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踪迹

整整一个星期，约翰尼在学校里都处于焦躁不安的状态，根本没办法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学得也不好。因此，他遭到了两个老师的训斥，于是开始认真努力地投入到学习中去。不过，他尽管人在学校，心却飞到了九霄云外，满脑子想的都是和杰克·凯恩在悬崖上狩猎的场景。杰克一直没有回家，这只能说明他仍在寻找着那头大狮子。

终于，又到了周五。下午放学的时候，当查克·杰克逊的校车缓缓驶出校园时，约翰尼感到轻松了许多，并高兴地呼了一口气。

“唔！”他对鲍勃·卡鲁说，“这真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一周！”

“老师管教你，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鲍勃说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明年再重修几门课吗？”

“哦，我得重修了。”

“你整整一个星期都没通过一门课。你有没有想过，杰克·凯恩是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他做猎人可不是一年半载了，所以用不着你去操心。”

“我不是担心他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不过是一群肮脏的杂种狗追着一头长得过大的猫，就那么让你着迷吗？”

见约翰尼没有做出任何回应，鲍勃就不再刺激他了，一路上没有再说一句话，直到校车缓缓地停在约翰尼家附近的车站。

“捕猎顺利，伙计！”鲍勃真诚地喊道。

“多谢。”

约翰尼迅速转过身下了车，急匆匆地沿着一条被踏平的小路走回了家。他冲进屋中，满怀希望地看着外公。

但老人摇了摇头：“还没有消息，约翰尼。”

“天哪！还没有回来？难道他要在悬崖一带待上一个冬天？”

阿利斯耸了耸肩膀说：“他会回来的，但他如果觉得还有机会抓到那头狮子，就不会回来。”

“我可不认为猎犬能跑那么久。”

“它们是跑不了那么久的，必须得休息，必须得吃东西，但它们在开始继续追捕之前，并不需要特别多时间来休息，因为它们是凯恩猎犬。”

“可是，即使是凯恩猎犬有时候也会筋疲力尽的。”

“它们会的。”阿利斯肯定道，“你最好明天早上去杰克家看看，他出去那么久了，没准儿今天晚上就回来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

吃过饭后，约翰尼开始认认真真地将精力投入到学习中去——他这阵子一直没有好好学习。阿利斯已经上床睡觉了，约翰尼看了半个小时的书之后也睡了。

距离黎明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候，约翰尼就被刺耳的闹铃声给吵醒了。他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吃过早餐后，就把来复枪夹在胳膊下走进了冬日早晨的酷寒中。

北风轻轻地吹着他的脸颊，星星和一弯镰刀形的月亮发着苍白的光，天空如此晴朗，没有半点儿阴霾，冰霜晶莹地闪烁着，约翰尼穿着他那橡胶底的派克靴走在这白色的世界里，脚下的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约翰尼在慢慢走近杰克家时，既没有看到也没有闻到任何炊烟，所以断定杰克还没有回来。于是，他转了下脚跟，打算往回走。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顿时托起了手中的来复枪，准备快速射击。他被吓得后背发凉，打了个冷战，却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就生气地摇了摇头。

“我一定是得了狮子恐惧症。”他喃喃自语道。

约翰尼转过头来往小路的后面望了望，看到老梅杰正跟随在其身后，离自己大概有十五英尺。梅杰安静地停了下来，左前腿悬在地面之上。它浑身哆嗦着，尾巴下垂，显得很是悲伤。尽管猎犬的脸看起来总是悲伤的，但现在梅杰的脸上还有一种极度的疲惫。在清晨的光线下，它看上去似乎在哭泣。它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约翰尼面前，用冰冷的鼻子触碰着他，神情非常沉重。

“可怜的梅杰！”约翰尼富有同情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条身负战伤的老猎犬看起来极其消瘦。虽然杰克的猎犬因为经常捕猎从来都没有肥过，但这一次透过梅杰那紧绷的皮肤，它的根根肋骨都清晰可见，以至于约翰尼用两只手就能掐住它的肚子。这条老猎犬的臀骨瘦得就像两根钝棒，从后腿上凸了出来，就连它的尾巴都像是一小捆长长的、难看的枯草。

约翰尼将老猎犬紧紧拥入怀中，用手抚摸着它的头，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恐惧。杰克不可能已经回到家了，因为他是不会将一条身体状况那么差的猎犬关在门外的雪地中的。那么他会在哪里呢？于是，约翰尼向杰克家走了回去，而梅杰则跟在他身旁慢慢地走着。

