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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文桑赢了

时间:2022-05-1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当文桑问他父亲今天需不需要诊治时,罗培耳泰然自若地说他父亲去世了,现在正停尸在楼上,仿佛那根本不关他的事。原来,罗培耳给文桑的5000法郎是她要他给的,他相信文桑肯定会输,于是莉莉安就与他打了一个赌:如果文桑输了,她就要替文桑还那5000法郎,如果文桑赢了,文桑还的5000法郎就归莉莉安。这时候文桑进来了,浑身显示出胜利的喜悦。

伪币制造者

第一部 巴黎

20世纪初的巴黎街景
1929年,有轨电车、轿车和公共汽车自由穿行在法国巴黎街头,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一派繁荣景象。

这天,其他人都不在,裴奈尔一个人躲在家里读几封信,额头上已经汗水淋漓。他读的是母亲写于17年前的12封情书,在那里他知道了自己根本不是他一直称之为父亲的人的孩子。他要离家去找他亲爱的朋友俄理维,暂时在那里栖身。

法官普罗费当第先生与法院院长莫里尼哀一起走,他们谈着一桩与搞女人有关的案子,十五个被告中有九个是未成年孩子,而且有些出自极有身份的家庭。普罗费当第回到家后,看到了裴奈尔留下的信,信中说他不再是他的儿子,他甚至不齿他的姓氏。普罗费当第先生痛苦万分,这信实在太残酷了,他自己的孩子是绝对写不出这样的信的。但正因为裴奈尔那独特的、雄劲的、倔强的脾气,他爱他远甚于自己亲生的孩子们。

听到有声响,俄理维跳起来开了门,把进来的裴奈尔紧紧抱在怀里。在床上,俄理维告诉裴奈尔他已经干过那事儿了,他还说那真令人恶心,事后真想吐,想去自杀或者把她杀掉。裴奈尔说他不会追女人,他在等待奇遇。俄理维还说他念医科的哥哥文桑有一个情人,那天晚上他深夜在房间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女的请求他不要抛弃她,甚至给他跪下了,可他哥哥还是把门关上了,女的在他家门外哭了很久。

他们说这些时以为同睡在一个房间内的弟弟乔治没听见,其实他一直醒着,什么都听见了。俄理维告诉裴奈尔,他明天要去车站接他的舅舅爱德华,他是一个作家,他很佩服他。他曾给他看过他写的诗,他老实地告诉他写得很不好,只有两句是好的,而那两句恰恰是俄理维自己也觉得最好的。

枫丹白露
始建于1137年,最初为国王的狩猎行宫,后来成为了一座奢华富丽的王宫。

俄理维的哥哥文桑每晚都去巴萨房伯爵富丽堂皇的府第,文桑去的原因之一是他这时候正需要钱用。他使萝拉有了孩子,那天晚上俄理维听到哭的女人就是她。萝拉生孩子需要钱,本来他有母亲给他开业用的5000法郎,这笔钱足够分娩和养孩子前期用,然而,一天晚上罗培耳将他带到了赌场,5000法郎输得一干二净。

今天文桑又到罗培耳家去了,他告诉文桑他就是杜尔美办的杂志的后台老板,他要文桑找他弟弟俄理维写点东西,他也许可以帮他发表。他又拿出5000法郎,要他马上去赌,如果他赢了,就还他,如果输了,也不要他还,就算他们间清了账。当文桑问他父亲今天需不需要诊治时,罗培耳泰然自若地说他父亲去世了,现在正停尸在楼上,仿佛那根本不关他的事。在楼上,死去的老伯爵躺在床上,只有小儿子龚德朗在守灵,他独自一人看着父亲的尸体直到天明。莉莉安正在家里和罗培耳聊天。罗培耳说他已经要文桑在赌完后到她这里来。原来,罗培耳给文桑的5000法郎是她要他给的,他相信文桑肯定会输,于是莉莉安就与他打了一个赌:如果文桑输了,她就要替文桑还那5000法郎,如果文桑赢了,文桑还的5000法郎就归莉莉安。

