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联手救患儿，献礼复旦新百年

八、“兄弟”联手救患儿，献礼复旦新百年

——儿科医院、中山医院合作完成患儿亲肝移植手术

2005年1月1日，复旦大学在东方明珠下举行了隆重的校庆年启动仪式，以此庆祝复旦大学百年华诞。9天后的1月9日，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和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这两所兄弟医院共同联手，采用接力的方式完成了上海迄今受者年龄最小的亲属活体供肝肝移植，挽救了一个9个月的小生命，以此献礼复旦新百年。

这名小患儿叫扬扬，她有着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甚是可爱。可是谁又能想到，在刚来到儿科医院的时候，小扬扬的大眼睛闪着绿光，犹如一双狼眼睛！正是因为妈妈胡研无私的奉献——捐出了自己的一部分肝脏，给予了小扬扬第二次生命，当然，这也离不开儿科医院和中山医院医生们高超的技术和勇于探索的精神。

扬扬和姐姐胖胖是一对双胞胎，2004年5月来到这个世界上，扬扬出生后，眼睛就越来越绿，最终被确诊为先天性胆道闭锁症，绿色的胆汁无法流出而淤积在肝脏里，最终导致皮肤和眼睛里显示着绿色。

由于之前肝肠吻合术的失败，孩子来到儿科医院的时候，已经危在旦夕了。儿科医院副院长郑珊教授告诉孩子父母：如果要救孩子的话，只有做肝移植手术！对于这样的先天性畸形的孩子，肝移植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好的出路，因为一旦移植成功后，孩子可以生存终身。但是，唯一的难处就是：哪里可以获得移植用的肝脏呢？孩子正处于生死边缘，唯一的方法就是“亲肝移植”！

听了郑教授的一番话，孩子的父母当即决定为孩子捐肝。他们说：虽然孩子才出生，虽然这不是他们唯一的孩子，但是她是一个完整的生命，我们一定要救她！血液检查的结果显示：夫妻两个都和孩子配型成功。他们纷纷抢着要为小扬扬捐出自己的部分肝脏。最终，他们考虑到家里的经济情况，决定由妈妈为孩子捐肝。

但是要进行肝移植手术，必须等孩子再养大一些。资料显示：受者年龄3个月以下，体重5千克以下的移植成功率只有60%，反之则有高达94%的成功率。郑教授开始对孩子进行保守的药物治疗，等待着最佳的手术时机。孩子的母亲也开始在网上撰写博客，希望能够获得更多人的关注。

但是扬扬一直长不大，比起姐姐来，总是小很多。一段时间后，小扬扬开始出现了呕吐、睡不醒的状况。面对这一切，郑教授考虑到，是不是由于药物导致肝性脑病呢？但是她随即考虑到呕吐的症状，怀疑是不是孩子的脑子里出了什么问题，因为肝脏功能的不佳，导致孩子凝血功能低下，很有可能出现脑出血的情况！于是，郑教授立刻安排扬扬做脑部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孩子的脑子里出现了两个大的血肿，压迫神经，导致半昏迷。出现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会选择放弃，但是面对孩子这个坚强的小生命，儿科医院的医生没有放弃，他们在补充了凝血因子的情况下，为孩子做了开颅手术，把血块成功地取出。

脑部手术虽然为移植手术扫除了一大障碍，但是孩子又出现了肝功能衰竭、腹水、肺部感染等危机状况，虽然孩子的身体情况还不是最佳的手术时机，但是为了挽救孩子的生命，移植手术迫在眉睫。郑教授把这一切告诉了孩子的父母，夫妻俩决定怎么也要闯一下。“我肯定不会运气这么差，即使失败了，我也要告诉全世界的父母，这样的孩子是可以救治的，千万不要放弃生命！”

手术前一天，郑教授一天打了30多个电话，反复和中山医院副院长樊嘉教授、儿科医院麻醉科张学锋主任、重症监护室副主任陆国平副教授热线联络，对已经确定的手术方案进行反复斟酌，为确保第二天手术的万无一失。

手术当天早上6：00，天还没亮，郑教授就已经赶到医院做准备了。8：50，一道之隔的中山医院里，小扬扬的妈妈已经躺在手术室里了，樊嘉教授主刀对扬扬妈妈的肝脏进行分离手术。樊教授切取了偏薄形肝脏的“左叶”，创面不大，出血也少。此时，儿科医院的手术室里，郑教授不断地通过电话了解中山医院的进展，以便选择最佳的时机，对孩子进行肝脏切除。11：30，扬扬的手术开始，郑教授为扬扬切除了那个绿色僵硬的小肝脏。12：45，中山医院的手术室内，樊教授取下了扬扬妈妈的285克肝脏组织。1：30，樊教授亲自把修整后的肝脏运送到一道之隔的儿科医院。2：00，移植正式开始，3：00，妈妈的肝脏组织顺利地被移植入小扬扬的体内。

当手术结束了一个多小时，所有人都为了手术成功感到欢欣喜悦的时候，扬扬的血压开始往下掉，并且不断有出血的症状发生。郑教授还没来得及换掉手术服，就立刻召集所有的医护人员回手术室，并且赶紧把孩子推回手术室。

时间就是生命，小扬扬正站在生死边缘，从病房到手术室的道路似乎变得很漫长，医生们为了和死神抢时间，推着手推车一路上呼啸而过，连着撞断了8扇门的门把手。所有的努力没有白费，经过抢救，小扬扬终于从死亡线上被拉了回来。