他发现多伊和蓝斑猎犬居然也在。它们正在同一个狗窝中睡着，也是累得筋疲力尽，动弹不了。约翰尼走到它们面前，多伊抬起头看了看他，用冰冷的鼻子触碰着他的手，叹息着，然后伸了伸腰。而蓝斑猎犬则摆了摆尾巴，显得很是冷漠。多伊和蓝斑猎犬都像梅杰一样骨瘦如柴，但它们看起来更加疲倦，甚至连脚趾甲都被磨得只剩下一点点了，脚底下的肉垫磨得都发炎了。不论它们去过哪里，可以肯定的是，它们已经走了不知多少路了。

约翰尼回到杰克的房子，打开门，走进那阴冷潮湿的厨房。厨房空荡荡的，让人感到一丝寒意。炉子没有生起火，炉子上面也没有摆放任何厨具。杰克的壶和煎锅就像往常一样，挂在钉在墙上的一排钉子上。约翰尼穿过厨房，走到了对面的卧室，打开门，发现杰克的被子也没有被用过。

约翰尼慢慢走出房子，发现梅杰正蹲在门前等着他，并不安地发出呜咽声。约翰尼用手擦掉额头上冒出的汗——猎犬已经回来了，而杰克却没回来，这就意味着他一定是死了。如果他活着，猎犬是不会离开主人的。但事有轻重缓急，他现在必须做的就是照顾好这些猎犬。

在约翰尼回到多伊和蓝斑猎犬躺着的窝旁时，梅杰一瘸一拐地也跟着他走了过去。约翰尼弯下腰，轻轻地抚摸着它们。

“来吧，出来吧。”

蓝斑猎犬看上去就像一条又老又疲倦的狗。它从狗窝里慢慢走了出来，站在外面直哆嗦。多伊试图从狗窝中站起身来，却没站稳，刚要摔倒的时候就被约翰尼接住了。约翰尼帮多伊放松了下筋骨，多伊将头靠在他的膝盖上。约翰尼一下子将它拥入怀中抱了起来。多伊已经跑了这么久的路却没有怎么吃过东西，看上去比以前整整瘦了一半。

约翰尼抱着多伊和来复枪，显得有些笨拙。他开始慢慢沿着小路往回走。走着走着，他又一次把脚步放慢，因为梅杰和蓝斑猎犬已经根本走不动了。不过，它们最终还是走到了阿利斯家。约翰尼走到门前，用膝盖将门推开，用脚将一块小地毯从地板的一侧踢到了炉子旁，把多伊放到了上面。梅杰和蓝斑猎犬发出了感激的叹息声，在炉子旁边趴了下来。约翰尼将他的来复枪放回了架子上面，然后敲了敲阿利斯房间的门。若是通常，这个老人不睡到自然醒是不会起来的，但现在情况紧急，约翰尼需要他的建议。敲了几下门后，他听到阿利斯的房间里有了动静。

“你想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

“杰克的三条猎犬昨晚回来了，杰克却没有回来。”

“我马上出来！”阿利斯匆忙说道。

片刻之后，阿利斯一边将脚伸进拖鞋，一边用手束着腰带，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望着三条猎犬。

“热些牛奶，约翰尼。”他命令道。

于是，约翰尼向一个平底锅中倒了一升的牛奶，并放在炉子上加热。阿利斯则把一个挂在墙上的煎锅取了下来，又去储藏室中拿了一包猪油，切下厚厚的一片放入煎锅中。然后，他依次跪在三条猎犬的面前，用他那富有经验而又温柔的手检查着它们的身体状况。

“它们没有受伤，”他说道，“只是跑得太累了。现在牛奶热了没有？”

约翰尼用手指测了一下，说：“已经温了。”

“不需要太热。”阿利斯从橱柜中拿出三个碗，每个碗中倒了等量的牛奶。梅杰和蓝斑猎犬四肢颤抖着站在自己的碗前喝着牛奶，只有多伊没有站起来去喝牛奶。于是，阿利斯走过去，跪在多伊身旁，抬起它的头，这样它就可以够到牛奶了。喝完后，它们叹了口气，又趴下去睡觉了。阿利斯将三个空碗收好。

“这牛奶够它们消化一会儿的了。”他说道，“这些猎犬之前都没有怎么吃过东西，我们得慢慢来，现在还不能马上喂它们肉。而且，它们暂时不能出去狩猎。”

最终，约翰尼终于忍不住了，说出了那个自己一直都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杰克是不是死了？”

“不要过早下结论，”阿利斯建议道，“尽管看起来是这样的，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情况。他要么受伤了，要么已经死了。不管怎样，杰克是不会在悬崖一带迷路的。”

“如果他只是受了伤，那为什么猎犬都已经回家了？它们是不会离开他不管的。”

“别激动，约翰尼。这些猎犬都出去跑一个星期了，杰克可能是在狩猎过程中受的伤。有可能是猎犬肚子太饿，脚又非常疼，都无力去寻找杰克了，就只能回来了。”阿利斯一边说着，一边把化开的猪油抹到猎犬那擦伤的肉垫上，以使伤口软化。

