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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静静凝望的距离

时间:2022-07-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我在一双手的拼命摇动下微微睁开了眼睛,我听见小朱哥哥的声音在一遍一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他的声音已经失真了一大半,变得凌乱而颤抖。我很快又昏睡了过去,小朱哥哥再一次拍打着我的脸颊让我苏醒了过来。小朱哥哥用高大的身躯把我整个人托举起来,一颗滚烫的眼泪落在我的脸颊上,顺着皮肤渗入肌肉,血管,骨骼。袁若菲给我带来了很多吃的,并一一讲解给我听它们的烹饪方法和功效。

那是一个午夜,高阳光带着我和其他5个最要好的朋友从一个溜冰场里出来。他不是很会溜冰,刚才我们六个人一直兴奋地穿越全场,而他穿着冰鞋走了几圈后就退下了,坐在旁边喝了点儿酒。从场馆出来的时候手脚发软,整个人都天昏地暗得快要倒下去了似的。午夜的街道上鸦雀无声,只听得到我们自己凌乱的脚步声,老远才有一座的昏黄路灯把铺地面的青砖照得泛黄而模糊。

走到一个街口的时候,我们觉得里面不可能有人,想都没想就转弯进去了,谁知道我刚转进去,整个人就猛地扑倒在了地上,额头直接磕在了地砖上脑袋几乎失去意识。我大概明白了,之前有人暗藏在了屋檐上。他们扑到了我们身上,用凌厉而迅捷的动作把我们所有人都摁到了地上。我企图逃脱,可腿还没抬起来就被他们一脚踢到了肋骨上,他们有着深厚的脚力,动作不大但我的身体几乎要断裂成两节。我无法期望其他人来救我了,因为对方人数比我们多出一倍,他们也被攻击的没有还手之力。然后我就看不清是两个还是三个人了,他们的双腿在黑夜中已经模糊了踪影,一脚一脚地落在了我身上的各个位置。我的身体先是疼得难以忍受,此后丧失了痛觉,只觉得筋肉和骨骼在不断地相互挤压。明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反抗的余地,我还是拼尽全力用手臂支撑起上身,抱住其中一个人的腿试图把他放倒。那一下我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真的把他放倒了,但他倒在地上后旋即翻滚到我的上身,一个接着一个的大冲拳打在了我的胸脯上,我的锁骨上,我的下巴上。我的头被一阵又一阵剧烈的冲击撼动,很快就昏厥了过去。醒着的最后一刻我想看看高阳光被他们打成什么样了,但最终还是没能让眼皮抬起来。

我在一双手的拼命摇动下微微睁开了眼睛,我听见小朱哥哥的声音在一遍一遍地呼唤着我的名字,他的声音已经失真了一大半,变得凌乱而颤抖。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天边的鱼肚白,我知道黎明时分已经来临了。我很快又昏睡了过去,小朱哥哥再一次拍打着我的脸颊让我苏醒了过来。他架起我的身体,对我说道:“强子你别睡,你看看我的单车,这是我新买的单车,它的牌子叫崔克,是美国进口的。”

恍惚中我看到旁边摆放着一台纯白色的公路单车,笔直刚毅的车架从左到右伸展得特别开。“用点儿力起来,我带你去骑这台单车。”小朱哥哥用高大的身躯把我整个人托举起来,一颗滚烫的眼泪落在我的脸颊上,顺着皮肤渗入肌肉,血管,骨骼。他把我放到了白色单车的横梁上,我的位置高了,终于看到高阳光和其他几个朋友都还不省人事地躺在地上。我用尽胸腔的力气对小朱哥哥说道:“他……他们……”小朱哥哥说道:“强子我没办法把他们都带走,我先送你去医院。”说罢他跨上了单车,在黎明无人的街道上飞快地疾驰。

他把我裹在了自己宽大的外套里面,左手扶住车把右手把我搂在怀里。我的脸紧贴着他胸口的衬衫,他的体温和气息。他把单车骑得太快了,我都可以感觉到带着晨露味的风儿在飞速向后滑动。他的胸口快速地起起伏伏,一股股的热气温暖了我的脸颊和脖颈,在他的体温中我再一次昏睡了过去。

这天中午,我在镇人民医院的急诊科醒来了。我看到一家人都围在我的身边。过了一会儿医护人员把我抬到另一张床上面,缓缓地推去了病房。在病房住着的这几天里,父亲和母亲轮番在照顾我,我最想知道的是高阳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可我自己浑身动弹不得。

