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固族民歌

第三节　民族艺术创新

20世纪50年代后期，国家派专家学者调查整理裕固族历史文化遗存。一批文史工作者深入民间采风，收集了一批反映裕固族文化的音乐、舞蹈、民间故事、谚语、民谣等，陆续整理出版了一些书籍。20世纪90年代以来，国家越来越重视对裕固族文化的研究和发掘保护工作，在裕固族学术研究方面出现了钟进文、巴占龙等一批专家学者，在文学创作方面产生了铁穆尔、贺中、贺继新、杜曼等一大批作家，裕固族文化艺术进入了发扬光大的年代。

进入21世纪，裕固族文化的挖掘与保护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民间文艺类的民歌、舞蹈等，民间工艺类的服饰、刺绣、编织等，民间风俗类的婚俗、习俗以及濒危的古突厥语言、口述文学等30多项文化项目列入了各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出版发行了许多有关裕固族研究的论著书籍；组织艺术团体和裕固族民歌歌手参加国家、省、市少数民族文艺会演和大赛等活动，获国家、省级奖项30多个；征集裕固族服饰、民间文学图书、生活工艺品等14种文化产品参加了各类文化产品博览会。

千里大草原孕育出的民族文化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发扬光大，成为裕固族人民的骄傲。从逐水草而居到城镇生活，从帐篷小学到网络教学，从马背送信到移动电话、网络传输，从听收音机到看闭路电视……所有这些巨变，将古老的裕固民族融入丰富多彩的现代化生活中！自1983年9月肃南第一座电视节目播转台建立后，相继建成县城有线电视网络、广播电视综合信息宽带网、乡村牧户宽带网，全县广播覆盖率达78.8%，有线电视覆盖率达62%，电视人口覆盖率达90%。无线通信在肃南牧区是发展最快的通信方式，电信、移动、联通网络通达全县。不论是在县城、乡镇，还是在定居点、牧场上，手机成为牧民们沟通外界、了解信息的最佳帮手。通信手段的巨大变革和现代信息的输入，促使传统艺术审美发生变化，时代发展呼唤民族艺术创新。

一、现代舞台舞蹈

1.马上舞

马上舞主要根据裕固族民间婚礼，多穿插一些情节性仪式，舞蹈《迎亲路上》以此为素材。按裕固族习俗，姑娘出嫁时须由阿娜（母亲）为她梳妆打扮，其中主要是戴头面，意味着女儿即将离开母亲。然后由舅父率送亲队伍出发先至打尖儿处。“打尖儿”是裕固族传统婚礼中的一种程序，即新娘及送亲客人骑着马或骆驼边歌边行至中途与新郎相会。此时由男方在途中设一毡毯，上置整只羊肉及喜酒，以表示迎亲，双方互送哈达敬酒敬食。略事休息复行，直送至男家。接着在主婚人主持下举行冠戴新郎的仪式，亦称“尧达曲格尔”，即由新郎新娘立于红毡或红布上，并在新郎脚下用米撒成一个“×”字形。主婚人手持一白方巾或哈达主说，另一人捧盘，盘中置一盛满鲜奶、酥油的龙碗和上面绕有黑白羊毛的尧达（一种吉祥物）做陪说，主婚人每说一句，持盘人即复诵一句。另外二人捧新郎礼服，准备为新郎换装冠戴。主婚人在颂词结束时将尧达插入新郎腰间，以作为男女青年结婚的凭证。这时众人高呼“尧达、尧达”。青年人也夺取尧达逗新娘，于是一对新人在家人护拥和众宾喧哗声中进入洞房。这就是舞蹈表现的全部内容。《迎亲路上》曾获全国优秀舞蹈奖。

2.劳动舞

劳动舞介于舞台和民间舞蹈之间，流行于裕固族平原地区。多表现打沙米（一种植物，种子可食）、割芨芨草、捻毛线等生产和生活动作。表演时，男女人数相等，男子动作刚健有力，女子动作柔软灵活。边歌边舞，队形变化简单，生活气息浓厚。

