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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尼先祖定居的沃土

时间:2022-03-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六、哈尼先祖定居的沃土从族源论,哈尼族是远古时代生活在青藏高原上羌人的后代,是其南迁群体中的一个分支。伴随漫长迁徙历史的是,哈尼先祖从北方游猎状态逐步定居下来,不断嬗变,成为滇南山区以梯田稻作为主的民族。这也许是墨江最大的人文之谜。哈尼先祖离开“什虽湖”,来到“阿撮”人生活的一个叫“嘎鲁嘎则”的地方。正是需要精耕细作的水稻种植,是哈尼族开始从游耕民族向定居的稻作民族转变。
哈尼先祖定居的沃土_太阳转身的地方 : 墨江之谜

六、哈尼先祖定居的沃土

从族源论,哈尼族是远古时代生活在青藏高原上羌人的后代,是其南迁群体中的一个分支。他们从北方高原不断南迁,一直迁到祖国最南部的边疆,甚至跨出了国境,成为一个国际性的民族。伴随漫长迁徙历史的是,哈尼先祖从北方游猎状态逐步定居下来,不断嬗变,成为滇南山区以梯田稻作为主的民族。

上千年前还是北方古羌族的哈尼人,究竟为了追寻什么,而离开他们文明的发祥地,离开水草丰美的“诺玛阿美”,一路向南迁徙,最终定居在红河南岸的哀牢山区?这也许是墨江最大的人文之谜。有一种浪漫但过于简单的解释想必难以满足您的好奇心,它认为,哈尼族的先祖是为了追寻他们崇拜的太阳,如同“夸父追日”那样逐日南下,直到抵达太阳转身的地方,感到这里离太阳最近,温暖而富庶,正好符合心目中的圣地——“诺玛阿美”,于是停止漂泊而定居下来。实际上,为解开墨江哈尼族的迁徙之谜和定居之谜,不少民族学家费尽心力,他们只能根据口耳相传的史诗、古歌以及语言、服饰等间接资料来描绘这段鲜为人知的历史,给今人一个自圆其说的解释。

《哈尼阿培聪坡坡》(意为哈尼族先祖的迁徙),是一部哈尼族迁徙史诗,长达5600行32万字,它详尽地记述了哈尼族先民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经历艰难曲折,从遥远北方向南迁徙的事迹,它不仅记录了哈尼族的迁徙史,也记录了哈尼文化的形成发展史,如今只有极个别的大摩匹(哈尼族社会的高级知识分子)能用几乎无人能懂的哈尼古语演唱。《哈尼阿培聪坡坡》,是哈尼先祖们用血与泪书写的诗歌,是哈尼文化中一颗永不坠落的恒星。

《哈尼阿培聪坡坡》共7章,分别是:《远古的虎尼虎那高山》、《从什虽湖到嘎鲁嘎则》、《惹罗普楚》、《好地诺玛阿美》、《色厄作娘》、《谷哈密查》和《森林密密的红河两岸》,分别记述了哈尼先民七次大的迁徙活动。下文引用的都是朱小和大摩匹演唱的《哈尼阿培聪坡坡》(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民族事务委员会编:《哈尼族古歌》,朱小和演唱,史军超、杨树孔采录,卢朝贵翻译,史军超整理、注释,云南人民出版社1992年出版)。

