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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天传信记

时间:2022-07-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开天传信记》,唐郑綮撰。全书记开元天宝故事三十二条,其中神仙志怪者十四条,与《明皇杂录》等雷同者九条。本书《新唐书·艺文志》著录一卷,晁公武《郡斋读书志》误作《开元传信记》。明显误字,据新旧《唐书》及其他各本改正。窃以国朝故事,莫盛于开元、天宝之际。辄因簿领之暇,搜求遗逸,传于必信,名曰《开天传信记》。其瑞叠应,重译麕至,人情欣欣然,感登岱告成之事。岁省运夫五十万,久无覆溺淹滞之患,天下称之。

《开天传信记》,唐郑綮(一作郑棨)撰。綮字蕴武,荥阳人。以进士登第,历监察、殿中,仓、户二员外,金、刑、右司三郎中。家贫求郡,出为庐州刺史。后为兵部郎中、知台杂,迁给事中。昭宗时拜相。綮善为诗,多侮剧刺时,故落格调,时号郑五歇后体。及拜相,侃然守道,无复诙谐。以太子少保致仕,昭宗光化二年(899)卒。新旧《唐书》有传。全书记开元天宝故事三十二条,其中神仙志怪者十四条,与《明皇杂录》等雷同者九条。本书《新唐书·艺文志》著录一卷,晁公武《郡斋读书志》误作《开元传信记》。此书版本有《百川学海》本、《说郛》本、《学津讨原》本、《唐人说荟》本、《荥阳杂俎八种》本等。今以《百川学海》本作底本,校以《学津讨原》本、《唐代丛书》本,《太平广记》收入诸条亦作参校。其中“唐开元末于弘农古函谷关得宝符”条,《百川学海》本语多不词,径以《太平广记》卷一百三十六作底本,以《唐代丛书》本作校。明显误字,据新旧《唐书》及其他各本改正。

余何为者也?累忝台郎,思勤坟典,用自修励。窃以国朝故事,莫盛于开元、天宝之际。服膺简策,管窥王业,参于闻听,或有阙焉。承平之盛,不可殒坠。辄因簿领之暇,搜求遗逸,传于必信,名曰《开天传信记》。斗筲微器,周鼎不节之咎,何已遐乎?好事者观其志、宽其愚,是其心也。

上于藩邸时,每戏游城南韦、杜之间。因逐狡兔,意乐忘返,与其徒十数人,饥倦甚,休息于封部大树下。适有书生延上过其家,家贫,止于村妻、一驴而已。上坐未久,书生杀驴拔蒜备馔,酒肉霶霈。上顾而奇之,及与语,磊落不凡,问其姓名,乃王琚也。自是上每游韦、杜间,必过琚家,琚所谘议合意,益亲善焉。及韦氏专制,上忧甚,独密言于琚,曰:“乱则杀之,又何疑也?”上遂纳琚之谋,戡定祸难。累拜为中书侍郎,实预配享焉。

上于诸王友爱特甚,常思作长枕,与诸王同起卧。诸王有疾,上辄终日不食,终夜不寝,形忧于色。左右或开谕进食,上曰:“弟兄,吾手足也。手足不理,吾身废矣,何暇更思美食安寝邪?”上于东都起五王宅,于上都制“花萼相辉”之楼,盖为诸王为会集宴乐之地。上与诸王靡日不会聚,或讲经义、论理道,间以球猎蒲博、赋诗饮食,欢笑戏谑,未常惰怠。近古帝王友爱之道,无与比也。

开元初,上励精理道,铲革讹弊,不六七年,天下大治,河清海晏,物殷俗阜。安西诸国,悉平为郡县。自开远门西行,亘地万余里,入河隍之赋税。左右藏库,财物山积,不可胜较。四方丰稔,百姓殷富,管户一千余万,米一斗三四文,丁壮之人,不识兵器。路不拾遗,行者不囊粮。其瑞叠应,重译麕至,人情欣欣然,感登岱告成之事。上犹惕励不已,为让者数四焉。是时,刘晏年八岁,献《东封书》。上览而奇之,命宰相出题,就中书试验。张说、源乾曜等咸宠荐。上以晏间生秀妙,引晏于内殿,纵六宫观看。贵妃坐晏于膝上,亲为晏画眉总丱髻。宫中人投果遗花者,不可胜数也。寻拜晏秘书省正字。