“他会不会被狮子杀了？”约翰尼问道。

“我不这么认为。狮子是不会杀人的。杰克可能是遇到了雪崩，也可能是掉进了裂缝之中，因为这些裂缝很容易被积雪覆盖，所以他可能没有注意就踩空了。或者是因为峭壁结冰太滑了，所以他从峭壁上摔了下去。当然，还有很多其他的可能。”

“你认为我们是不是应该组织人去搜救？”

“那当然了。我们都希望他还活着，还能点起篝火，让我们找到他。不过，约翰尼，你应该考虑一下，悬崖一带范围那么大，如果杰克已经死了，被埋在雪崩下或掉入了一个五十英尺的裂缝，那么谁又能发现他呢？就算他没有遭遇雪崩或掉入裂缝中，仍然有几千个地方要找，即使有一大群人去搜，也有可能在他身旁经过而没有发现他。”

“我们可以缩小搜索范围。”约翰尼坚称，“他是什么时间动身去追踪狮子的？”

“大概六点半。”

“是这样的，第二天中午刚过，我在鳄鱼头一侧的裂缝中发现了这三条猎犬。杰克一定在那附近的什么地方。”

“是这样吗？”阿利斯咕哝着说，“说不定当你发现猎犬的时候，杰克并没有在寻找它们呢。而且你也不知道从这里到鳄鱼头，狮子走的是哪条路线。不过，不管怎样，你的想法还是有些道理的，你先去悬崖一带再搜寻一下。我去组织一个搜救小组，这些猎犬也由我来照顾。”

那天的剩余时间以及第二天，约翰尼都在搜索悬崖一带，将搜索的重点放在从阿利斯家到发现三条猎犬的裂缝之间。他爬到悬崖顶峰，攀到绝壁上，寻找着篝火燃烧的炊烟。但是，他并没有找到。

星期一早上，约翰尼很不情愿地回到了学校。搜索仍在进行中。在峡谷中居住的每个人，只要是能够到达悬崖一带的，都去搜寻杰克·凯恩了。一些志愿飞行员也乘坐飞机在空中盘旋搜索着。他们将飞机开得尽量离地面近些，仔细地搜索着篝火的踪迹，这样就能知道受伤的人到底在哪里了。但搜救了一个星期后，即使是最乐观的搜救队员也放弃了希望。大家断定杰克·凯恩肯定已经死了，即使能够找到他的尸体，也完全是出于偶然。就像阿利斯说的那样，有那么多地方要搜索，就算搜救人员在他尸体旁几码处经过，也不一定能发现他。

周五晚上，约翰尼愁眉苦脸地坐在厨房的桌子前，对面坐着阿利斯。突然，屋外的老梅杰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发出了挑战的吠叫声。而多伊则发出尖厉的叫声，接着，蓝斑猎犬也加入了进来。显然，猎犬们正在渐渐恢复体力，但还是忍受着脚痛。它们还要等一阵子才能出去捕猎。

“还没有找到任何踪迹吗？”约翰尼问道。

“一点儿踪迹也没有找到，约翰尼。小伙子们已经都找过了。他们将任何人可以想到的地方都找过了。”

“但他们没有把每个地方都看过。”

“他们如果都看过，就能找到杰克了？理智些，约翰尼。他们就算在悬崖周围搜上一年，甚至是十年，也不一定能找到他，因为躺在那里的不止杰克一人。”

约翰尼沮丧地说道：“我知道，但不管怎样，我还想再去找找。”

“去吧，”阿利斯鼓励他道，“至少这样会让你心里好受些。”

“我知道。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希望找到他的。”

第二天，约翰尼又回到了悬崖一带，但这次他改变了搜索的策略。他发现爬到高处去寻找篝火是没有用的。因为如果有篝火，搜救人员早就发现了。于是，约翰尼进入岩洞和裂缝中去搜索。他爬上峡谷一侧陡峭的壁架，扒开灌木丛，并试图在最近发生过雪崩的地方寻找，甚至用一根长长的棍子去探测那些未结冰的深水池。但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尽管一无所获，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坚定地回到了悬崖一带继续寻找。

他知道这是一项巨大的工程，也知道没有哪个人或哪群人能将那块区域的每个地方都搜索完。不过，他已经尽可能彻底地搜了一遍。今天早上，他继续搜索从阿利斯家到发现猎犬的一带。不过，他稍微往北又走了一些。

中午的时候，约翰尼来到一个峡谷的一侧，这个峡谷草木丛生，坡度平缓。他坐下来吃午餐。在他正吃着第二个三明治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一条猎犬的吠叫声。

