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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匠亦文之朱皀及其篆刻实践

时间:2022-07-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为朱皀篆刻命名“方寸铁”。虽然朱皀《印文集考》在明初卢熊所见时已有散佚,最终不传于世,而且朱皀所刻印章之实物或印拓亦鲜见,但其《名迹录》所载这些文献资料,足可证朱皀自篆自刻印章之真实不诬。由于社会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以及朱皀自身的努力,他最终跻身于文人之列,成为自篆自刻的代表人物,而且在吴门篆刻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其典型意义不言而喻。

朱皀(约1316—约1378)[18],字伯盛,斋名静寄轩。元末明初昆山人。家贫,为刻碑工匠,云间陆居仁曾题诗称其“袖里昆吾一寸铁,江南碑刻万家文”(图1-15),亦能刻铜器、竹木。然笃志于古,能刻铜、玉等材料的印章,曾用古瓦当残片为顾阿瑛刻过“金粟道人”私印[19](图1-16),清代顾湘《小石山房印苑》还收录了朱皀为顾阿瑛刻的竹根印“玉山完璞”(图1-17)。可见朱皀与顾阿瑛交谊不浅,据顾氏称:

图1-15 朱皀刻《刘龙洲墓表》(局部)

图1-16 金粟道人(摹本)

图1-17 朱皀篆刻“玉山完璞”

伯盛朱隐君,予西郊草堂之高邻也。性孤洁,不佞于世,工刻画及通字说,故与交者皆文人韵士。[20]

图1-18 吴轈自用印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交谊,加上朱皀的镌刻技艺精湛,所以“玉山雅集”时,顾即向各位文人推荐他,而且很快为大家所重。由是,朱皀得以师从吴轈习书法与六书、印学,又向张雨、杨维桢、倪瓒等著名文人请益。吴轈(1298—1355),字孟思,号云涛散人,钱塘(今浙江杭州)人,吾丘衍弟子。工篆隶书,晚年寓居昆山,命所居斗室曰“云涛轩”。吴轈性好古,凡历代古文款识制度,无不考究,亦善篆印(图1-18)。其子吴昭言其“自幼雅尚古文籀篆之学,凡六书原委,靡不究探”[21],王冕称其“百粤三吴称独步,八分一字值千金”[22]。张雨(1283—1350),元代诗文家,号句曲外史。年二十弃家为道士,居茅山,过着半隐半俗的生活。曾从虞集、赵孟习诗文、书画,博学多闻,善谈名理,诗文书画,清新流丽,有晋唐遗意。为朱皀篆刻命名“方寸铁”(图1-19)。杨维桢(1296—1370),元末明初著名文学家、书画家。字廉夫,号铁崖、铁笛道人,又号梅花道人等,晚年自号老铁、抱遗老人、东维子,会稽(今浙江诸暨)枫桥人,与陆居仁、钱惟善合称为“元末三高士”,隐居江湖。书法首开元末新风,工行、草书,运笔清劲,结字跌宕奇纵。为朱皀作《方寸铁志》(图1-20)。倪瓒(1301—1374),字元镇,号云林。绘画列“元四家”之一。71岁时为朱皀作《静寄轩诗文》并以小楷书之(今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末题:“辛亥十二月,云林子因过云门先生之娄江寓馆,遇伯盛,相从累日,作此并书,云门题篆焉。廿二日。”(图1-21)云门即张绅。

图1-19 张雨自用印

图1-20 杨维桢自用印

图1-21 倪瓒《静寄轩诗文轴》(局部)

正是由于诸多文人的指点,朱皀得以寸进,遂以刻印著称“吴中绝艺”。杨维桢《方寸铁志》中有记载:

吴门朱皀氏,师濮阳吴轈,大小二篆习既久,尽悟《石鼓》《峄山碑》之法,因喜为人刻印。遇茅山张外史,外史锡之名“方寸铁”。[23]

图1-22 朱皀《名迹录》书影

能使朱皀留名篆刻史的莫过于其自镌自编的《名迹录》(图1-22),《四库全书》收录该书,其《提要》云:

