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民荣誉奖章

30日 星期日

下午1点，老师带领我们来到市政厅广场，参加公民荣誉奖章颁奖仪式，奖励从波河中勇救小同学的少年。

一面巨大的三色国旗迎风飘扬在市政厅大楼正面的阳台上。广场前面有一张很长的宴会长桌，上面铺着一块大红的台布，长桌上放着奖章，长桌的后面是为市长和市政府官员准备的一排镀金的大靠背椅，旁边站了几个市政厅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的蓝色上衣和白色袜子。广场的一侧站着一排警察，另一侧是穿着礼服的消防队员。而许多来观看仪式的军官、骑兵、步兵、炮兵、狙击手都站在这些警察和消防官兵后面。广场周围挤满了绅士、老百姓，以及妇女和儿童。

我们挤在一个角落里，这里站满了各个学校的学生和老师。紧挨着我们的是一大群来自波河镇的学生，他们大都十几岁，是今天获奖少年的同学或朋友。放眼望去，整个广场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挤满了人，大家都兴奋地交谈着，时不时地朝铺着红台布的长桌方向眺望，看看是否有人出现。乐队在拱廊下演奏着悠扬的乐曲，灿烂的阳光洒在高高的市政厅大厦上，这一切真美啊！

突然，广场上的人们都鼓起掌来。我使劲儿踮起脚尖看，只见铺着红台布的长桌后边走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人的手牵着一个男孩。

他就是那个勇敢救人的少年。那个男人是他的父亲，是个泥瓦匠，身材魁梧，满头金色的鬈发，穿着节日的盛装。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母亲，身材消瘦，一头金发，穿着黑色的衣裙。少年也是一头金发，身材瘦小，戴着一顶漂亮的檐帽，穿着一身黑色衣服。

看到眼前如潮的人群，听到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少年和他的父母都有些不知所措，既不敢看，也不敢动，就木然地站在那里。一个市政厅的官员将他们三人安排到桌子的右侧。这时，我们身边那群波河镇的学生朝台上的少年打手势，还叫着他的名字：“比诺特！比诺特！比诺特！”少年看见了他们，偷偷地在帽子下面微笑。

忽然，警察们全体立正，市长在许多官员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市长一身白色礼服，身配三色绶带，站在红台布长桌前，其他人在他的身后分两侧排开站好。

乐队停止了演奏，市长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开始讲话。开始的几句我没听清楚，但我想应该是介绍少年的名字、年龄和所在的学校吧。接着，市长提高了嗓门，清晰洪亮的声音便在广场上空响起：

“当他在河岸上看见有小同学在水中挣扎时，他没有犹豫便跑过去，准备下河救人。许多人朝他高喊：‘你会被淹死的！’他没有理会。大家拽住他，他却拼命挣脱。当大家呼喊他的名字时，他已纵身跃入水中。河水正在上涨，就是大人下去也是很危险的。可是弱小的他毫无惧色，奋不顾身地朝落水的小同学游去。他抓住已经开始下沉的小同学后，拼命将他往上托。水流湍急，小同学因为恐惧而试图要抱住他，他好几次沉下去，但他又拼命浮出水面。他表现出的顽强、坚不可摧的意志，完全超越了他的年龄，更像是一位父亲要尽全力挽救儿子的性命。上帝保佑！他的英勇行为不是徒劳的，小同学被成功救上岸。而他安慰了小同学一番后，就若无其事地回家了，并且将刚刚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情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了家人。

“先生们！朋友们！英雄主义是极其崇高的精神，但是，当它从善良而招人喜爱的孩子、从势单力薄但却勇气十足的孩子、从无须尽任何义务却甘愿为别人牺牲的孩子身上迸发出来的时候，这种英雄主义是多么神圣！朋友们！我不多说了，我不愿为如此朴实而又高尚的行为再添加任何无谓的赞誉。现在，这位勇敢、高尚、非凡的英雄少年就站在你们面前。士兵们，请向他致以兄弟般的敬礼；父亲们，请向他给予男子汉般的肯定；母亲们，请给他以儿子般的祝福；孩子们，请牢记他的名字，将他的形象深刻在你们的脑海中，因为他的心灵是如此高尚，足以净化我们每个人的心灵。”

市长转身面向少年，亲切地说：“过来，好孩子，我现在以意大利国王的名义，授予你公民荣誉奖章！”

此时，广场上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欢呼声。市长从长桌上拿起奖章，将它挂在少年的胸前，然后热情地拥抱并

亲吻了少年。少年的母亲用一只手遮住双眼，显然她非常激动；少年的父亲将右手放在胸前，他也心潮澎湃。市长又和少年的父母握了握手，然后转身对少年说：“今天是你最光荣的日子，也是你父母最幸福的日子，请记住今天吧！让美德和荣誉陪伴你走过漫长的人生。再见！”

随后，市长走了，官员也跟着离开了。乐队又开始演奏，仪式就快要结束了。忽然，消防队员的队列向两边分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被一个妇女拉进来，那名妇女马上又不见了。男孩一下子扑向受奖少年，扑进他的怀里。

这时，广场上再次响起了欢呼声和鼓掌声。大家明白：这个小男孩就是那个被救的孩子，拉他来的是他的母亲，他们是来感谢少年的救命之恩的。小男孩儿吻了受奖少年一下，然后挽着少年的胳膊朝广场走来。他们两人在前，受奖少年的父母跟在后面，人们纷纷给他们让路。警察、士兵、绅士、妇女、学生混在一起，大家都费力地往前挤，踮着脚尖想看看少年的样子，站在两边的人们纷纷去握他的手。

当少年走到我们附近时，波河镇的学生拉住少年的胳膊和上衣，一起高呼着：

“比诺特，万岁！”

“比诺特，好样的！”

“比诺特是大英雄！”

“比诺特是最勇敢的！”

我看着少年从我的面前走过，脸色通红，显得非常高兴，奖章上系着的红白绿三色丝带随风飘舞。少年的母亲兴奋得又哭又笑，少年的父亲用颤抖的手不停地捻着胡子。

人群不断地为少年鼓掌。当他们快走到拱廊下时，忽然从上方的门廊处洒下了一阵紫罗兰和雏菊的花雨，落在少年和他的父母头上。拱廊下，乐队演奏着优美动听的音乐，乐声一直沿着河岸慢慢地飘散到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