后来小朱哥哥来看我了,他告诉我,那天晚上,我们全家人都在整个小镇里找我。姐姐一个人四处乱窜不知不觉地就跑到了他家门口。那时候已经凌晨3点多了,他推着单车出来,说你别跟着我了咱两儿分头去找吧。他像无头苍蝇一样飞驰在小镇所有的街道,终于找到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我,把我带到医院后医生迅速展开了抢救。他通知了我的家人,他们来了以后他才默不作声地独自离开的。他看我已经神志清醒就放心了,他说他不能长时间在这儿陪我,叮嘱我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

再修养了一段时间后我可以坐起来了,那时候黄文丰来看我了,袁若菲也跟着他来了。他对我说道:“本来我爸也是要来看你的,但他的厂子最近在谈一笔大业务,实在是走不开身,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他给了我500块钱让我给你买东西。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就把钱给你带来了。”

袁若菲给我带来了很多吃的,并一一讲解给我听它们的烹饪方法和功效。我说道:“谢谢你为我想的那么周到,菲姐。”我说道。

他们走了以后,我开始构思着这500块钱要怎么花。这实在是个太大的数目,我有一百种使用它的方法,可惜我现在被困在病床上,只能想一想罢了。

有天中午,父母不在的时候,乔都走进了我的病房。她一声不响地坐到了我的床边,手上还提了一个文件包。她一眼就看到了我锁骨之间那道月牙形的伤痕,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那里,伤痕已经结痂了,她的指尖在上面游走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知觉。我看到了她眉梢低垂,痛苦的样子显而易见。我捧起她的手放回原来的位置,说道:“没事儿的,过几天这个痂会慢慢地脱掉,新皮肤就会长出来了。”

她闭上眼睛想了会儿,问道:“你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啊?”

“不知道,等能走路了再说吧。”

“我也想不到,那天周五放学以后你还好好的,怎么夜里就会受到这么严重的暴力袭击。”乔都说道。

我说道:“你看我平常经常在外面走,跟那么多人接触过,得罪了哪一两个我也不知道。受点儿伤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乔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我说道:“程循,那天下午在那个红色的墙壁下面,我跟你说的那些话,我希望你不要想太多了。其实后来我回去想想,我不知道我跟你说了那些合不合适,我也不知道那会不会让你困扰,但你知道我是真心的。”

我看着她笑了下,说道:“我当然知道,就算其他所有女人都是跟我开玩笑的,我也相信你是真心的。但正因为你是真心的,我也要告诉你一些真心的东西。我不知道你听了之后会怎么想,但这的的确确就是真话。”

“你说吧。”乔都说道。

“对于你来说,答应刘力杰的追求是最好的选择。”

乔都一幅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我,我说道:“他真的很喜欢你,把整颗心都给了你了,我估计在他的生活里没有什么比你重要的了。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等你,让他再等一年他也是无怨无悔的。也许他没有什么让你特别喜欢他的地方,但最最起码的一点,他不是个坏人,这个我们全班都知道。”

“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乔都问道。

我说道:“这说明他会对你很好,你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生气,把最好的都给你。我跟你讲,你现在可能觉得这些东西是无所谓的,但以后你就会知道,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个有多重要。”

“嗯。”乔都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质疑什么了。然后她对我说道:“你还记得那次在我们家排练那个剧吗,排练完之后你们都下楼去了,刘力杰把我拉住了。他把我带到阳台去了,跟我说了一些话。他说了……他说……”

“嗯,我知道他大概说了些什么。然后你怎么回应的?”

乔都说道:“我跟他说,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事,但我没办法做你的女朋友。不是你不好,你学习那么优秀,只是我们两儿真的不适合发展成那种关系。你以后也别为我付出那么多了,就把我当成一个普通同学就好了。”

“然后呢?”我问道。

“说完后我就站在那里,都不敢看他的脸,我怕看到他伤心难过的样子。然后他就什么都没说一个人跑下楼了,我在原地怔了一会儿,然后也走到楼下去了,然后你就来问我我怎么了。”

“是。”我说道。我摁住腰部的伤口让自己坐直一点儿,说道:“那时候我看你愁容满面的,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乔都说道:“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我总觉得自己这样伤害了他,我觉得我说的话太狠心了。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压力都特别大。”

