(“了”是一个表示实现的功能性成分,下一章中会详细介绍)。补语小句“手绢湿了”为主句动词“哭”提供了一个终结点,是动作“哭”的结果。补语小句主语“手绢”是受动作“哭”的影响产生“湿”的状态。并且根据结果补语小句理论,主句主语是引起主句动作的致使者。也就是说,这个句子的语义解释就是“张三”引起了一个“哭”的动作,结果是“手绢湿了”。结构如(8)所示。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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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句子包含一个轻动词投射,“张三”在Spec vP位置生成。轻动词v的补足语是VP,VP的中心语是“哭”,其补足语是一个小句“手绢湿了”。小句谓语“湿了”首先移动到动词“哭”的位置与其融合成(incorporation)“哭湿了”,然后移动到轻动词v0的位置。小句主语“手绢”移动到Spec VP位置,取得宾格,就生成了“张三哭湿了手绢”。例(2)中的“汽车撞塌了一堵墙”和例(3)中的“老王砍坏了一把斧子”的解释及生成跟例(1)完全相同。

从理论层面上来说,结果补语小句理论比前面提到的一些句法分析更好地切合了动结式的事件结构,揭示了动结式主句动词动作没有终结点的特性。结果补语小句的存在意义在于终结主句动作。并且结果补语小句理论对动结式所包含的致使和结果意义建构简单明了:致使者引起一个主句动作,动作结果用一个小句表示,不需要借助被动语素、并列VP、PRO等无关概念来表达。从实际的句法操作上来看,结果补语小句理论可以给各类动结式一个统一、简单的解释。尽管该分析也遇到了一些批评(王静、伍雅清,2008;谢都全、郭应可,2008),但有些批评并不中肯,下一章中我们将详述结果补语小句理论的基本观点、假设和分析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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