二、民族歌舞进首都

2008年9月10日，中国唯一的裕固族自治县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民族歌舞团带着一台独具裕固族文化魅力的歌舞赴北京，在中央党校汇报演出。这台节目以“多彩裕固、魅力肃南”为主题，节目内容丰富多彩，以舞蹈、情景剧、民歌联唱、裕固族原生态民歌等形式，展现了裕固族传统文化源远流长、丰富多彩、独具特色的艺术魅力。据报道，这是中央党校建校以来进校园演出的第一个县级歌舞团。

2008年10月7日，在2008国际民歌博览音乐周期间，裕固族阿伊吉斯演唱组合与新西兰毛利艺术团在北京国家大剧院戏剧场联合举办音乐会。

裕固族祖祖辈辈用民歌的形式传唱着自己的历史、英雄、情感，民歌已深深融入他们的生活，“不会说话就会唱歌，不会走路就会跳舞”成为裕固族的典型写照。阿依吉斯是一位优秀的裕固族歌者，她对裕固族民歌有较深的了解和研究，擅长演唱浓郁民族风格的裕固族民歌。2006年她和年老的父亲第一次在中央电视台青年歌手大奖赛亮相，他们表演的裕固族婚礼场面《哭嫁歌》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引起民歌界关注。阿依吉斯既能演唱传统民歌、歌剧、新民歌，也能演唱原汁原味的原生态民歌，是一位全方位表现突出的歌手。她对民歌有着与生俱来的感悟能力，多次在国内声乐大赛中获奖。在国家大剧院，阿伊吉斯演唱组合演唱了具有浓郁裕固族风情的《情歌》《萨娜玛珂》《西至哈志》《出嫁歌》《黄黛琛》《裕固族姑娘就是我》《为幸福美好的明天》《牧驼歌》《奶羊羔》《裕固族牧羊姑娘》《摇篮曲》《裕固族姑娘人人爱》。

三、现代歌舞剧《天籁·裕固》

2009年8月，在庆祝甘肃省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成立55周年之际，县民族歌舞团经过两年创编、排练完成大型裕固族集音、舞、诗、画为一体的歌舞剧《天籁·裕固》。

该剧在欢快热烈的《祁连欢歌》中拉开序幕。第一幕《神鹿呈祥》，刻画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祥和兴盛景象。剽悍的裕固族青年敲响传统的牛角鼓，展示着裕固儿女的勇敢和坚强，期盼着来年的好收成。女子群舞《听琴》，一群美丽的裕固族少女用婀娜多姿的舞步和美妙的歌声演绎着一个古老的传说……整幕剧刚柔相济、音舞相配、如梦如幻。第二幕《梦萦西至哈志》，以《迎亲舞》《马鞭舞》等大帐宴乐组舞为表现形式，表现了回鹘王子迎娶大唐公主的盛大婚典，风情浓郁的传统婚礼上，欢快热烈的龟兹舞和激情飞扬的天鹅琴弹唱，把如梦如幻的西至哈志推向高潮。第三幕《欲火东迁漫道》，《流离》《东迁》《征战》《王妃之死》《思恋》四个单元的群舞，展现了失去家园的先辈们，告别西至哈志，走上艰辛的东迁漫道，在一路奔波、一路征战中表现出的英勇顽强和不屈不挠的民族精神。第四幕《和谐家园》，演员们用热情欢快、具有浓郁生活韵味的舞蹈和歌曲，表现今天的裕固族人民在党的民族政策照耀下幸福生活的情景。在大合唱《家园》中，各族儿女载歌载舞，彩绸飞舞，鲜花怒放，标志物神鹿徐徐升起，帷幕慢慢落下。

这部剧的创编者，挖掘历史，访问牧民，观察原生态的舞蹈动作和劳动、生产及生活场景，并以弘扬裕固族优秀的民族文化为主旨，努力展现裕固族的独特魅力。如女子群舞《神鹿呈祥》，将祁连马鹿拟人化，展现神鹿的灵动、精巧，舞蹈内容丰富充满张力，反映肃南牧业特色。根据裕固族少女的成年礼编排出的女子群舞“头面舞”，展现她们对美好未来生活的憧憬；根据制作酥油的过程创作出了很有动感和张力的舞蹈《摇酥油》。传说中的“听琴”“西至哈志”和东迁史，都在剧目中首次得到了完美的再现。

