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恋人不怕血拼

第5课　为恋人不怕血拼

有些事情很难回忆。我现在正在回想斯特拉德莱塔跟琴约会后回来时候的情景。我是说我怎么也记不起当我听到那混蛋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时我到底在干什么。原因是，我当时心里烦得要命。要是你认识斯特拉德莱塔，你也一定会心烦。我曾跟那杂种交往过同一个女朋友，我知道我自己说的什么。他这人不知廉耻，他真是这样的人。

他进来的时候没事找碴儿，怪外面天气太冷。接着他开始脱衣服，他把上衣挂在一个衣架上，放进了壁橱。后来，他问我替他写了作文没有。我对他说就在他自己的床上。他过去看作文。突然，他说：“天哪，霍尔顿。这写的是一只垒球手套。我不是给你说过，要写一个房间或一所房子里的事吗？”

“你说要写篇描写文章。要是写了篇垒球手套的，有什么不一样？”

“你干事情没一样对头。要你干的事没一样是好好照着干的。”他气得要命，他这次是真生气了。

我甚至都没回答他。我走过去，把作文从他的手里夺过来，撕得粉碎。然后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有好长时间我俩谁都没说话。他把衣服全脱了，只剩下裤衩，我呢，就歪在床上点了支烟。

关于琴的事他只字没提，连吭都没吭一声。因此最后我说：“你带她上哪儿去啦？”说的时候禁不住声音直打颤。嘿，我心里真是不安得很。我只是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头的事发生了。

他听我问他，就回答说：“哪儿也没去，我们就坐在汽车里面。”

“你干了些什么啦？”我说。“在汽车里跟她干那事儿啦？”我的声音可真是有点抖得厉害。

“那可是职业性的秘密，老弟。”

以下情况，我记得不太清楚了。我只知道我从床上起来，好像要到盥洗室去似的，可我突然打了他一拳，使出了我全身的力气。我也许打得他有点儿疼，可并不疼得像我所希望的那么厉害。

嗯，我记得下一件事，就是我已躺在混账地板上了，他满脸通红地走来坐在我胸脯上。他两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所以我不能再挥拳打他，我真想一拳把他打死。

“你他妈的这是怎么啦？”他不住地说，他的傻脸蛋越来越红。

“滚，打我身上滚开，你这个下流杂种！”

可他没那么做，依旧使劲握住我的手腕，我就一个劲儿骂他杂种什么的。我说他大概自以为要跟谁干那事儿就可以干。我说他甚至都不关心一个姑娘在下棋时是不是跟她所有的国王都留在后排，而他所以不关心是因为他是个傻极了的混账窝囊废。

我说他窝囊废，这真把他气疯了。他用他那又粗又笨的手猛给了我一下子，紧接着我就躺在地板上了。我记不起他有没有把我打昏过去，我想大概没有，可我的鼻子上已全是血。我抬头一望，看见斯特拉德莱塔简直就站在我身上。“你这是自作自受，真他妈的，”他说，“听着，快去洗一下脸。”

我坐在地板上不动，直到听见这家伙关上门，沿着走廊向盥洗室走去，我才站起来。我过去照镜子，瞧瞧我自己的笨脸蛋。你这一辈子再也没见过那样的血污。我的嘴上、腮帮上甚至睡衣裤上和睡袍上全都是血。我有点儿害怕，也有点儿神往。

我依稀觉得阿克莱听见我们争吵，这时正醒着，所以我掀开淋浴室门帘走进他的房间，看看他在做什么。我很少进他的房间，他的房内老是有一股奇怪的臭气，因为他这个人的私生活实在邋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