此前文桑已经详细地告诉了莉莉安他的恋爱史:当他在波城疗养时遇到了萝拉,他们都认为自己得了肺病,没几天活头了,她们谈心,他得知萝拉虽然结了婚,但根本没有体味过性爱的乐趣,于是晚上便去找了她,爱情使他们恢复了健康。她还怀孕了,她不能再回丈夫那里去,就跟文桑来到了巴黎,后来就发生5000法郎以及赌博的事了。

这时候文桑进来了,浑身显示出胜利的喜悦。原来他赢了足足5万法郎,打赌赢了的莉莉安高兴极了。当他们离开时莉莉安悄悄将一把她房间的钥匙塞进了文桑手中。在一家小旅馆一间阴冷的斗室里,萝拉正在哭着,而作家爱德华正在回法国的船上读萝拉写给他的凄惨的信,她在向他求助。

卢浮宫
原为12世纪时为据守塞纳河险要位置而建的要塞,现已成为一座举世闻名的博物馆。

天边已经露出曙光,该是我们去找裴奈尔的时间了,这时候他正从俄理维的床上醒来。裴奈尔沿着卢森堡公园的铁栏杆走着,想着自己对生活的信条:“你不做,谁做?此刻不做,何时再做?”他还想起了发现母亲情书的经过。他从小就一直恨父亲,现在想来真的不值得。想着想着,他在长凳上睡熟了。在一张宽大的床上,文桑躺在莉莉安身边。她也许真的爱文桑,她以情人兼母性的本能对待这个大孩子,把教养他当做自己的责任

开往巴黎的快车中,爱德华正读着刚在车站买的巴萨房的新作《铁杠》,在他下船买的三份报纸上每张都有赞颂巴萨房新作的文章。爱德华自己的书可从来没有引起过如此热烈的评论,也从来没有被放到报摊上卖过。他从口袋里掏出萝拉的信,重读起来。现在她栖身在一家小客栈里,靠赊欠度日,爱德华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救救她!

收到这封信后爱德华当天就启程来巴黎,不过他来巴黎的第一件事是要去一个狎邪之所。他将信夹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

爱德华日记

十一月八日

拉贝鲁斯老夫妇住在一栋破旧的楼里,儿子与他的一个俄国女学生同居生下孩子。后来他们回到波兰,几年后儿子就死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孙子,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他曾秘密地寄了一点钱过去,夫人不知道,那边也不知道是他寄的,那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孩子现在是他在世界上最爱的人。

十一月十日

俄理维快会考了,他的前途已被家里策划得很好 ,如果不是这样,我会收他做秘书。但他并不关心我,也不理解我对他的关心,如果我刻意引他去注意这些反倒会令他厌恶,为了避免这点,我才故意在他面前装出冷淡的样子。只有在他不注意时我才敢细细地观赏他。有时在街上悄悄尾随着他,我想他一定会因为遇见我而心烦。

裴奈尔最后念到了夹在日记中的萝拉给爱德华的信,他感到眼前一阵昏眩,他无法怀疑这位在信上哀诉求援的女子就是昨天晚上俄理维所说的被他哥哥抛弃的情妇。他现在意识到,由于俄理维和爱德华的日记,他成了唯一一位对故事的两边都一清二楚的人。他还意识到,就是今天早上他还不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但他现在知道了。

即刻跑到了信上说的萝拉的住址,裴奈尔说出了他的身份,他是俄理维的朋友,他就是那个无情的文桑的弟弟。萝拉顿时身子摇摇欲坠,最令裴奈尔心慌的是她发出的哀鸣,裴奈尔这才知道什么是痛苦。这时候叩门声响起来了,裴奈尔能够猜是谁,进来的果然是爱德华。

爱德华已经在门外听了一会儿,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位就是窃取他箱子的小偷。不过这种不平常的事情倒激起了他的兴趣。萝拉把头靠在爱德华的肩头哭泣,“把我带走吧!”她哭着说。裴奈尔上来了,他的话让爱德华觉得这孩子很可爱,于是裴奈尔接着自荐当爱德华的秘书。