“虎尼虎那”是哈尼族的一个诞生地。史诗记叙到:在远古的年代,遥远的北方有个高耸云天的大山叫虎尼虎那山,这座大山由红红的石头和黑黑的石头堆积而成,山的南北流淌着两条大河,“北边的大河叫厄西地耶”(意为金水流淌)。“南边的大河叫艾地戈耶”(意为银水流淌)。此山诞生七十七万年后,山上孕育出了人种,人种繁衍到第23代时,哈尼族出生在祖先“塔婆”的“肚脐眼里”。那时的哈尼“从不把父母挂在心上,阿哥认不得阿弟,阿妹不知阿姐的长相,阿舅是谁他们不管,阿婶是谁他们不想。撵跑豹子,他们就搬进岩洞,吓走大蟒他们就住进洞房,找着吃食,他们吃撑肠肚,找不着东西,他们饿倒在地上。”随后,哈尼向猴子学会摘果子,向穿山甲学会制作树叶衣,向鹦鹉学会说话,向喜鹊学会了在树杈上搭窝。这时的哈尼族没有家庭,没有阶级分化,集体劳动,平均分配,过着一种以采集狩猎为主的集体生活。

哈尼族为什么离开其诞生地而开始第一次迁徙?《哈尼阿培聪坡坡》的第二章就着重讲述了这一段历史。哈尼先祖主要是因为食物稀少,而被迫告别了虎尼虎那山, “顺着野兽的足迹”,沿着虎尼虎那南边的大河“艾地戈耶”,“走过无数河滩”,终于找到了新的家园——“什虽湖”边,在那里过着以狩猎为主的生活。随着剩余产品的出现,先祖们把猎获的猎物圈养起来,开始形成原始的畜牧业。“先祖敲死了老野猪,把它的小儿逮回住房。先祖奥遮的姑娘遮姒,又把新的主意想:‘才发的草芽汁不甜,才下的小猪肉不香,不如把它豢养,再破它的肚肠’”。驯养动物需要相对固定的居住场所,相对固定的居住场所又为种植业的兴起创造了条件。“哈尼还有一位能人,遮努的名声飞遍八方。她摘来饱满的草籽,种进最肥最黑的土壤,姑娘又去背来湖水,像雨神把湖水泼在籽上。草籽发出了粗壮的芽,草籽长出了高高的秆。当树叶落地的时候,黄生生的草籽结满草秆,先祖们吃着喷香的草籽,取名叫玉麦、谷子和高粱。”这就是原始农业的开始。

在什虽湖边,哈尼不仅以动物驯养和谷物种植掀开了历史的新篇章,走上了通过农业劳动满足基本需要的道路,而且形成了用火来驱赶动物、帮助狩猎的习惯。然而,就是这样一种破坏性的生产活动(撵山)毁了他们新的家园,使他们不得不第二次踏上迁徙之程。“先祖去撵野物,烈火烧遍大山,燎着的山火难熄,浓烟罩黑四方,烧过七天七夜,天地变了模样。老林是什虽的阿妈,大湖睡在老林下方,这下大风吼着来了,黄沙遮没了太阳,大湖露出了湖底,哈尼惹下了祸殃。栽下的姜秆变黑,蒜苗像枯枝一样,谷秆比龙子雀的脚杆还细,出头的嫩芽又缩进土壤,天神地神发怒了,灾难降到了先祖头上。”哈尼先祖离开“什虽湖”,来到“阿撮”人(据说是傣族)生活的一个叫“嘎鲁嘎则”的地方。

哈尼族在“嘎鲁嘎则”只居住了两代人,但发展很快,还向傣族学习了很多技能如破竹编蔑等。这让“阿撮”不安,他们凭借人多势大,驱赶哈尼人。哈尼人“挖一蓬龙竹背上”,决然离开了“嘎鲁嘎则”。时至今日,不管在任何地方,哈尼族村寨周围都栽着龙竹,即始于此。而据哈尼摩匹的介绍,哈尼族在为逝者举行葬礼时,摩匹要时断时续地敲响竹筒是对长满青青龙竹的“嘎鲁嘎则”的纪念。

哈尼先民离开“嘎鲁嘎则”后来到了“惹罗”地方。“惹罗普楚”在哈尼语中,是“寨子很多的地方”。就是在经历了三次迁徙之后,哈尼先民在“惹罗”第一次提出停止迁徙、建寨安居的问题,并建立了第一个哈尼大寨。正是需要精耕细作的水稻种植,是哈尼族开始从游耕民族向定居的稻作民族转变。在这一漫长的转变过程中,与之伴随的社会变革一是从母系制社会转变为父系制社会;二是出现了阶层分化,分化出了直莫、摩匹、工匠“三大能人”,并向政教合一的民族集权制度发展。