然而，术后七八天，小扬扬的情况又出现了危机，孩子肚子胀、没有排尿、血压下降，情况很糟糕，而此时郑教授正在参加上海市人大的重要会议，无法接听电话，只能够不断地用短信了解孩子的进展。一散会，郑教授立刻赶回医院，却发现孩子已经出现了休克的症状，经过腹腔引流，虽然腹压下降了、血压上升了，但如果不进行新的手术，孩子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可是手术的危险相当的大。到底要不要开？儿科医院的医生经过反复讨论，决定不能放弃，为孩子再进行手术！

手术很顺利，孩子奇迹般地好起来了。郑教授的手机上至今还保留着一条重症监护室的医生发给她的短信：反动派已经被打倒，革命形势一片大好，孩子已拔管已进食。郑教授说，当她收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她的眼睛湿润了。

移植手术对于郑教授来说是家常便饭，儿科医院和中山医院合作手术也并非第一次了，但是每次手术都很艰辛。郑教授往往一大早就要到医院准备手术，随时和中山医院保持联系，以便选择最佳的切除时间。手术有时候要持续到半夜3、4点，整个过程相当的漫长，医生只能抽空在手术室内休息一下。中山医院和儿科医院只有一街之隔，这对于手术时机选择提供了很好的客观条件，而中山医院和儿科医院的精湛医术和学科特长又为手术合作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郑教授说，儿科医院之所以决定承担这个手术，除了出于挽救生命的医生天职之外，更是想在儿童亲肝移植方面开创一个新局面，创立一套新规范。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是中国最优秀的综合性儿科医院之一，加上复旦大学雄厚的基础医疗水平，儿科医院有责任带领这个学科迅猛发展。

这次手术不仅仅是一次性的开拓，一次生命的挽救，更是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和中山医院，这两所兄弟医院共同合作，带领尖端医学前进的新的一步。

·点　评·

有人说，21世纪的医学，是器官移植、微创手术、基因治疗的时代，其中，人体器官移植又被称作为“医学之巅”，未来发展将更完善，应用将更加广泛。医疗卫生行业是一个技术密集型的高科技、高风险行业，医疗技术的水平和质量，医疗服务的水准，是医院的核心竞争力，也是医院生存发展的底线。在此情况下，医院对医疗创新技术开拓的愿望将更加强烈，而如何处理好技术创新、规范管理、人性化理念等方面的关系，是医疗科研单位及主管部门必须考虑的问题。“‘兄弟’联手救患儿”案例，就给了我们这样一些启示。

首先医疗部门必须敢于面对风险，勇于善于进行技术探索和创新。据了解，胆道闭锁是一种肝内外胆管出现阻塞并可导致淤胆性肝硬化而最终发生肝功能衰竭的疾患，是小儿外科领域中最重要的消化外科疾病之一。欲挽救患儿的生命，活体肝移植几乎是目前最佳的途径。但是该项技术是器官移植领域的前沿技术，还存在着诸多难点，如全国目前同类手术极少，尚无成熟的参考范例；对供者和受者的外科手术难度极高；婴幼儿体重轻，以及神经等诸多系统发育尚不完全，对麻醉、术后监护等要求更高；还没有规范的术后效果评估方法等。在此情况下，对婴幼儿进行活体肝移植风险与难度可想而知。但是，这难不住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的专家们，他们敢于面对风险，敢于迎接挑战，更善于迎接挑战，尽管自身就是中国最优秀的综合性儿科医院之一，技术力量雄厚，但专家们仍然强强联合，联手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共同进行生命接力。而这样的创新和实践，也为“儿童亲肝移植方面开创一个新局面，创立一套新规范”，值得后来者效仿。

其次，生命至上，医疗技术的创新应该服从、服务于患者的利益，不能为创新而创新。一切应该为了患者利益出发，不能一味追求技术突破，这应该是医疗技术探索的底线和根本出发点。尽管目前也有6个月儿童接受活体肝移植手术成功的先例，但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的专家们认为，扬扬的手术应该尽可能等她再长大一些，因为有资料显示，受者年龄3个月以下，体重5千克以下的移植成功率只有60%，反之则有高达94%的成功率。为此，专家们决定对孩子进行保守的药物治疗，等待着最佳的手术时机，而没有一味地追求手术在孩子年龄上的突破。

从案例中可以看出，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后来之所以给扬扬提前进行手术，完全是出于“生命至上”的考虑。因为扬扬身体状况恶化，接连出现脑部血肿、肝功能衰竭、腹水、肺部感染等危机状况，尽管孩子的身体情况还不是最佳的手术时机，但是为了挽救孩子的生命，只能立刻进行手术。为了确保手术万无一失，手术前一天，主刀的郑教授一天打了30多个电话，反复和各方面专家进行热线联络，反复斟酌已经确定的手术方案。

最后，医疗科研单位一旦进行了技术创新，就应该竭尽全力，永不言败。在复旦大学附属儿科医院和中山医院的共同努力下，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但好景不长，手术后1小时，扬扬出现不断出血的症状；术后七八天，扬扬又出现了危机，肚子胀，没有排尿，血压下降……在反复的病情面前，儿科医院的专家们永不言败，勇敢地和死神赛跑，经过冒险进行第二次手术等不懈的努力，终于从死神的手中把扬扬抢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