“你倒不必这么想。”我说道,“我分析了一下你的话,你说的还是比较中肯的,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击他和伤他自尊的话。这种事情也是一个男人必须经历的,你给他上了堂必修课而已。”

“我只是觉得那一下子内心缺少了一些安全感和平衡感。”乔都说道。

我说道:“只要你肯给他次机会,你之前拒绝了他一百次,他还是会像原来那样对你。”

她没再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后,她从带来的那个文件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我,对我说道:“这是我以前写的,本来想一直留在我自己的柜子里的,但还是给你吧。”

“嗯。”我收下它,放进了我床头柜的抽屉里。

3个月后我出院了,也就是在那时我见到了高阳光。我是在黎明时被小朱哥哥带走的,而他是在太阳升起后才被朋友们救走的。高阳光的伤势在我们几个人里面是最重的,被送去了一家私人医院抢救,那时他身边也没剩多少钱了,救醒后转去了农村里的一家私人诊所治疗,那地方别说吊针了,连像样的药丸都拿不出来,天天给病号灌中药。高阳光住了一个月不到就自己跑出来了。

高阳光终于跟我说起了一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事情。当时我们从那栋居民楼上下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以高阳光的性格,他不会这就么饶了那个打了赵新璐的男的。我们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的一个星期后,高阳光又孤身一人扒着短途货车来到了那个城市。他清晨时分来到了那个男的住的地方,沿着上次的路径爬到了那栋楼的5楼,藏身在楼梯的拐角处。

那个男的吃完早餐准备去上班,走到拐角处的时候,高阳光一拳击打在了他的脸中央,他当场就被打蒙了,往后退了两步,背撞到了墙壁上。当他刚看清高阳光是谁的时候,他又一阵乱拳打在了他的身上,他抬腿踢了高阳光一脚,高阳光也重心不稳往后倾倒,然后他们两个就滚到地上扭打在了一起。高阳光挣脱出来,把他往墙角拖,然后用腿使劲地踢了他几下。那家伙捂着肚子嗷嗷大哭的时候高阳光才抬起腿走人,说道:“别以为天下女人都是你应该打的。”

“其实那天走的时候,我就觉得他长得很像罗建军,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问道。

“我也看出来了。”高阳光说道:“毕竟是2兄弟,那种神似一眼就能看出来。我知道罗建军不是好惹的,但我也管不了了,管他是罗建军的弟弟呢,那一次我肯定是要揍他的。”

“所以罗建军为了给他弟弟出气,那天晚上就对我们动手了。”我说道。

“他不只是要教训我一个人。他们肯定早早就观察好了,要把我和我的朋友,全部一起痛打一顿。”

“听你说的感觉那帮江湖医生都没有好好帮你治啊,你身体现在怎么样啦?”我问道。

“没事儿。”高阳光说道:“就是走起路来感觉浑身都被卡住了,伤这种东西总是会慢慢好的。”

重回学校的时候,全班男性同学们都亲切地迎接了我。他们早早在走廊上等候,并一路护送我回到座位上,一遍遍地询问我的伤势,并强烈要求我给他们讲述那天晚上遭遇袭击的事情。我在讲述我被痛揍的经历的时候,他们不仅没有嘲笑,反而满脸写满了好奇和神往。在座位上坐下来以后,我发现我前面的女生不是乔都了,心里顿生失落。

人群疏散开以后,我拉来高个子询问情况,他对我说道,你是在外头待太久了,班里的情况都隔绝了,你不知道乔都和刘力杰已经开始交往了。刘力杰利用老师对他的特别宠爱,给乔都调了座位,调去跟他同桌了。你没看他现在,一分钟都离不开她。

我抬头看了看教室的左前方,刘力杰坐在前三排的位置,而乔都坐在她的旁边。刘力杰转过头看到我后朝我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可乔都却坐在原地,背对着我纹丝不动。

下课后我从教室后门走了出去,乔都正好从教室前门走出来朝我这边走来,她一直低着头走路快速地迈着步子,她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叫了声她的名字:“嘿,乔都。”

她停下来,抬起头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个艰难地笑容,说道:“有什么事吗?”