正当“惹罗普楚”的定居生活蒸蒸日上的时候,瘟疫却意外地流行开来,“惹罗一天出了七个寡妇……惹罗一夜有七十个独儿子死亡”。为了整个民族的生存,无可奈何的哈尼族先民举众离开“惹罗普楚”, 第四次向南迁徙,择居他乡。

离开“惹罗普楚”的哈尼人,不知走了多少日子,走了多少路,一天被一条大河挡住了去路,河之岸是宽广的平原。人们决定渡过河去,重新建立哈尼大寨,这个大寨就是哈尼寻找到的“好地诺玛阿美”。所谓“诺玛阿美”意为“黑色大水中的平原”。史诗描绘到:“诺玛阿美又平又宽,抬眼四望见不着边,一处的山也没有这里的青,一处的水也没有这里的甜,鲜嫩的茅草像小树一样高,彩霞般的鲜花杂在中间。一窝窝野猪野牛来来去去,一群群竹鼠猴子吵闹游玩,野鸡野鸭走来和家鸡家鸭亲热,麂子马鹿走来和黄牛骡马撒欢。”这么好的平原正是渴望定居稻作的哈尼族想往的家园,于是,他们在山边安下寨子,在坝子里种植水稻,整整生活了十三代人。在此期间,哈尼族发展了种养殖技术,还学会了种植棉花。财富不断积累的同时,出现了统领多个头人的“乌木”,在乌木所在的罗南山脚出现了定期的集市

至今,“诺玛阿美”在哈尼族的内心深处是永不遗忘的,是最怀念的“好地”,因为在这里,哈尼被塑造成为了一个南方的稻作民族,不仅普遍采用了育秧移栽的水稻种植方式,而且旱地种植和养殖技术也得到较大发展,“头年过去,一棵苞谷收三苞,两年过去,一蓬芋头挖五背,三年过去,一穗红米收九碗。开出大田,公鸡伸长脖颈啼鸣了,母猪也拖着肚子哼哼,黄牛水牛也挑架,哈尼夜里也不爱翻身。”史诗趣味盎然地描写了这里富足的生活。同时,直莫、头人、工匠“三大能人”政教合一的社会结构也进一步得到了完善。更重要的是,形成了祭寨神(又称祭竜)的规矩,并代代相袭,时至今日,不敢遗忘。在如今的哈尼村寨中,祭竜仍然是一年之中最为隆重和繁琐的节日之一,许多农耕活动和社会意识形态都是围绕着祭竜展开的。祭竜是哈尼族最隆重的祭祀活动之一。每个寨子从建寨时起,就要在寨子后山培植一片风景林,称为竜林,并在林中认定一棵大树为竜神树。林中的一草一木都受到严密保护,任何人不得砍伐和毁坏,也不得在竜林内拉屎拉尿或说污秽话。每年农历三月前后,墨江哈尼族居住的村寨都要举行隆重的祭竜活动。祭竜时各户出钱买鸡、猪到竜神树下杀,由竜头主祭,众人在旁边听、叩头。祭祀内容主要是祈求竜神保佑全寨人不得传染病;不遭旱灾、水灾和火灾;庄稼长得好,人畜两旺不死人等。祭竜的猪肉要煮一些献竜神,凡参加的人要凑一些米,共同在竜神前吃一顿饭。剩余的肉各户平均分配到家,每个人都要吃着一点儿才会得到竜神的庇护。当我们把哈尼的迁徙史与今天的祭竜联系起来,是否可以做这样的推测:正是什虽湖的大火等自然灾害让哈尼人领悟到“老林”、“大湖”等自然环境与自己的生产生活之间存在着荣毁相连的紧密关系,从而萌生了保护森林的朴素生态意识,并与宗教观念相糅合而形成祭竜的民族传统,在祭竜中又反映出对“惹罗普楚”瘟疫的恐惧。

