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相杨么起义

钟相杨么起义

北宋灭亡后，赵宋小朝廷苟安于江南半壁江山，残酷搜刮民脂民膏，江南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钟相、杨么率领义军在洞庭湖区揭竿而起。早在北宋末年，鼎州武陵人钟相就在家乡利用宗教活动组织群众，宣传“法分贵贱贫富，非善法也。我行法，当等贵贱，均贫富”。他否定“法分贵贱贫富”的封建法权制度，号召建立一个政治上等贵贱、经济上均贫富的理想社会，得到贫苦农民的广泛拥护，“环数百里间，翕然从之”。钟相结集乡庄，自号老爷，又称天大圣。^[1]他在武陵天子岗置立寨栅，“聚众阅习武艺”，建立武装力量。经过20余年的努力，影响扩大到洞庭湖周围各县，为武装起义作了思想和组织上的准备。

1127年初，金人入侵，钟相命长子钟子昂率义兵300人北上勤王。这支队伍刚至河南邓州，开封沦陷，宋高宗赵构决计南逃，诏令遣返各支“勤王军”。金兵渡江南犯，烧杀掳掠，宋溃军趁火打劫，统治者横征暴敛，江西、福建、荆湖各地爆发农民起义。1130年初，钟相在金人屠潭州，孔彦舟溃军犯澧州、鼎州之际，率众起义，保卫家乡。钟相自称“楚王”，建国号“楚”，建元“天载（一作天战）”，立长子钟子昂为太子，设立官属。起义军“焚官府、城市、寺观、神庙及豪右之家，杀官吏、儒生、僧道、巫医、卜祝及有仇隙之人”。^[2]他们将杀贪官污吏称为“行法”，将平分其财产称为“均平”，斥宋朝国法为“邪法”，保护“执耒之夫”和“渔樵之人”。凡是参加起义军，一律免除赋税差科，不受官府法令束缚。起义队伍迅速壮大至40万人，攻占鼎、澧、荆南（今湖北江陵）、潭、峡（今湖北宜昌）、岳、辰等州19县。^[3]农民起义军的革命行动和浩大声势使地主豪绅非常恐惧，他们勾结孔彦舟匪军进驻鼎州，镇压农民起义。三月二十五日夜，孔彦舟率十万之众，乘筏夜渡，偷袭钟相营寨，占领义军大本营。钟相及子钟子昂被俘遇害。

钟相的徒弟、龙阳人杨么领导起义军继续斗争。他利用河湖港汊的优越条件，在洞庭湖周围、沅水下游一带创建大批水寨，尤以上沚江（沅水支流，在今汉寿县境）的杨么、夏诚二寨最为险要。杨么寨位于鼎口（汉寿西北四十里）南岸，据陆向水，防守严密。夏诚寨在上沚江口，三面阻湖，只有西面有平地，设有多重城壕，壕外又设陷马坑，陆攻则入湖，水攻则登岸，官兵无可奈何。

杨么起义军利用水寨，创造了“兵农相兼，陆耕水战”的耕战体制。在村落基础上建造水寨，实行平等互助、兵农合一、劳武结合。春夏则耕耘，兵夫协力耕作。“秋冬水落则收粮于寨，载老小于船中”，战士则四出打击敌人。在这种体制下，农业生产得到发展。寨里各家饲养猪羊鸡鸭，还饲牛养蚕；寨外有乡社酒坊，有集市墟场。这种“田蚕兴旺，生理丰富，储积甚富”的繁荣景象，与湖外官军占领区“田畴亦皆荒废”，“水乡荒原，无物食用”的荒凉情景相比，宛若天堂。^[4]

1131年，义军俘获南宋官军车船工匠，组织他们打造了“大德山”、“大药山”、“大钦山”、“大夹山”等车战楼船10余艘。这种车楼船有二层或三层，大者可载千余人。两边有护板，前后有踏车，“踏车回旋，其速如飞”，进退皆可。前后左右设有撞竿，“官舟犯之即破”。船上置拍竿，长10余丈，上置巨石，下安辘轳，预系绳索，遇官军船近，即倒拍竿将其击碎。还有一种“木老鸦”战具，为三尺许的坚重木，两端削尖，从楼船上掷抛敌船，颇具威力。起义军还有机动灵活的“海鳅船”与车船配合，“盖车船如陆战之阵兵，海鳅船如陆战之转兵，而官船不能进，每战辄败”。^[5]杨么水军多次挫败官军，在水战中一直保持优势。1133年4月，起义军重建楚政权，立钟相之子钟子仪为太子，杨么为“大圣天王”。义军迅速发展到20万人，控制了方圆数千里的地区，北达公安，西及鼎、澧，东至岳阳，南抵长沙之界。

1135年，宋高宗派宰相张浚亲自督战，并连下十二道金牌，从抗金前线抽回岳飞军队。岳飞在湖区各要道屯驻重兵，缩小包围圈，加紧经济封锁，蹂践禾稼，起义地区出现严重的经济困难。岳飞还开展政治诱降，黄佐、杨钦相继叛降。杨钦叛降时带走了部众万余人、大小船800余只、牛500余头、马40匹，^[6]极大地削弱了起义军力量，军心动摇。1135年6月，岳飞发动总攻，杨么力战失败，被牛皋斩首。夏诚、雷德进等率澧州起义军固守小寨，坚持一年多，最后失败。

钟相、杨么起义是宋代规模较大、历时最久的起义，他们的英勇斗争沉重打击了湖湘地区的封建势力，迫使当权者推行轻徭薄赋的休养生息政策，促进了湖南社会经济的发展。他们的英勇事迹至今在洞庭湖区流传，留下许多遗址供后人凭吊。如沅江市黄茅洲镇有子母城，相传是杨么为钟相妻伊氏、子钟子仪所建。^[7]万子湖有更鼓台，草尾咀有杨么之子屯兵所，名孩儿城，南洞庭有杨么墓。岳飞因镇压农民起义受到后人指责，但在镇压起义军过程中，他抚老慰弱，收编的杨么部众数万人也成为南宋水师和岳家军骨干。

【注释】

[1]伍新福.湖南通史·古代卷.长沙：湖南出版社，1994：380.

[2]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三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3]伍新福主编.湖南通史·古代卷.长沙：湖南出版社，1994：380.

[4]伍新福.湖南通史·古代卷.长沙：湖南出版社，1994：383.

[5]熊克.中兴小纪卷十三.上海：商务印书馆，1935.

[6]伍新福.湖南通史·古代卷.长沙：湖南出版社，1994：387.

[7]一座南宋城池的陷落.潇湘晨报，2005－1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