爱德华在萝拉身边呆了一会就到俄理维家去了,但他已经去巴萨房伯爵家了。巴萨房看见俄理维进来很高兴,他请俄理维来是希望他能在他的指导之下编辑出版一份文艺刊物。当俄理维回到家时,爱德华刚刚离开。文桑此刻正在莉莉安家里,抛弃萝拉后,他现在已经成了魔鬼掌握下的傀儡。

第二部 沙费

裴奈尔寄俄理维的信

老俄:

历尽千辛万苦,我们到达了沙费。

爱德华和我已经登过几次山,非常有趣,空气新鲜,使肺部舒畅。旅馆里各国人都有,我们特别和一个波兰女医生友好,她和她女儿以及一个由她看护的小男孩在这里度假。那男孩神经有病,实在是一个可爱的孩子,那小女孩也是我生平仅见的最美丽的小女孩,他们形影不离。

裴奈尔为人正直,又太纯洁,对俄理维缺乏认识,因此不可能想到这封信会在俄理维心中激起如许漆黑的妒恨。特别是与爱德华同住那间大屋,令妒恨之蛇在他心头扭结,他同时妒恨他们两人,脑海中涌起了无数不洁的幻想。这是晚上的事,第二天早晨他就直赴罗培耳家。

爱德华日记

我全不费力地找到了小波利。他是他母亲托莎弗洛尼斯加带来度假兼治疗的。我问孩子得了什么病。她说他犯种种小毛病、怪习、幻觉,是一个神经质的孩子。她相信这种病的病根是一个人在其生活中曾受某种事件的打击,治疗就是设法发现这一事件。患者只要知道这个病因,治疗也就完成一半了。不过这种病因往往他自己并不知道,它隐匿在阴影之中,治疗的工作就是要找出之。

我已经把萝拉介绍给莎弗洛尼斯加夫人,她们很是投合。

某时装杂志刊登的一幅晚装效果图。

裴奈尔虽然名义上是爱德华的秘书,但爱德华根本不交托他做任何事,他所有的时间都由自己支配。喝茶的时候他们三人总在一起,莎弗洛尼斯加夫人也经常应邀加入。有一天,应裴奈尔与萝拉的怂恿,她大胆地问爱德华计划中的那部小说。

爱德华说,“我这本书将没有任何事先的计划,如果有的话就会显得非常做作,我将等着,遵循现实的吩咐去做。但我每天都在不停地想,并在一本小册子上逐日记下小说在脑海里的演变。还有,如果那些大师们,像巴尔扎克,也把他们的大作萌芽与写作的经过这样记录下来,一定比作品本身更有意思。”

香榭丽舍大街
建成于17世纪,全长1880米,是巴黎最为繁华、景致也极为独特的一条主街。

裴奈尔说他已经知道了书名,爱德华要他告诉她们,是《伪币制造者》。裴奈尔说,“再请您告诉我们,伪币制造者究竟是指哪些人呢?”“那我也不知道”,爱德华说。他最初指他的某些同行,如巴萨房伯爵,但不久涵义就转移得很广了。他还以一枚伪币为例:“一枚十法郎的金币,它是假的,实际上只值几分钱,但只要你不发现它是假的,它就值十个法郎,我就是从这意境出发。”裴奈尔说如果是他,他不会从伪币的意境出发,他会从实际的伪币出发,说着还从身上掏出了一枚十法郎的真的伪币以作演示。

爱德华日记

莎弗洛尼斯加、裴奈尔与萝拉询及我的小说,为什么我竟随便发表了意见?全是些废话。我在旅客登记簿上发现了维克多·斯托洛维鲁的名字。他在我们到达的两天前才离开沙费。

裴奈尔告诉萝拉,自从遇到她之后,他立刻就放弃了他以前憧憬的自由,完全听从她的指挥。他说着说着就跪倒在了萝拉的跟前,拉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