令哈尼人至今念念不忘的“诺玛阿美”究竟在哪里,这是没有确定答案的谜。一些研究者认为,“诺玛阿美”在今四川西南部的大渡河之南,雅砻江之东,即今天的西昌一带。依据是,“诺玛阿美”意为有黑水环绕的平地,而大渡河在汉文献中多被称为“华阳黑水”、“西南黑水”,它和哈尼史诗中形容“诺玛阿美”为“一条汹涌的大河分成两边走,一块平地躺在大水中间”相对应。

“诺玛阿美”田园诗般的幸福生活为何中断?哈尼族为何要离开历经磨难才找到的美丽富庶的坝子?原来,第五次迁徙还是民族压迫和驱逐的结果。据史诗记载,哈尼人在“诺玛阿美”的美好生活遭到异族“腊伯”的嫉妒,他们用马驮来各种货物与哈尼族做交易,南来北往的商人云集“诺玛阿美”,最后,腊伯的小伙子娶哈尼姑娘,并通过各种权术偷走了哈尼象征统治的“权帽”和“绶带”,最终占据了统治权力,残酷地对哈尼族进行压迫,无奈之下,哈尼人“决定离开诺玛阿美,走出这多灾多难的地方”,重新寻找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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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半山腰的哈尼族寨

《哈尼阿培聪坡坡》的第五章,讲述哈尼人离开“诺玛阿美”后来到一个叫“色厄作娘”(海边大坝子)的地方生活。据说,“色厄作娘”即今天的大理地区,生活在这里的“哈厄”人接纳了疲惫不堪的哈尼族,划出土地让哈尼人耕种,共同发展生产,哈尼人跟他们相处融洽。但哈尼人发展很快,远远超过了“哈厄”,这让他们十分担心。“哈厄”头人说:“不是哈厄变心变肝,做客也有撒席的时候,哈尼歇饱了力气,应当去找自己的家乡。得威水里再没有你们的鱼虾,佐甸山脚你们再不得栽秧!”哈尼人为了不与曾经在困苦时刻接纳了自己的恩人“哈厄”发生冲突,主动退出“色厄作娘”,踏上了第六次迁徙的途程。

哈尼人离开“色厄作娘”,翻越了“大山千座万座”,渡过了“大水千条万条”,到了一个大坝子,决定在此重建家园。哈尼族从北往南,经历了无数的征战和苦难,为此,十分珍爱和平,他们把携带的兵器埋起来,把此地命名为“谷哈密查”,即“埋藏兵器的地方”。

“谷哈密查”即今天的昆明一带,在哈尼族民间至今依然把昆明称为“谷哈”。据说建国前,昆明还有“窝尼井”。“窝尼”即哈尼族。

除第四章“好地诺玛阿美”外,哈尼族在“谷哈密查”的生活与战争就是《哈尼阿培聪坡坡》中最重要的部分了,整整占去史诗的1700行。在这里,哈尼人为了保卫家园,与外族进行了殊死战斗,进行了一场哈尼族历史上规模最大、最为惨烈的战争。

“谷哈密查”战争要从哈尼人善种水稻说起,他们“开出块块大田,一年的红米够吃三年,山边栽起大片棉地,一年的白棉够穿三年。”好学的哈尼族还从周围浦尼人(异族,有的说是汉族,有的又说是彝族)那里学会了烧石化水、造犁铸剑。“谷哈成了哈尼的家乡,哈尼在这里增到七万”,“哈尼寨子天天长大,谷哈坝子占去一半”。这样的发展当然是浦尼所不愿看到的,浦尼的头人罗扎把自己的女儿马姒扎密嫁给哈尼族大头人纳索为妾,以期达到“哈尼手杆再粗,也是罗扎的帮手,哈尼脚杆再硬,也是罗扎的跑腿”的目的。

