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与绘画

第二节　书法与绘画

书法与绘画都是平面空间的视觉艺术：中国书法通过点画的组合完成汉字内部空间的构造，又通过章法完成书法整体空间的构成；中国绘画通过点、线、面进行画面空间的构图，勾勒出人物、山水、花鸟等自然万象。书法和国画表现的对象虽各不相同，但在许多方面都具有相通之处：两者都使用笔、墨、纸、砚等传统的文房工具，都具有以线构形的传统，用笔方法可以互用，审美品评也极为相似。

书法与国画之间最基本的联系是线条。书法的线条在起笔、行笔和收笔之际变化多端，既可藏锋又可露锋，既可中锋又可侧锋，与尺规产生的规矩而刻板的线段毫不相干，并会因书体的不同而形神各异：小篆的线条圆润匀细，隶书的线条波势分明，楷书的线条八法详备，行草的线条自由变化。书法的线条有时平稳，有时跳跃，有时还会借鉴画意，写点时要有高山坠石之险姿，写横时要有千里阵云之态势。国画的线条变化也极其丰富，以早期描绘古代人物衣纹的“十八描”为例：有的线条含蓄而均匀，如“铁线描”和“琴弦描”；有的线条变化而飘逸，如“柳叶描”和“行云流水描”；有的线条减率而恣肆，如“减笔描”和“柴笔描”。这些线条既能勾画描绘对象的体感、质感、量感和动感等特性，也能表现画家主观的意识和情感。为了丰富国画的线描，画家们还引书入画，提出了“石如飞白木如籀，写竹还应八法通”的观点，指出描绘山石树木时可以利用飞白书法和籀文书法的笔法，写画竹叶时可以借鉴“永字八法”的基本笔法。

书法与国画之间最紧密的联系是题画款。题画款指的是国画作品上的题跋，分为画家本人的题跋和鉴赏家或收藏家的题跋，一般包含了题画名、题画诗文、书写者姓名和时间等内容。画家本人的题跋在唐时还很少见，到宋时多藏于石隙树缝间，至元时成为画面重要元素，既能阐发画旨，又能作为构图要素平衡画面的虚实，还能借书法的美感烘托画意，诗、书、画、印的结合成为画家普遍采用的形式。题画款文的书法恰到好处时可以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拙劣之时就会破坏画境，因此，书画合璧或诗、书、画三绝成为画家们追求的最高境界。清代“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就是位融诗书画为一体的书画大家，他擅画兰竹（见图10－1），并以自创的“六分半书法”在画面上书写自作诗，诗书画的完美结合极大地丰富了画面的艺术表现力，创造出独特的书画意境。

图10－1　清　郑板桥的诗、书、画三绝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