他坐在那里一下愣住了，仔细地倾听这声音，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许多猎犬的叫声都大同小异，但很少有完全相同的叫声。这声音听起来就像巴克，但怎么可能？巴克不是已经死了吗？

五分钟后，巴克终于出现了。

这条红毛猎犬从对面的斜坡往下奔跑着。它所在的位置大概离峡谷底部有两百码的高度。它如果以现在这个路线继续跑，那一定会在离约翰尼三四百码的地方经过。约翰尼正打算跑到峡谷对面去拦住它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敢动了。

就在他的正对面，长着一棵大松树。这棵大松树被许多茂密的小树包围着，这些小树高的也不过五英尺。约翰尼正打算起身过去的时候，看到一头大狮子从那些小树丛中钻了出来，跑到另一棵树的后面藏了起来。狮子匍匐在那里——它是如此擅长隐藏自己，以至于当它隐藏好之后，约翰尼根本就分辨不出了。

他猜测，狮子之所以藏在那里而不是跑开，只有一个原因——它知道巴克在追踪它，所以打算向对方进行伏击。这时，约翰尼平趴在地上，将来复枪放在一块布满花纹的大圆石后面，眼睛望着狮子潜伏的地方。尽管这样，他对现在的形势依然把握不大。

他的枪射程只有一百码，而狮子所在的位置离自己大概有三百五十码。即使是在最好的环境下，这样的距离对任何人来说也太远了。当然，除非是最专业的神枪手。不过，他们使用的也不会是来复枪。约翰尼希望狮子能够在猎犬走近之前现身，于是放松了下他那绷紧的腹肌，然后滑动了一下来复枪的枪栓准备随时射击。

巴克的速度很快，当不断闻到新鲜的气味时，它的声音也越来越兴奋。约翰尼等待着时机，他知道自己必须要精确地估算好时间。倘若是一支猎犬队，即使没有将狮子逼上树，也能将狮子控制住，但若只是一条孤单的猎犬，那么几乎是不可能打败狮子的。约翰尼根本看不到狮子，这就意味着狮子一跳出树丛，他就得马上开枪射击，而不能等到它们打起来时再找机会开枪，不然，它们离得那么近，击中猎犬的概率和杀死狮子的概率近乎相同，那样会很容易就误杀了猎犬。

巴克朝狮子埋伏的地方走去，越靠越近。它抬起了头，不是靠气味，而是在靠自己的感觉寻找着狮子。显然，它知道狮子藏在哪里，因为它发出了一声凶猛的、雷鸣般的挑战声。这时，狮子离开隐藏的树丛，朝它扑了过去。

但是狮子并不是那么容易瞄准的。它就像一个快速移动的黄褐色影子，从天空中呈弧线形地一划而过。约翰尼试图保持冷静，尽可能地校准枪口，紧对着狮子。他瞄准狮子背部足足十八英寸的地方，然后扣动了扳机。

听到枪响，狮子迅速掉头往山上跑去。它在树丛中穿梭着，躲避着。只有它从一棵树后面跳到一小块空旷地面的时候，约翰尼才能清楚地看到它的身影，而这身影只是一闪即逝。每当它出现的时候，约翰尼都会一遍一遍地开枪射击。最后，直到将来复枪中所有的子弹都射光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简直就是胡乱射击。

狮子迅速地朝峡谷中的一个断崖跑去，然后，消失不见了。而巴克依然对它穷追不舍。约翰尼匆忙向来复枪的枪膛中填了更多的子弹，并将一颗子弹放到了屁股后边的口袋里。

现在，巴克在崖壁底下疯狂而坚定地吠叫着。约翰尼将剩余的午餐丢在了地上，朝斜坡下走去。到了刚才狮子曾爬过的陡峭的岩石下面，巴克一直想要爬上去，但都没有成功。约翰尼惊讶地望着眼前这条猎犬。

巴克有些消瘦，但并没有到骨瘦如柴的地步。显然，它的饮食是很有规律的。尽管它的趾甲已经被磨没了，但当它抬起脚打算往岩石上爬的时候，约翰尼注意到它脚下的肉垫并没有擦伤。和那三条回到杰克家的可怜的猎犬截然不同，它的身体状态似乎很好。约翰尼又困惑又欣喜。

他跪在雪地上，热切地招呼着巴克：“到这儿来，巴克。”

这时，巴克似乎刚刚意识到约翰尼的存在。它从断崖上跳了下来，望着约翰尼。但是，它那眼神根本不像是一条猎犬的，而像是一头凶猛的狼的。它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张开嘴亮出了那闪闪发光的、象牙色的尖牙。突然，它凶猛地朝约翰尼扑了过来，约翰尼迅速躲到了一边。

然后，巴克马不停蹄地飞速沿着断崖底部跑进了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