哈尼大头人纳索被美妻马姒扎密迷住了,成天晕头转向,在初春的二月祭竜时被罗扎率兵团团围住。浦尼勒令哈尼向其进贡,在哈尼寨子中间修建浦尼人的神庙。哈尼大头人纳索的妻子戚姒扎密率众解救,他听不进妻子的话。浦尼不断向哈尼人挑战、抢夺。在冲突无法避免的情况下,纳索下令挖出已经埋藏的兵器,开始了哈尼族历史上最为残酷的战争。

史诗浓彩重墨地描写了哈尼族的女英雄戚姒扎密,她协助丈夫纳索打了许多胜仗,采用“火牛火羊阵”使“浦尼的大队被魔鬼(指火牛火羊阵)冲散,像羊群被豹子遍山赶撵,三个人里头,一个被挑死踩死,一个被烧伤烧烂,还有一个被吓得脚瘫手软!”然而,哈尼内部出了内奸——马姒扎密。她把一切战争的准备与计划通过各种手段通报给浦尼,导致哈尼连连战败。战争的场面十分惊人和残酷,“大人小娃被杀被砍,牛马猪羊被拖被牵,到处望见鸡飞狗跳,平平的坝子堆满死人,熊熊的大火烧红了天。”哈尼大头人纳索发现是马姒扎密泄露消息,要杀其泄愤,把“磨快的大刀抵在她的胸前”。但最终哈尼人认为,杀了她也无法挽回战败的命运,原谅了她,“趁着天黑雾大”,率众离开“谷哈密查”,秘密启程开始了第七次迁徙。

被迫离开“谷哈密查”的哈尼人,在头人纳索和戚姒扎密的率领下向滇南转战,途经那妥(今通海)、石七(今石屏),哈尼族在“石七”居住了较长的时间,建起了有名的“纳罗浦楚”大寨。后来,浦尼也发展到了“石七”,并再次与哈尼人发生战争。大头人纳索为掩护民族转移,英勇战死。“谷哈”时期浦尼人的奸细马姒扎密在哈尼族撤离“谷哈密查”后,决然站到了哈尼人这一边。为不使整个民族灭亡,纳索战死后,戚姒扎密和马姒扎密决定在“石七”把哈尼族分成若干支队,向道路崎岖、人烟罕至的哀牢山、无量山转移,以保存自己。较大的为两支,一支由马姒扎密率领进入今元江、墨江境内;另一支由戚姒扎密率领经开远、建水、个旧进入今元阳、红河、绿春等地。史诗第七章讲述的就是这一过程。

由此可见,“谷哈密查”是哈尼族民族命运的转折点,他们在此战败后,被迫分散后逃进深山密林,再次成为山地民族,以开垦耕种梯田为生。正如女英雄戚姒扎密在逃离石七时对哈尼所说的那样:“前头有条哈查(指红河),翻滚着红红的大浪,在红水的两边,是青青的大山;那里有遮天的大树,那里有暖和的凹塘,恶鬼恶人难找到,是哈尼中意的地方。”在民族存亡的时刻,哈尼不得不选择了高山。“从前的哈尼爱找平坝,平坝给哈尼带来悲伤,哈尼再不找坝子了,要找厚厚的老林高高的山场;山高林密的凹塘,是哈尼亲亲的爹娘。”在山高林密的自然环境和以稻米为主食需求的双重作用下,哈尼创造了特殊的农业生产类型——山区梯田稻作,成功实现了生产方式的转换。