这部歌舞剧的创作过程，其实也是裕固族历史和民族文化的整理、继承、创新和发展的过程。该剧在服装设计上，用舞台艺术的形式，既保留原生态的色彩，又根据舞蹈需要丰富色彩。比如红缨帽子的顶尖成了牛角形，腰鼓的一头也演变成了牛角形，更加富有牧区特色。国王和王妃的服装则复原于五代十国的壁画。传说中的天鹅琴，被打理成一种天鹅弯脖、带绒毛的弹拨乐器。特别是舞蹈《摇酥油》的服装，经反复遴选，取自具有垂感的丝绒，富有质感和生活韵味。在舞美设计上，既有绿草如茵的草原，又有青翠掺杂皑皑白雪的高山；既有清澈如镜的海子，又有迎风摇曳的芦花。剧目结构采用独具创意的音、舞、诗、画来编排，运用现代声、光、色的表现方式。杨柳依依、花团锦簇的装饰与喷绘、挂网、置景、电子屏幕多种手段共同应用，形成了立体舞台景观，使整台剧目的歌曲和伴奏曲优美动听，极富民族风情和现代乐感。

此外，还有反映裕固族儿童热爱草原的《奶羊羔》、表现裕固族人民热爱中国工农红军的小舞剧《腊梅花开》、歌颂裕固族人民新生活的《甜甜的泉水》等。

四、当代音乐

1.音像制品与歌曲创作

1994年是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成立40周年，为宣传裕固族文化艺术，1993年底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录制了一盘由本民族歌手演唱的名为《裕固族姑娘就是我》的民歌精选专辑磁带，由甘肃音像出版社出版，这是裕固族历史上公开出版发行的第一盘盒式磁带。

1995年裕固族歌唱演员银杏吉斯出版个人演唱专辑盒式磁带《裕固族姑娘就是我》。专辑中收录了表现裕固族生活各个侧面的12首歌曲，其中绝大多数由银杏吉斯自己作词作曲，由中国唱片总公司出版发行。

1999年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成立45周年之际，由自治县政府投资，西安电视台摄制出版裕固族历史上第一张VCD光盘。数年后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又出版了名为《裕固家园》的DVD光盘。

2008年12月，裕固族原生态歌手安金花首张个人民歌专辑《裕固金花》出版发行，这也是裕固族歌手推出的首张个人原生态歌曲演唱专辑。为了保护和传承裕固族民歌，安金花充分利用接触民间艺人和民间歌舞的便利条件，积极搜集、挖掘和整理裕固族原生态民歌。《裕固金花》个人专辑共收录裕固族民歌14首，其中4首为原汁原味的原生态民歌，其他8首以古老的裕固族民歌为基础，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创新与改变。此专辑的出版对于抢救和传承濒临灭绝的裕固族原生态民歌作出了积极的贡献。同年，肃南裕固族自治县裕固族文化研究室将搜集整理的40首裕固族民歌进行录音录像，并将歌词撰写为国际音标，定名为《裕固族原生态民歌档案》，由中国国际广播音像出版社出版发行。

2.第一个演唱组合——萨尔组合

萨尔组合是裕固族的四兄妹组成的演唱组合，他们分别是哥哥萨尔和三个妹妹阿尔、玛尔、娜尔。兄妹四人都来自甘肃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明花乡普通的牧民家庭,哥哥萨尔是这个组合的创建者，从小就喜欢唱歌的他，身上更多地体现了这个民族赐予的音乐细胞。这个组合所有的歌曲、服装、舞蹈编排都是由他一人来完成的，他既是三个女孩的哥哥，又是她们最好的老师。阿尔和娜尔是一对亲生姐妹，姐姐阿尔天生丽质，能歌善舞，也是裕固族第一个平面模特儿；妹妹娜尔则娴静温柔，处处都在关心着姐姐。这个组合中小巧玲珑而又有男孩性格的玛尔，虽然人小，但嗓门却特别高，她的歌声在草原上响起，方圆几百里都能听到。在李娜的《青藏高原》流行的时候，她和原版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是歌星李娜，一个是普通的草原女孩玛尔。

