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庸风雅与汉纹锦的普及

5.3.4　附庸风雅与汉纹锦的普及

清代在鸦片战争之后虽曾兴起重商的思潮^[87]，但即使是豪商集中的晋中一带，经商牟利仍屡屡遭到封建文人的诟病。光绪年间的太原人刘大鹏便在《退想斋日记》中记有“近年吾乡风气大坏，视读书甚轻，视为商甚重。才华秀美子弟，率皆出门为商，而读书者寥寥无几，甚至有既游庠序，竟弃儒而经商者……当此之时，为商者十八九，读书者十一二”^[88]。在轻商思想的影响下，晋中豪商便竭力向文人靠近，以追古来附庸风雅^[89]。在晋商大院的雕饰中，也随之出现了大量仿古的文字与图案。如砖雕“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鹿鹤同春”等颇具九叠篆之风（见图5.44（a））。汉瓦和条砖亦仿汉代而造，除常见的吉语之外，还刻有宣帝五凤四年（公元前54年）的年号（见图5.44（b））。古钱从先秦“齐法化”到新莽“货布”，从五铢到半两等一应俱全。各类寓意吉祥的篆字融甲、金、篆、隶、乃至鸟虫书^[90]于一体，有的甚至出现在马车上（见图5.44（c）～（d））。

与雕饰中古文字的运用相应，作为装饰重点的金青画则引入了颇具古风的汉纹锦图案。方心、菊花盘内博古器物的描绘更增加了彩画的古雅之意。同时，汉纹锦的形象也大量出现在晋商大院的石雕（见图5.45）、砖雕（见图5.46）、木雕（见图5.47（a）～（b））和家具中。民国年间的一幅神单更显示出汉纹锦的风靡一时：不仅建筑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饰有汉纹锦，而且牌位也以汉纹锦为轮廓（见图5.47 （c）～（d））。然而晋商大院堆金积玉、遍身祥和之气的汉纹锦所体现的已不再是商周青铜纹样的狞厉和威吓^[91]，不再是清代文人的睹物怀古，而更多地在于商人对身份的标榜。如同美国中产阶级对文化的消费而使之庸俗化一样^[92]，古雅之美也在商人的流行装饰中逐渐远离了文人崇古的初衷。

图5.44　晋商大院的文字装饰[作者拍摄]

图5.45　晋商大院的石雕汉纹锦[作者拍摄]

图5.46　晋商大院的砖雕汉纹锦[作者拍摄]

图5.47　晋商大院汉纹锦的普及[作者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