萝拉冷静地听他说完,把手收了回来,说:“裴奈尔,您多孩子气啊,我自己也并不是自由的人。”说着她拿出了一封信。是杜维哀写的,信中请萝拉快快回去,并保证爱萝拉腹中的孩子就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原来萝拉此前已经写信回去,并向他承认了一切,这是回信。萝拉说她准备回去,他问裴奈尔是不是准备继续当爱德华的秘书,裴奈尔说是的,只要爱德华肯用他,他希望能帮他写那本小说,因为爱德华一个人永远也写不成的。萝拉请裴奈尔把那枚十法郎的伪币给她作纪念,他给了她。

喝咖啡
漫步在法国的街头,咖啡馆随处可见。咖啡馆可以说是法国人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图为早期的咖啡馆正在上映娱乐节目以吸引客人。

爱德华日记

莎弗洛尼斯加又和我谈到她相信已经完全治愈小波利,他已经将他的一切全向她供认。那是他九岁时,他在华沙入学,班上一位比他大一岁的同学教给他那神秘的手技,说可以体味到难以言传的美妙滋味,他们给这种恶习起名为“魔术”,还有一张纸,上面写了“瓦斯 电话 十万卢布”字样。这就是手淫。他的母亲曾看见他这恶习,她一定为此斥责他,别人也告诉他说这是罪恶。恰逢这时候他的父亲去世,他便相信他应该对父亲的死负责。他害怕起来,于是在他很弱的体质中就造出一大堆的遁词来解除他内心的痛楚。这就是他的神经疾病的起源。她相信现在他已经被治愈了,因为他确实去掉了几乎所有的怪异的行为。

我谈到了在旅馆登记簿上看到的斯托洛维鲁这个名字,得知他拿走了波利写着“瓦斯 电话 十万卢布”的字条。我还谈到了我所认识的斯托洛维鲁,还有我们昔日相处的补习学校以及萝拉一家人。最后我谈到了拉贝鲁斯老人以及他与小波利的亲属关系,还有我这次来前答应他的事。因为莎弗洛尼斯加说小波利不宜与他的母亲一起生活,我就建议将他送到雅善斯补习学校去,希望在那里能够将他培养成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使他摆脱虚幻的追求,得到真正的解救。

俄理维给裴奈尔的信

老裴:

先让你知道给你写这信的是新杂志《前卫》的总编辑。巴萨房伯爵是杂志的后台老板,但他不想出面,因此封面上只有我的名字。第一期拟于十月出版,千万请你写点东西来。

裴奈尔把这封信给爱德华看,俄理维对罗培耳的各种恭维令他生气,俄理维信中只字不提他也令他伤感,但他绝不表露出这些情感。他竭力想辨认最后的三行附笔,但没有成功。那三行原来是:

“告诉我舅舅说我时时想念他;我不能原谅他把我丢下,而这致命的创伤永远存留在我的心头。”

爱德华说,他恐怕与裴奈尔之间很难有合作,继续与他相处反倒可能使他迷途。裴奈尔便提了一个建议:小波利不是要去雅善斯的补习学校吗?他可不可以去那里当一个监堂之类呢?他不要报酬,只要提供膳宿就行了,他在那里可以保护小波利,其间还可以为爱德华工作。

我这个未先布局的作者这时候要停下来,透一口气,看这故事究竟会将我带向何方?夏天已经使我小说中的人物星流云散,现在我要找机会对他们作仔细的检讨,因为我们已经抵达故事的核心了。

我怕爱德华把小波利带到雅善斯家是一件冒失的事,爱德华有善心,但他的善心总以好奇作为背景,因此常产生可怕的结果。他仅考虑到孩子在雅善斯老人的严教下可得到保护,但没有考虑到雅善斯的那种空气是带有毒素的。裴奈尔以为他能够保护小波利,但他最多只能当个看守而已。在小说的这些角色中没有比裴奈尔更令我失望的了,主要是因为我原来对他抱了比别人更大的期望的缘故。他读得太多,记得太多,而从书本中习得的又远过于从现实生活中学到的。