开元初,山东大蝗。姚元崇请分遣使捕蝗埋之。上曰:“蝗,天灾也,诚由不德而致焉。卿请捕蝗,得无违而伤义乎?”元崇进曰:“臣闻《大田》诗曰‘秉畀炎火’者,捕蝗之术也。古人行之于前,陛下用之于后,古人行之,所以安农;陛下行之,所以除害。臣闻安农,非伤义也。农安则物丰,除害则人丰乐,兴农去害,有国之大事也,幸陛下熟思之。”上喜曰:“事既师古,用可救时,是朕心也。”遂行之。时中外咸以为不可,上谓左右曰:“吾与贤相讨论已定,捕蝗之事,敢议者死!”是岁所司结奏捕蝗虫凡百余万石,时无饥馑,天下赖焉。

上将登封太山,益州进白骡至,洁朗丰润,权奇伟异。上遂亲乘之,柔习安便,不知登降之倦。告成礼毕,复乘而下。才下山坳,休息未久,而有司言白骡无疾而殪。上叹异之,谥曰白骡将军,命有司具槥椟,叠石为墓,在封禅坛北一里余。于今存焉。

车驾次华阴,上见岳神数里迎谒。上问左右,莫之见。遂诏诸巫,问神安在。独老巫阿马婆奏云:“三郎,在路左,朱发紫衣,迎候陛下。”上顾笑之,仍敕阿马婆,敕神先归。上至庙,见神櫜鞬,俯伏庭东南大柏树下,又诏阿马婆问之,对如上见。上加敬礼,命阿马婆致意,而旋降诏先诣岳,封为金天王,仍上自书制碑文以宠异之。其碑高五十余尺,阔丈余,厚四五尺,天下碑莫比也。其阴刻扈从太子王公以下百官名氏。制作壮丽,巧无伦比焉。

上为皇孙时,风表瑰异,神彩英迈。尝于朝堂叱武攸暨曰:“朝堂,我家朝堂,汝得恣蜂虿而狼顾耶?”则天闻而惊异之,再三顾曰:“此儿气概,终当为吾家太平天子也。”

西凉州俗好音乐,制新曲曰《凉州》,开元中列上献。上召诸王便殿同观。曲终,诸王贺,舞蹈称善,独宁王不拜。上顾问之,宁王进曰:“此曲虽嘉,臣有闻焉:夫音者,始于宫,散于商,成于角、徵、羽,莫不根柢囊橐于宫、商也。斯曲也,宫离而少徵,商乱而加暴。臣闻宫,君也;商,臣也。宫不胜则君势卑,商有余则臣事僭,卑则逼下,僭则犯上。发于忽微,形于音声,播于歌咏,见之于人事。臣恐一日有播越之祸,悖逼之患,莫不兆于斯曲也。”上闻之默然。及安史作乱,华夏鼎沸,所以见宁王审音之妙也。

上御勤政楼大酺,纵士庶观看。百戏竞作,人物填咽。金吾卫士白棒雨下,不能制止。上患之,谓力士曰:“吾以海内丰稔,四方无事,故盛为宴乐,与百姓同欢,不知下人喧乱如此,汝何方止之?”力士曰:“臣不能也。陛下试召严安之处分打场,以臣所见,必有可观。”上从之。安之到则周行广场,以手板画地示众曰:“逾此者死!”以是终五日酺宴,咸指其地画曰“严公界境”,无一人敢犯者。

苏瓌初未知颋,常处颋于马厩中,与佣仆杂作。一日,有客诣瓌,候于厅所。颋拥篲趋庭,遗坠文书。客取视之,乃咏昆仑奴诗也。其词曰:“指头十挺墨,耳朵两张匙。”客心异之。久而瓌出,与客淹留。客笑语之余,因咏其诗,并言形貌,问:“何人?非足下宗族庶孽耶?若加礼收举,必苏氏之令子也。”瓌自是稍稍亲之。适有人献瓌兔,悬于廊庑间。瓌乃召颋咏之,立呈诗曰:“兔子死阑殚,持来挂竹竿。试将明镜照,何异月中看。”瓌大惊奇,骤加礼敬。颋由是学问日新,文章盖代。及上平内难,一夕间制诏络绎,无非颋出,代称小许公也。

上封太山回,车驾次上党。路之父老,负担壶浆,远近迎谒。上皆亲加存问,受其献馈,锡赉有差。父老有先与上相识者,上悉赐酒食,与之话旧。故过村部,必令询访孤老丧疾之家,加吊恤之。父老欣欣然,莫不瞻戴叩乞驻留焉。及车驾过金桥,御路萦转,上见数十里间,旌纛鲜洁,羽卫整肃。顾谓左右曰:“张说言:‘勒兵三十万,旌旗千里间。陕右上党,至于太原。’见后土碑。真才子也。”左右皆称万岁。上遂诏吴道玄、韦无忝、陈闳,令同制金桥图。圣容及上所乘照夜白马,陈闳主之;桥梁、山水、车舆、人物、草树、雁鸟、器仗、帷幕,吴道玄主之;狗马、骡驴、牛羊、骆驼、猫、猴、猪貀四足之类,韦无忝主之。图成,时谓三绝焉。