皀善篆籀,工于刻印,杨维桢为作《方寸铁志》,郑元佑、李孝光、张翥、陆友仁、谢应芳、倪瓒、张雨、顾阿瑛诸人,亦多作诗歌赠之。又工于摹勒石刻,因裒其生平所镌,编为此集。题曰名迹者,其序谓取《穆天子传》为名迹于偼兹石上之义。[24]

《名迹录》是朱皀将平生所刻碑铭等及各家所赠诗文汇集而成,共六卷,卷一至卷五收录碑铭、记、墓表、墓志铭及杂刻计七十余种。卷六为附卷,为当时文人名士赠予朱氏的诗文及题跋,共计三十四篇。其中有郑东《赠朱伯盛诗序》及张雨、李孝光、郑元佑、倪瓒、郭翼、顾阿瑛、陈世昌、卢熊、释清欲、释智宽等赠诗,杨维桢《方寸铁志》和陆友、谢应芳《方寸铁铭》,秦约《方寸铁颂》及朱经、张昱、元鼎、陆居仁、钱惟善等题诗,还有倪瓒《静寄轩诗三首》和倪瓒、殷奎《朱伯盛小像赞》,以及卢熊《印文集考序》、张绅《印文集考跋》《书朱伯盛印谱后》和卢熊《字原表目跋》《字原音训跋》,又有张翥、陈世昌、邾经、释清欲(二题)和顾阿瑛等《题朱伯盛所藏吴孟思书三体石经》。关键的是,卷六保存了朱皀篆刻的重要信息,如卢熊《印文集考序》称:

乡人朱皀,笃志于古,尝从钱唐吴轈师授书法,凡三代以来金石刻词,靡不极意规效。暇日又取宋王顺伯并吾、赵二家印谱,旁搜博取,纂为凡例,并吴轈等所书印文及自制私印附焉,名曰《印文集考》。[25]

这说明朱皀所辑印谱与赵孟、吾丘衍等前人所辑只在集古印不同,而将“吴轈等所书印文”和“自制私印”附录,无疑是对传统集古印谱“依样画葫芦”的突破,也可视为将学习传统与篆刻艺术实践相结合的探索。

卢熊这篇序文,连同张绅所作《印文集考跋》《书朱伯盛印谱后》,可称元末印学的重要文献。虽然朱皀《印文集考》在明初卢熊所见时已有散佚,最终不传于世,而且朱皀所刻印章之实物或印拓亦鲜见,但其《名迹录》所载这些文献资料,足可证朱皀自篆自刻印章之真实不诬。

朱皀之师吴轈及前辈吾丘衍等当时大多数的文人,乐意参与篆刻艺事,但多局限于篆写印稿而请工匠刻制,如《吴县志》记载:

谢杞能刻印章,元贞钱翼之有二私印,为吾衍所篆而杞刻之。翼之特识其名于衍手迹后。[26]

由于当时文人重道轻技的思想依然顽固,而且印材多为铜玉牙角,坚而难攻,于是文人多望“刻”兴叹,只通过篆写印稿来表达自己的艺术旨趣。而朱皀原本是刻碑工匠,且亦匠亦文,善刻碑石,也熟悉部分雕刻材料的质地、性能,故而能自篆自刻。他的篆刻实践也多被文人记录在案,如倪瓒为朱皀撰像赞称:

游乎古六艺之林,业刻符而工摹印。善学鲁独居之男子,身不娶而能忍贫。饮沆瀣而为浆,友寂寞而与邻。瘦骨昂藏,老鹤精神。善追踪西塞山前之渔,寄迹桃花源上之民者欤?[27]

卢熊在明洪武十二年(1379)纂修《苏州府志》,将朱皀收录其中,表明地方志对篆刻家的认可,或许是首例。

又,当时文人在《方寸铁卷》的题咏中对其多有赞叹,如“摹印能工汉篆文……昆刀切玉凤窥云”(陇右邾经诗句)、“千古典型今复见”(顾阿瑛诗句)之类。由于社会环境等因素的影响以及朱皀自身的努力,他最终跻身于文人之列,成为自篆自刻的代表人物,而且在吴门篆刻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其典型意义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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