我始终抱憾的是裴奈尔占据了本来应该由俄理维占据的在爱德华身边的位置,爱德华爱的是俄理维,为了他他什么不肯做呢?巴萨房只会使俄理维堕入深渊,他天性色情、怨恨、自负,因此落入了巴萨房的掌握之中。不过他还年轻,我们有理由替他乐观。巴萨房这个人,除了莉莉安式的女人外,没有哪种男人比他更招祸了。莉莉安之流财富、智慧与美貌样样都有,所缺的不过是灵魂。文桑天份不低,但经她的折磨,失去了原有的骨格,我相信他不久就会醒来。

第三部 巴黎

艾菲尔铁塔


巴黎的某个春日,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遇阵雨,于是一朵朵绽放的“伞花”形成了一幅极富装饰趣味的画卷。

爱德华日记

九月廿七日

莫里尼哀告诉我一桩案子,一群孩子们竟然在茶社里聚娼,放学后他们就去那个地方与妓女乱搞。很多有背景的家庭的孩子都牵涉其中,包括裴奈尔也可能如此。今晚接到萝拉姐姐蕾雪的一张便条,说有要事相商,请我明天去她家。

九月廿九日

拉贝鲁斯说自己一无用处,我立即搬出了小波利,还提出了雅善斯先生要他去当监堂的主意,他立即同意了。他没有死成,与死了也差不多,在哪儿都一样。

那天气很热,是浮台尔补习学校的开学日,雅善斯老人介绍了新老师,就是拉贝鲁斯老人,他特别指出他与某一位学生的关系,波利则在盼着自己不要被人注意。他虽然希望与同学们自然相处,打成一片,但他做不到,他娇弱的性格使他在人群里特别拘束痛苦。孩子们很快形成了小团体,以莱昂·日里大尼索为中心,他是个厚脸皮孩子,什么恶毒的话都敢说。这使得乔治·莫里尼哀服了他。巴萨房伯爵的弟弟龚德朗也在这里,父亲死后他没从哥哥那里得到一点同情与保护,寄宿在学校。他性格孤傲,勤奋读书,爱好运动。开学那天早晨,乔治等着一位朋友,在进门前要他把那条黄丝带拿走,因为“小泼辣给关起来了”,原来,12天前他回到巴黎时,又去了那个地方,那里已经被警察封闭了。这个地方就是他父亲莫里尼哀院长所说的年轻人“纵乐的场所”,他们就是在这里与妓女鬼混。

裴奈尔当天晚上去见爱德华,谈起了在补习学校第一天的见闻,应爱德华的要求,他提到了阿曼,说他整天专注于破坏,特别是破坏自己。当晚俄理维也回到了巴黎。第二天,他穿得整整齐齐跑向索尔本,裴奈尔正在这里笔试,到中午才出来。见到俄理维他惊喜地向他伸出手叫道:“多漂亮呀!”这指的是俄理维的服装。不过他们谈得不好。直至他们在街上遇到俄理维的弟弟乔治,他赶快拉裴奈尔躲到一边,因为弟弟还不知道他回巴黎了呢。

乔治正与日里大尼索和费立普在一起,日里大尼索用激将法怂恿乔治用一枚假钱买了烟,他的假钱是从表哥斯托洛维鲁那里得来的,斯托洛维鲁还有很多这种假钱。午饭时日里大尼索报告了乔治的事,他得知乔治的父亲是法院院长,费立普的父亲是上议院议员,就决定用这些人建立一个小集团来消化他的假钱。他还要日里大尼索设法从乔治和费立普手里弄到对他们父母不利的证据,好在将来出事时要挟他们一把,使他们网开一面。

这时俄理维和裴奈尔已经在一家餐馆内准备用午餐了,俄理维终于提起了巴萨房的名字,说今晚有一场聚餐,他希望裴奈尔来参加,最好把爱德华也带来。他请求裴奈尔为他主编的杂志写点什么,但裴奈尔没有答应。因为他不能与巴萨房合作。他也谈起了对萝拉的感情,他说,由于萝拉的缘故,他的各种本能都起了升华。他问俄理维明天考完拉丁文后能不能见到他,俄理维说他已经有了约会,他们就这样分手了。