“我回来了。”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脱口而出了这几个字。

“哦,你回来了就抓紧时间把功课补上吧。”她的声音低微平静,没有一丝顿挫和起伏。

“你那次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学校吗?”我问道。

“我也忘了我那次问过你什么了。”乔都说道,还是站在原地,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我一下子想不到要说什么了,腰部细微的疼痛又从内部涌了上来。我说道:“没有了。”

“那我先走了,再见。”她说道。

“再见。”

这个时候,刘力杰也从前门走了出来,他叫了我一声:“程循。”然后问我见到他女朋友没有。我说她往那边走了,他说哦,然后我们两儿一起站到了走廊栏杆边。

“程循,我知道你最近在医院里住着肯定不好受,但我最近过得很快乐,你伤好的怎么样了?”

“已经能正常生活里,就是里面还时不时会有点儿疼,谢谢。”

“那你还是要注意身体,好好休养。你也知道的,我喜欢了乔都这么久,她终于还是答应了,真是苦心人天不负。”

“只是因为她答应了你那一下你才开心的吗?”

“不是不是。”刘力杰笑着说道:“我还是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我真的很愿意一直陪着她,我随时可以为她做一切的。”

“希望你5年之后还能这么想。”我说道:“那天在她家排练的时候,你逃得那么快干什么?”

他的五官霎时挤成了尴尬的形状,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转移开了问句的重点,说道:“我那次真的绝望了,以为我们以后彻底没戏了。真没想到,我完全不抱希望的情况下,我们就像是偶然接通了一样,然后下一秒就在一起了。”

“嗯嗯,真好。”我陪他一起傻笑着。这时乔都走了过来,刘力杰立马靠到了她的身边,边走边对我说道:“强哥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啊不要做剧烈运动……”

第二天放学以后,我和朋友们约好一起走出校门。走到铁栏杆旁边那条主干道的时候,高个子突然跳出来伸手挡了挡我们,大家都心领神会地放慢了速度。我看到乔都和刘力杰走在了我们前面,刘力杰的左手牵着乔都的右手,两人一起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男生们在后面边观赏边点评,乔都却停了下来,倚在铁栏杆上看着斜上方。刘力杰也赶紧停了下来,靠着铁栏杆紧紧挨着乔都站着,自己的手依然没有松开她的手。我循着乔都的目光望去,靠近校门的主教学楼上面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两条鲜红色的硕大横幅,“稳定心态 不馁不弃 静下来 提升实力”“讲究方法 日学日进 拼上去 夺取胜利”。看了它们我就知道,今年的暑假不远了。

而今年,姐姐和小朱哥哥,即将走进高考的考场。

回家后姐姐给我看了她三模的成绩单,她数学考到了142分。她手里捧着小朱哥哥送给他的那本书,让我陪他一起去还给他。

我说道:“小朱哥哥不会那么挂念一本书的,你高考之后再还也不迟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执意要去找他,我趴在他家大门前往里瞅了瞅,里头是似有若无的微弱灯光,看不出有没有人在家。

姐姐瘪着嘴唇长发披肩,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在我身后笔直地站着。

“小朱哥哥,在吗,我是程循。”我敲了会儿他家的大门,无人应答。

我回过头对姐姐说道:“要不等一会儿吧,他说不定会回来。”

可这次我和姐姐等了半个小时他也没有回来。

回家之后,我在那叠书里把我住院时,乔都送给我的那个文件夹找了出来。我把里面的纸张翻出来摊到桌面上,纸张大小不一,纸上的花纹不尽相同,墨水的颜色也是不一样的,唯独那些字迹无一例外带着乔都的笔锋。我试图在这些纸张上找到日期来辨别前后,但无果,我不知道乔都是否在给我前排过序,所以我从中间抽出一张开始看起。

“……写着写着英语单词,我渐渐感觉到困意越来越重,我用下巴撑着桌面继续写,睡眼迷离中,我听见了水珠连续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我咬了咬下嘴唇强迫自己醒来,回过头瞅着门外发现原来是妈妈在洗澡。这时我的思路又像一只没有方向的小白鹿一样跳跃到那一次见他的时候。从那天下午那一次见到他到现在,每天晚上这个时候我的思绪从未安宁。每每此刻,我的视线便隔着一层雾霾望见他身着沾了泥巴的校服侧对着我,望见灰色试卷夹带着字符纷飞在我眼前。真可笑,他这种从来不学习的学生竟然被安排了发卷子这样的任务,灰色卷子被他笨手笨脚地翻转叠加,如蝴蝶翅膀般在我的视线中纷飞,卷子上的数学符号也跟着上下雀跃。他虽然并不熟练,但做起来也毫不马虎。我看着他认真看着卷子的样子,我怕我未来多少年都忘不了这个表情。在座位上拿到那份卷子时,我目睹着它上面错综复杂的公式字符,思绪纷乱。”