上幸蜀回,车驾次剑门,门左右岩壁峭绝。上谓侍臣曰:“剑门天险若此,自古及今,败亡相继,岂非在德不在险耶?”因驻跸题诗曰:“剑阁横空峻,銮舆出守回。翠屏千仞合,丹障五丁开。灌木萦旗转,仙云拂马来。乘时方在德,嗟尔勒铭才。”其诗至德二年普安郡太守贾深勒于石壁,今存焉。

贺知章秘书监,有高名,告老归吴中,上嘉重之,每事优异焉。知章将行,涕泣辞上。上曰:“何所欲?”知章曰:“臣有男未有定名,幸陛下赐之,归为乡里荣。”上曰:“为道之要莫若信,孚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卿子必信顺之人也,宜名之曰孚。”知章再拜而受命。知章久而谓人曰:“上何谑我耶?我实吴人,孚乃爪下为子。岂非呼我儿为爪子耶?”

上尝坐朝,以手指上下按其腹。朝退,高力士曰:“陛下向来数以手指按其腹,岂非圣体小不安耶?”上曰:“非也。吾昨夜梦游月宫,诸仙娱予以上清之乐,寥亮清越,殆非人间所闻也。酣醉久之,合奏诸乐以送吾归。其曲凄楚动人,杳杳在耳。吾回,以玉笛寻之,尽得之矣。坐朝之际,虑忽遗忘,故怀玉笛,时以手指上下寻,非不安。”力士再拜贺曰:“非常之事也。愿陛下为臣一奏之。”其声寥寥然,不可名言也。力士又再拜,且请其名。上笑言曰:“此曲名《紫云回》。”遂载于乐章。今太常刻石在焉。

上封太山,进次荥阳旃然河上,见黑龙,命弧矢射之。矢发,龙潜灭,自尔旃然伏流,于今百余年矣。按旃然即济水也,溢而为荥,遂名旃然。《左传》云“楚师济于旃然”是也。

华岳云台观中方之上,有山崛起半瓮之状,名曰瓮肚峰。上赏望,嘉其高迥,欲于峰腹大凿“开元”二字,填以白石,令百余里望见。谏官上言,乃止。

唐开元末,于弘农古函谷关得宝符,白石赤文,正成“乘”字。识者解之云:“乘者四十八,所以示圣人御历之数也。”及帝幸蜀之来岁,正四十八年。得宝之时,天下歌之曰:“得宝耶?弘农耶?弘农耶?得宝耶?”得宝之年,遂改元为天宝。

上幸爱禄山为子,尝与贵妃于便殿同乐。禄山每就坐,不拜上而拜妃。上顾问:“此胡不拜我而拜妃,子意何在也?”禄山奏曰:“胡家即知有母,不知有父也。”上笑而舍之。禄山丰肥大腹,上尝问曰:“此胡腹中何物,其大如是?”禄山寻声应曰:“腹中更无他物,唯赤心尔。”上以言诚而益亲善之。

一行将卒,留物一封,命弟子进于上。发而视之,乃蜀当归也。上初不谕,及幸蜀回,乃知微旨,深叹异之。

罗公远多秘术,最善隐形之法。上就公远,虽传受不肯尽其要。上每与同为之,则隐没人不能知。若自试,或余衣带,或露幞头脚,每被宫人知上所在。上怒,命力士裹以油幞,置榨木下,压杀而埋弃之。不旬日,有中使自蜀道回,逢公远于路,乘骡而笑谓使者曰:“上之为戏,一何谑耶?”

万回师,阌乡人也。神用若不足,谓愚而痴,无所知,虽父母亦以豚犬畜之。兄被戍役安西,音问隔绝。父母谓其诚死,日夕涕泣而忧思也。万回顾父母感念甚,忽跪而言曰:“涕泣岂非忧兄耶?”父母且疑且信,曰:“然。”万回曰:“详思我兄所要者,衣装糗粮巾履之属,悉备之,某将觐焉。”忽一日朝赍所备而往,夕返其家,告父母曰:“兄平善矣。”发书视之,乃兄迹也,一家异之。弘农抵安西万余里,以其万里而回,故谓之“万回”也。居常貌如愚痴,忽有先觉异见,惊人神异也。上在藩邸,或游行人间,万回于聚落街衢高声曰:“天子来!”或曰:“圣人来!”其处信宿间,上必经过徘徊也。安乐公主,上之季妹也,附会韦氏,热可炙手,道路惧焉。万回望其车骑,道唾曰:“血腥不可近也。”不旋踵而灭亡之祸及矣。上知万回非常人,内出二宫人,日夕侍奉,特敕于集贤院图形焉。