俄理维未能遇见爱德华舅舅,感到懊丧而孤寂,他那渴求友谊的心就使他去找阿曼。阿曼说他大姐蕾雪双目已经开始失明。而他自己则是一个呆子。当他开始笑时,俄理维知道那是用来掩饰眼泪的。他要走了,问阿曼今晚有没有空去参加聚会,很多带点狂浪的名人都会去。阿曼说他同这些名人没什么可说的,可以叫裴奈尔带莎拉去。晚上9点多钟,莎拉借口睡觉,但房间里只有她一人时,她立即在梳妆台前把自己修饰得越发鲜艳,然后移开隐藏在梳妆台后面的小门,钻到了阿曼的房间里,静静地等着裴奈尔来找她,她已经决心不顾一切地争取她的自由,她断不能再像萝拉与蕾雪两个姐姐那样活着。

裴奈尔来了,他们迅速地悄悄地出了门,不久到了举办聚会的万神酒家。那里的宴会已经结束,一片乱哄哄的,一个人在发表演讲,恭维新杂志的主编俄理维,说:“诗神之宠儿,年少英俊的莫里尼哀,不远的将来,桂冠就会落在他纯洁而高贵的头上”。

俄理维喝了不少酒,乘着酒劲把一些心里话告诉了爱德华舅舅,清醒时他是绝对不敢的。爱德华告诉他,他不应该和这些人来往,他指的就是巴萨房,俄理维岂听不出来。与爱德华在一起时,他感到奋发上进,与巴萨房在一起时,他感到的只是堕落。于是他对巴萨房由感恩变成怨恨。一个小丑来大闹了一场,用装着纸塞子弹的大号手枪打中了某人的眼睛,引起了一片混乱与黑暗,黑暗中莎拉拉裴奈尔躲到了桌子底下,在他嘴唇上印下了热吻。这时先前被俄理维抢了主编之职的杜尔美喊道:“快看莫里尼哀吧,他胆小得像女人一样。”听到这话,俄理维冲向杜尔美,给了他一耳光,但杜尔美躲开了。他还要追过去打他,被人拖住了,于是他大声宣布要与杜尔美一决胜负,并请裴奈尔与贝加当证人。他的领带已经松开,头发披散在额头,双手痉挛地抖动着。

坐在一家咖啡馆的台子前,俄理维给乔治写了一封信,要他去巴萨房那里将他的东西取回来,如果要与巴萨房交涉,则要对他非常冷淡。由于接到了俄理维要求与杜尔美决斗的要求,裴奈尔跑到贝加那里,与他订了约,明天去与当事人谈判。然后他与莎拉回家了,两人一路默默无言,到了家,裴奈尔陪莎拉进了她的房间,一进门,阿曼就从外面把门反锁上了,说:“晚安!但夜间少出声音。父母都睡在隔壁。”

天刚亮时,阿曼起床了,把昨天他反锁着的门轻轻推开一条缝,他姐姐正与裴奈尔紧抱着躺在床上。爱德华住在一座大厦的顶层,他睡过一觉又起来时,突然感到要去看看俄理维。他发现隔壁工作室的躺椅前并没有人,一侧的小浴室里一阵煤气味传来。他奔过去,发现俄理维的衣服已经脱去,身体冰凉发青。他立即开始用他懂得的一切急救的法子来抢救俄理维的生命,终于他感觉俄理维紧握在他手中的手有了微弱的反应,他俯下身去,在俄理维紧蹙的无限沉痛的额前印上自己的嘴唇。

有人按铃,进来的是裴奈尔和贝加,爱德华把他们挡在门外。裴奈尔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麻烦的是别人可能认为俄理维是因为畏惧才自杀。他们说能够由杜尔美退让,让他承担屈服的耻辱。这时候小乔治来了,他没有从巴萨房那里拿到行李,连门都没进去。他得知哥哥的秘密,喜出望外,跟着裴奈尔和贝加找杜尔美去了。

