滏阳
人到中年,婚姻却进入了莫名其妙的境地: 我与妻经常为了不起眼的小事冷战。这种冷战断断续续,长则十几天,短则三五天,有时冷战到最后连原因也想不起来了。
最近一次冷战坚持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我们谁也不理谁,谁对谁都冷眼相看,尽管在一个桌上吃饭,一个床上睡觉,都忘不了管孩子,但互相之间如同素不相识,甚至在大街上见了也形同路人。打破僵局是由于她母亲来小住了几天,为了不让老人生气,她主动跟我打招呼,结束了这一轮的冷战。于是又像平时一样亲密起来,好像冷战根本就没发生过。但这半个月的冷战和对峙,滋味毕竟不如那恩恩爱爱好,于是出于男子汉对婚姻和爱情的负责,我主动坐下来和妻子对话,从而查找症结,解决问题。
我说: “这次你为什么不理我?”她说: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说: “是你先不理我的。”她承认了这一点,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到底是为什么。于是我们两个共同想,想了半晌终于想起来,是因为那天我刷牙时没给她把牙膏挤好。
她说: “当年你刷牙时是把咱俩的牙膏都挤好,为什么现在不挤了?”她说的当年是指谈恋爱和刚结婚那段时间。
我说: “当年我的衣服还没脏,你就从我身上扒下来洗,现在为什么一件也不替我洗?”
她说: “上大学时你为了凑钱给我买那条裙子,你舍不得吃菜,啃了一个月的干粮,现在为什么我买双鞋你都舍不得?”
我说: “当年你整天都是满面春风,现在为什么总沉着脸,像生活在旧社会似的?”
她说: “当年你一天到晚找借口和我泡在一起,把那些狐朋狗友得罪了你也在所不惜,为什么现在一下班就出去打麻将,不肯在家陪我说说话?当年你还记得我的生日,为什么现在却忘记了?”妻子说着眼泪掉了下来,哽咽着说: “我看你是变心了!”
我说: “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变心。”看着妻子泪眼婆挲的样子,我开始反思自己。也许是因为生活的奔波,也许是因为年龄的增长,也许是因为感情的粗糙,也许是因为岁月的冲刷……我的确少了当年对她的那种珍视,那种关心,那种热烈,取而代之的有时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平淡,有时又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
我说: “对不起,是我对你不好。”她说: “有时我也太任性。”第二天,我改掉了睡懒觉的毛病,早早起来做饭,她则主动把攒了半个月的衣服洗了;晚上,我推掉了朋友打麻将的邀请,与妻子一起散步,妻子挽起我的臂。在街上,我想起她当年最爱吃巧克力,就买了几块……我们又很自然地有了当年的感觉。
从此,我时时处处都努力把妻子当做恋人,她也开始像当年那样小鸟依人,我们都悉心呵护着这份找回来的爱情,冷战再也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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