说起他们组合成立时，萨尔用风趣幽默的话来回答：“我们四个从小就已经是组合了，小时候在草原上放牧，她们放羊、我放骆驼；长大初次到兰州打工，她们是服务员，我则是传菜员。”这虽然是笑话，但其实是真实的，他们刚到兰州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亲戚朋友，只有靠自己去养活自己。环境的不适应，再加上语言沟通很难，有好多次他们想打道回府，但想想难道宁愿一辈子像父母一样摸黑又起早，一辈子放牧吗？他们想让自己的人生画卷五彩缤纷、绚丽多彩。他们四人最初在甘肃人民银行金融培训中心打工，主要工作就是为前来就餐的客人唱歌助兴。培训中心没有演出的时候，三个女孩当服务员，萨尔当传菜员。虽然工作辛苦，报酬也很少，但是开阔了眼界。后来哥哥萨尔不满足于现状，首先去西北民族大学报考音乐类自考大专班，走上了学习专业知识的道路。他把学到的知识又教给妹妹们，后来又给妹妹们报名上学，请专业的声乐老师为他们指导，四人一起努力。

萨尔组合一路走来是很艰辛的，是泪水和汗水陪他们走过的，他们为了制作服装、创作作品等，不停地到各酒店和娱乐场所去演出。有时碰到不愉快的事时，他们会一起用民族的尊严去对待一切。为了生活得更好一点，他们什么工作都干过，跟舞队跳过舞，跟模特走过秀，在大街上促销过商品，在人群中发过传单，所有这些辛酸，他们都无怨无悔，因为毕竟他们是牧民的孩子，一切都得靠自己，谁也帮不上。

“梅花香自苦寒来。”付出总是有回报的，2001年哥哥萨尔在第八届全国推新人大赛上获得了“十佳”歌手的称号，2004年又获得了首届西部民歌电视大赛“铜奖”的好成绩；三个妹妹的“裕固美”组合也在2002年全国第十一届青年歌手大赛甘肃赛区获得了“优秀奖”。2005年，他们兄妹四人用裕固族最神圣的信仰物雄鹰为组合名的萨尔组合，刚刚组合起来就获得了甘肃“十佳”歌手称号，在全国第十二届青年歌手大赛中获得甘肃赛区铜奖，在中国移动举办的彩铃唱作先锋大赛中进入了前三甲，代表甘肃参加全国总决赛，又在中央电视台举办的大型电视活动“梦想中国”甘肃赛区中脱颖而出，顺利闯入了全国总决赛。

雄伟的祁连山像慈母一样，紧紧拥抱着自己的儿女，甘甜的祁连山泉水，给予了裕固族自己的演唱组合——“萨尔组合”百灵鸟般的歌喉。正因如此，他们兄妹四人在央视一号演播大厅一亮相，就用他们浓郁的民族特色和嘹亮的歌声征服了亿万观众，他们使裕固族这个总人口只有一万多人的民族第一次将自己本民族的歌舞毫不掩饰地展示给了全国观众，虽然在全国决赛中成绩不是特别突出，但他们已经成功了，他们是裕固族历史上的第一个演唱组合，而且又代表裕固族登上了央视舞台。他们兄妹四人让所有裕固族人民为之骄傲，让整个西北人为之自豪，也让大家牢牢记住了“萨尔组合”这个裕固族人自己创造的文艺品牌。

裕固萨尔组合的寓意是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在蓝天，越飞越高、越飞越远。作为裕固族的后人，传承和弘扬裕固族民歌责无旁贷。几年来，他们一边在兰州学习，一边进行裕固族民歌的传承和创作。2008年出版了首张专辑《唱响裕固》，其中收录的14首单曲，每首都以古老的裕固族民歌为基础，进行了新的创作和演绎，将现代流行音乐元素加入其中，让更多人去接受。像萨尔组合这样的歌手在裕固族地区不断涌现，他们努力用自己的歌声来演绎裕固族文化、传承裕固族文化、传播裕固族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