爱德华把工作室隔壁的房间安排了一下,让俄理维住在这里。第二天爱德华对来访的裴奈尔说,昨天俄理维就想见他,只是太虚弱了。听到朋友来的声音,俄理维顿时容光焕发,不过他们并没有多说话,裴奈尔只静静地坐在俄理维的身边,读着他的考试资料。到傍晚,俄理维的气色大好了,只是精神萎靡,爱德华开导他,说杜尔美已经逃往乡下,决斗的事解决了,杂志已经由贝加接手,他无须操心了。至于行李,乔治未能取回,但爱德华答应亲自去取。

夜里,俄理维喊爱德华过去,他像哄小孩子似地轻拍着他,虽然睡意已使俄理维昏沉,他还在说:“在你身边,我幸福得乐而忘眠。”到天明他才放爱德华离开。次日,裴奈尔一早就来了,仍带着一本书,爱德华则可以乘机脱身去找巴萨房要俄理维的行李了。他毫不为难就把行李给了爱德华。爱德华乘机又问起俄理维的哥哥文桑的事,巴萨房于是得意洋洋地拿出了莉莉安给他的一封信让爱德华看,信中不停地称他为亲爱的,说她与文桑现在经常吵架,简直像仇人似的。

两人冷淡地告别后,巴萨房其实心里感到极度苦恼,这时候斯托洛维鲁来了,才使他吐出了一口闷气。他知道斯托洛维鲁的厉害,但自信可以交锋。巴萨房现在请斯托洛维鲁来主编他的杂志。他认为文学在人类一切排泄的污秽中,文学是最污秽的。现在的东西全是假的,就像伪币,却畅行无阻。因此如果让他来主编一份杂志,他先得戳破这纸老虎,废止一切所谓美丽的情感。他知道有许多这样的年轻人想这样做,正在等待有人振臂一呼,如果让他出任主编,他敢担保不出两年,明日的诗人如果他的作品被人理解,他会觉得是一种耻辱。他的杂志将有一个“铲污者”的名称。

斯托洛维鲁的话让巴萨房大感兴趣,不过他一时不能决定接受,他要斯托洛维鲁先给他找一个秘书来,斯托洛维鲁推荐了小哥勃拉勿勒,说他一定称职。

巴黎蒙马特尔大街

爱德华日记

普罗费当第先生来访,这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他一来就说知道我是莫里尼哀院长的姻弟,有一桩不名誉的案子令他不得不来找我,因为乔治,此前他的风化案已经令他煞费苦心才过去,现在他又涉及了更大的案件,成为市面上使用和传播伪币中的一个。还有好几个与他年龄相仿的人也参与其中,他相信他们是受了某几个年长者的诱惑,但他不愿意通过逮捕他们而找出幕后主使,因此请我与乔治外甥谈谈。他说:“先生,我自己也是做父亲的人。”我突然知道他来此的目的,我看到,他对裴奈尔所抱的感情是极真挚的,虽非生父,但同样强烈而真切。他其实一直在幕后关心着裴奈尔,知道孩子的一切行踪,他说,虽然他的母亲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但他始终爱他,有如亲子。他的话令我感动,我开始怀疑裴奈尔离家出走是否合理了,并答应找裴奈尔一谈。

我们又谈起了伪币,我提起了裴奈尔在沙费拿出来的伪币,他顿时大感兴趣,立即把我说的详细记录,并表示要派员去那里追查。他对这个发现极为满意,走时已经全然忘记了当初的目的。

裴奈尔晚上回到家后遇到蕾雪,她说有话同他讲,他立刻领会她想说什么,不由恨起莎拉和他们那些销魂时光来。

这天晚上小波利在床上痛苦不堪,他收到了勃洛霞的信,信中说她生了病,将不久人世,她永远不能再见到他,他多痛苦呀!没有勃洛霞,他将成为什么呢?近10点钟时,裴奈尔到爱德华家去,手提包里装着他的家什,他来请求爱德华收容,因为他又没有栖身之地了,爱德华知道裴奈尔为什么必须离开实习学校,他早就看出来了他与莎拉的关系。爱德华说他可以睡在沙发上,其实他应该回自己的家去,他告诉了他父亲来的情形。裴奈尔犹豫着,他不愿再用父亲的钱,不过如今他最大的问题是将来做什么?讨论的答案是:从自身中觅取法则,以发展自己为目标。爱德华提议将他介绍进《大日报》工作。