接下来的一张:

“这几天心情闷闷不乐,总是想起跟他说话的样子。虽然他好像没什么话主动找我说,但我可以找出一些理由去跟他说话。有时候我找不出好的理由了,跟他说的话荒诞或者奇怪,好在他总是认真地听我说完,然后认真地跟我对话。我发现这也是他魅力极大的一点。我多想有一天他可以和我坐同桌,这样我不用去想那么多理由就可以跟他说很多话了。很多时候我知道刘力杰就在旁边看着,我知道他在吃醋,心里肯定很不是滋味儿,但我也没什么办法。我想跟他说你看着难受就走开吧,但我没办法跟他开口。希望他不要因为这个就心里对他有怨恨,就不跟他做朋友了。不过好像他没有,他们俩儿还是偶尔会一起说话一起玩儿。最近我打探到了,主教学楼前面那条道路的旁边是一排铁栏杆,他每天放学都会从那条路经过。我想我可以假装在干其他的事儿然后倚在栏杆那儿等他。原先我和几个朋友们下午放学后都会去操场边的花坛上聊天儿,但我现在每天上最后一节课都无法专心,下课后拒绝了朋友们的盛情邀请,依旧坐在凳子上发呆出神,脑子里止不住地弹跳出各种奇异的画面。我算好了他收拾好书包出教室的时间,然后在那个时间的前5分钟我就出去,走到栏杆那儿等他。”

下一张是一张我们的练习册《全程学练考》上撕下来的一张空白页,应该是她上课的时候偷偷写的。

“真没想到刚才换位的时候我真的跟他换到一起了。虽然没有同桌,但能够坐在他前面也是极好的。我感觉后背隐隐发麻,我感觉我的高中生活又重新开始了一遍。只是不知道他能在我后面坐多久,”

写到这里就突然停住了,估计是老师走下来巡查了她就立马停笔把纸藏起来了。

我放下纸张,沉沉地靠在了椅背上,轻轻地翻起眼皮看着墙壁,白炽灯匀和的光圈重重叠叠地映在了发白的壁面上。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屋外的脚步声和窗外风拂绿叶的沙沙声显得轻巧和隐秘。

我从文件夹里抽出最大的一张纸,它洁白而工整,上面印刷着细密平行的标线,在它们之间,是浅蓝色的墨水写下的一笔一划的字迹。

“也许是因为太爱他的缘故吧,他这样一件简单率直的男孩子在我眼里变得神秘难测,尽管他一直做着普通男生都做的事,说着普通男生都说的话。这层色彩并不附着于她身上,而是涂在我眼中。我在脑中一砖一瓦地建筑出一个以他命名的世界,为其填充3000度的烈焰,坚不可摧的寒冰和五光十色的花火。但事实是,他可能只是一个盛着清水的玻璃杯,或是一块静静躺在桌面上的橡皮擦。可是我发现我走到他身边都越来越困难,我害怕继续再这样下去。”

“就在刚才的那个时刻,视觉掠过我内心的平原,我对他深如海洋的爱还是一如既往地浮现了出来,干净清澈。只是我觉得我爱他的方式应该有所成长。我不能还和以前一样,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像一株稚嫩的幼苗一般呼唤着他萦绕在我身边,像甘美的空气一样给予我幸福的养分。现在我已经在学着做一个坚强有力量的女生,像一棵挺拔的大树一样解读和诠释对他的爱:安心凝望着树下的他,在静好的时光里徜徉浸润着甜美的甘露。我坚信他无需我的动容亦能经受得起自然界的雷雨,但若有人敢于动手玷污他的纯净,我会义无反顾地砸下自己与他同归于尽。刚开始的我总希望能竭尽全力地找到心中挂念的他,在他身边度过一段没有界限的时光,无谓长短,只知在这些时间里他一定不会从我眼睛里走丢。但是,现在的我只希望他能过得快乐,他能在自己生活的节奏里感受到美好,这便是我最愿意得到的消息。也许偶遇,也许不再相见,这都是该放在身后的事情了。既然我没有能力也没有权力拥有他的翅膀,就竭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看他飞向更加自由和遥远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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