史诗《哈尼阿培聪坡坡》从青藏高原的“虎尼虎那”开篇,到诺玛阿美、谷哈密查的平坝田园,再到哈尼族整体逃难进入哀牢高山,向我们展示了一幅恢弘壮阔的民族迁徙史画卷。在这一历史画卷中,哈尼人历经了险些灭顶的大火、瘟疫和战争,经历了七起七落的坎坷迁徙,最终浴火重生在森林密密的红河南岸,在那里创造出独特的哈尼文化。

今天,当人们把哈尼人开垦的高山梯田当做一种令人叹为观止的文化遗产来欣赏时,很少有人能体味到哈尼人一次次南迁的悲凉,而更多的人是惊叹于他们天人合一的创造。你看,哈尼寨子总是安在半山腰(海拔约1500~1800米),寨子上头保留和维护着茂密的森林,寨子的下面则人工开出层层梯田。四季不断的溪流和泉水,从寨头森林里流出,流经整个村寨,为村民和牲畜提供充足的水源。从村寨流出的溪流和泉水,连同雨水,带着竜林的腐殖质和村寨的人畜粪便流进大田。梯田不仅活水不断,肥料充足,还可以养鱼、放鸭,满足哈尼人曾经享有的“水涨鱼肥”、“鹅鸭成片”的些许旧梦。这就是勤劳智慧的哈尼民族在大山中创造的稻—鱼—鸭结合的山区水稻生产类型。

在墨江定居的哈尼族,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根据史料推测,哈尼先祖从“诺玛阿美”迁出后,分两条路线往南迁徙。一条即早先的和夷自川西南迁经昆明一带,再往南迁至滇东南的六诏山地区;另一条则自滇西北南迁经大理湖滨平坝,然后又分别南下到达今哀牢山、无量山一带。如今居住在墨江的22万哈尼族同胞,就是沿着后一条迁徙路线来到哀牢山中段的哈尼后裔。他们分散在5312平方公里的深山峡谷中,逐渐形成各具文化特色的九个支系,即卡多、碧约、豪尼、白宏、哦怒(西摩洛)、阿木、腊迷、卡别、切弟。九个支系不尽相同的服饰、语言、习俗、舞蹈、工艺、节日等汇集成墨江异彩纷呈的哈尼文化瑰宝,是我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的一颗璀璨明珠。

阅览哈尼族的历史画卷,墨江的许多人文之谜:反复迁徙、哀牢定居、山腰建寨、梯田养鱼、竜林保护、以黑为美(据传,哈尼族最早是穿白衣白裤的,后因战事需要才慢慢形成了崇尚黑色的习惯)……似乎有了或明或暗的答案,然而,心中仍然漂浮着淡淡的忧伤和感叹,就如同哈尼民歌中那挥之不去的哀婉之情。是啊,哈尼族是一个善良、温和的民族,为免流血和生灵涂炭,他们忍痛离开了“好地诺玛阿美”,至今不能遗忘那远古失去的家园;为了不与在危难时刻接纳了自己的恩人“哈厄”发生冲突,他们主动退出今大理地区,踏上了第六次迁徙的途程;他们在战败逃亡之际,原谅了告密者马姒扎密,使其幡然悔悟,最后成为哈尼进入今元江、墨江一带的领军人物。哈尼人饱受战乱之苦,却备加珍爱和平,来到今昆明平坝的第一件事就是埋藏兵器。在蛮荒时代,当弱肉强食的丛林原则还在很大程度上主宰着族群命运的时候,哈尼的善良与温和成了软弱的代名词,使其饱受欺凌和侵占。当历史演进到公元21世纪,哈尼的善良、温和与忍让已经成为民族团结、民风淳朴最深刻的文化基因。这种文化基因无时无刻不在向周围的民族和人们散发着善良、温暖、友好的气息;举世闻名的哈尼梯田又向世人惊现了哈尼族的勤劳与聪慧。我们相信,古老的哈尼族凭借着善良、温和这两个鲜明的民族特征,一定会在中华大家庭中更加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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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尼民居:蘑菇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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