爱德华特意在学生们到达之前到学校去找拉贝鲁斯,这位老人对他的工作可谓鞠躬尽瘁,同时也是一败涂地。他成了孩子们取笑与嘲弄的对象,这一切爱德华懵然不知。同一天,正当爱德华与外甥谈话时,阿曼跑来看俄理维。他现在已经是巴萨房的秘书,也是那份杂志的主编。他告诉俄理维,关于裴奈尔与莎拉之间的一切都是他告诉蕾雪的。他还叫俄理维看他口里的一个白点。俄理维说只是鹅口疮,阿曼说他故意瞎说,这东西是硬的,而且每周都在长大,但他没有去看医生,因为他宁愿不知道更好。他还谈起了他的大哥,他现在在非洲,过得好了,生意兴隆,还要他也去。他掏出他哥写的一封信来,抽出几页给俄理维看。信中他哥说他收容了一个怪人,他身高体壮,长得不错,像出自有身份的家庭,他不断地提到要把自己的手切下。他从不谈起过去,他对昆虫草木等很有兴趣,是一个饱学之人。他打算将他留在这里,因为他正需要一个助手。他来时有一个黑人陪着他,从黑人口中得知本来还有一个女人和他在一起,舟覆时她淹死了。他认为女人的死这个人很有嫌疑。

坐落在星形广场上的凯旋门
它是拿破仑为纪念他在奥斯特利茨战役中大败奥俄联军,于1806年2月下令兴建的。它是欧洲100多座凯旋门中最大的一座。

俄理维一言不发地把信还给阿曼,他没有想到信中的凶手就是他的哥哥文桑。莎弗洛尼斯加夫人到学校来看波利,他才得悉勃洛霞去世已经有一个月了,波利自从接到她那封凄惨的信后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然而他珍藏起自己的悲哀,就像别人珍藏起财宝一样,他知道勃洛霞临终前想的是他。那时,她问母亲:“妈,我那么地想知道……告诉我,人们所谓‘青梅竹马’究竟指的是什么?”这句刺心的话只有波利一人理解。后来,他掉进了日里大尼索等人设计的陷阱,当着祖父的面,用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响了扳机。

波利事件的后果也非全都不好,经过此事,乔治投入了母亲的怀抱,走上了自新之路,彻底与日里大尼索断绝。不久裴奈尔也回到了父亲身边,普罗费当第和莫里尼哀两家从此享受着美妙的天伦之乐。

独特的纪德

我不大喜欢纪德的作品,因为读起来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它的主要人物大都是男人,处处展现的是那些男人——例如作家爱德华(无疑他的原型就是纪德自己)与俄理维(它的原型则是纪德的无数同性情人)——之间的脉脉温情,对于没有同性恋倾向的人来说难免有些不自然,就像我们如果在街上看到两个男人拥抱接吻也会不自然甚至恶心一样。不过上述事实并不妨碍纪德作品的价值,纪德作品的价值体现在两个方面:

一是内容上的。我们知道,纪德作品中有大量同性恋内容,它是纪德作品的基调之一。这并没有什么不对,所谓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既然社会上广泛存在同性恋现象,将之纳入文学创作的范畴也是合理的。文学不应该以传统道德作为尺度,然而作家们过去确实是这么做的,现在纪德勇敢地站出来突破此一窠臼,这正体现了纪德在文学内容上的创新。二是形式上的。以这部《伪币制造者》为例,在形式上也颇有创造性,例如作品中有一个作家爱德华,他同样在写一部名为《伪币制造者》的小说,其内容也正是这部《伪币制造者》的内容。这样的写法使作品好像一环套着一环,绵绵不绝,读来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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