上命裴宽为河南尹,宽性好释氏,师事普寂禅师,旦夕造谒焉。居一日,宽诣寂,寂曰:“有少事,未暇款语,且请迟回休憩也。”宽乃屏宾从,止于空室。见寂洁涤正堂,焚香端坐。坐未久,忽闻扣门连声云:“一行天师至。”一行入,诣作礼,礼寂之足。礼讫,附耳密语,其貌绝恭。寂但顾云无不可者,语讫入礼,礼语如是三。寂唯云:“是,是!”一行语讫,降阶入南堂,自阖其扉。寂乃徐命弟子云:“遣声钟,一行和尚灭度矣。”左右疾走视之,一如其言。后寂灭度,宽复衰绖。葬之日,徒步出城送之,甚为搢绅所讥也。宽子谞复为河南尹,素好诙谐,多异笔。尝有投牒,误书纸背。谐判云:“者畔似那畔,那畔似者畔,我不可辞与你判,笑杀门前著靴汉。”又有妇人投状争猫儿,状云:“若是儿猫,即是儿猫;若不是儿猫,即不是儿猫。”谞大笑,判状云:“猫儿不识主,旁我搦老鼠。两家不须争,将来与裴谞。”遂纳其猫儿,争者亦哂。

安禄山初为张韩公帐下走使之吏,韩常令禄山洗足。韩公脚下有黑点子,禄山因洗脚而窃窥之。韩公顾笑曰:“黑子,吾贵相也,独汝窥之,亦能有之乎?”禄山曰:“某贱人也,不幸两足皆有,比将军者黑而加文,竟不知是何祥也。”韩公奇而观之,益亲厚之,约为义儿而加荐宠焉。

太真妃最善于击磬拊搏之音,泠泠然新声。虽太常梨园之能人,莫能加也。上令采蓝田绿玉琢为器,上造簨虡流苏之属,皆以金钿珠翠珍怪之物杂饰之。又铸二金狮子,作拏攫腾奋之状,各重二百余斤,以为趺。其他彩绘缛丽,制作神妙,一时无比也。上幸蜀回京师,乐器多亡失,独玉磬偶在。上顾之凄然,不忍置于前,促令送太常。至今藏于太常正乐库。

上所幸美人,忽梦人邀去,纵酒密会,任饮尽而归,归辄流汗,倦怠忽忽。后因从容尽白于上,上曰:“此必术人所为也,汝若复往,但随宜以物识之。”其夕熟寐,飘然又往。半醉,见石砚在前,乃密印手文于曲房屏风上,寤而具启上。上乃潜以物色,令于诸宫观求之。异日,于东明观得其屏风,手文尚在,道士已遁矣。

安西牙将刘文树,口辩,善奏对,上每嘉之。文树髭生颔下,貌类猿猴。上令黄幡绰嘲之。文树切恶猿猴之号,乃密赂黄幡绰,祈不言之。幡绰许而进嘲曰:“可怜好文树,髭须共颏颐别住。文树面孔不似猢孙,猢孙面孔强似文树。”上知其赂遗,大笑之。

平康坊南街废蛮院,即李林甫旧宅也。林甫于正堂后别创一堂,制度弯曲,有却月之形,名曰月堂。土木秀丽精巧,当时莫俦也。林甫每欲破灭人家,即入月堂精思极虑,喜悦而出,必不存焉。及将败,林甫于堂上见一物如人动,遍体被毛,毛如猪立,锯牙钩爪三尺余,以击林甫,目如电光而怒视之。林甫连叱不动,遂命弧矢。毛人笑而跳入前堂,堂中青衣,遇而暴卒;经于厩中,善马皆死。不累日而林甫卒。

天宝初,上游华清宫。有刘朝霞者,献《驾幸温泉赋》。词调倜傥,杂以俳谐,文多不载。今略其词曰:若夫天宝二年,十月后兮腊月前,办有司之供具,命驾幸于温泉。天门乾开,露神仙之辐辏;銮舆划出,驱甲仗以骈阗。青一队兮黄一队,熊踏胸兮豹拏背;朱一团兮绣一团,玉镂珂兮金钑鞍。述德云:直攫得盘古髓,搯得女娲瓤,遮莫你古时千帝,岂如我今日三郎。自叙云:别有穷奇蹭蹬,失路猖狂,骨憧虽短,伎艺能长。梦里几回富贵,觉来依旧凄惶。今日是千年一遇,叩头莫五角六张。帝览而奇之,将加殊赏,上命朝霞改去“五角六张”字。奏云:“臣草此赋时,有神助,自谓文不加点,笔不停缀,不愿从天而改。”上顾曰:“真穷薄人也。”遂授以宫卫佐而止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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