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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的小路

时间:2022-07-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饥饿是痛苦的,那是一种对全身的煎熬。灰狼现在已经感到严重的不适,喀山也面临着饿死的危险。这次,它们再次穿过萘胺山脉和烧过的平原,一路上,喀山无精打采,低垂着头,在雪地上拖着毛茸茸的尾巴。当它们踏上老公牛走过的路时,上面溅洒着鲜血,散发着热气的味道使喀山的血液像火一样在虚弱的身体里蹿腾。不过,此时它的配偶也不再需要它的引导了,老公牛的血迹指引着饥饿的灰狼。

饥饿是痛苦的,那是一种对全身的煎熬。现在,喀山和灰狼正经历着这种煎熬,它们已经有一百四十个小时没有吃到任何东西了。灰狼现在已经感到严重的不适,喀山也面临着饿死的危险。饥饿使得它们瘦得皮包骨,两条后腿上出现了深深的凹坑。喀山的眼睛是红红的,看东西时眯成了一条缝。现在,它们正无力地走在外面硬硬的雪地上,急切而又满怀希望地在寻找食物。

它们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可是即便是以前经常出现猎物的地方,都已经不见了猎物的踪影,哪怕是只兔子。更悲观的是,即便是嗅觉和听觉异常灵敏的灰狼都闻不到任何气味。它们在沼泽地中转了一圈,唯一闻到的气息是一只高高地栖息于杉树上的雪枭。喀山和灰狼来到被火烧过的地方,又返了回去,到沼泽地的另一端去寻找食物。它们爬上一座山,从山顶望着荒无人烟的世界。灰狼不停地在空气中闻着,但是,它没有给喀山发出任何信号。在山顶,喀山站着喘息,它丧失了耐力。在它们穿过沼泽地回来时,喀山被一个本可跨越过去的障碍物绊倒了。它们回到了风倒木那里,更饿了,也更虚弱了。接下来的晚上,天空晴朗,繁星闪耀。它们又到沼泽地中寻找食物,但没有发现什么活动的东西——除了唯一的一只狐狸。不过本能告诉它们,追踪狐狸是没有什么用的。

就在它们都要放弃希望等待死神降临时,喀山突然想起之前的木屋。对它来说,木屋意味着两样东西——温暖和食物。那座木屋已经是喀山最后的希望了,于是它径直向山上走去,灰狼则跟在它的后面。这次,它们再次穿过萘胺山脉和烧过的平原,一路上,喀山无精打采,低垂着头,在雪地上拖着毛茸茸的尾巴。它一心想着木屋——只有木屋,那可是最后一线希望。但是,灰狼仍然警惕着,闻着风里的气息,只要喀山停下来用冰冷的鼻子在雪中大口地呼吸,它就会抬起头来。最后,灰狼终于闻到了那种气味!喀山继续向前走,但是,当它发现灰狼没有跟着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喀山使出几近消瘦的身体中所有的力气,僵直而紧张地看着它的配偶。灰狼面向东方,两条前腿牢牢地钉在地上,瘦瘦的灰色的头伸出去闻着空气中的气味,身体却打战着。

忽然,它们听到了一个声音,喀山呜咽着向那个方向跑去,灰狼紧跟在它的侧面。灰狼闻到的气味越来越浓烈,很快,喀山也闻到了。那并不是兔子或雉鸡的气味,而是一只大猎物。有猎物就意味着它们可以活下去!于是,喀山和灰狼加快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前靠近。沼泽地上的植被更茂盛了,杉树更密了,在前面一百码远的地方,传来了犄角撞在一起打斗的声音。又过了差不多十秒的时候,喀山和灰狼爬过一个雪堆。喀山停了下来,肚皮贴地趴下,灰狼紧挨着它蹲伏着,失明的眼睛转向自己能够闻到却看不见的地方。

在离它们五十码远的地方,有几头驼鹿曾在这边吃树叶,有的时候,喀山和灰狼真的很羡慕这些素食主义的动物,因为它们不必在这片森林中为寻找食物而担心。现在这里有六只动物,两头公牛、三头母牛和一头一岁的小牛。两头公牛正在打架,母牛和小牛则挤在一起看着这场不相上下的较量。原来就在暴风雪来临之前,一头皮毛光滑、步入近四分之三成年期的四岁公牛,带着三头母牛和一头一岁的小牛来到了这片可以躲避的地方。就在昨晚,它还是牛群的头领,但是今天这头后来的老一点儿的公牛侵入了它的领地,这头老公牛的年龄是小公牛的四倍,体重也比它重很多。老公牛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它毫不犹豫地向小公牛宣战,想要抢走它的领地和家人。在老公牛看来,小公牛根本就是乳臭未干的小孩,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到现在,它们已经打了三次架了,白色的雪地已经被血液染红。这血的气味传到喀山和灰狼的鼻子里,让它们感到更加饥饿了。灰狼的喉咙也滚动着奇怪的声音,它舔了舔牙齿。

那边正在交战的两头公牛打得不可开交,虽然老公牛身经百战,但是它的身体已经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健壮了,小公牛虽然没有老公牛的技巧、体重、成熟的力量以及像石头一样坚硬的头和角,但是它有着比老公牛更好的耐力和身体。公牛缠打在一起,它们犄角相互碰撞的声音在半英里外都能听见。小公牛红着眼睛,用尽全身力量冲撞着老公牛,但老公牛的体重和力量显然要比小公牛强得多,它一下子就被老公牛冲撞得蹲坐在地上。不过,这个时候,还是年轻发挥了作用,它瞬间就站了起来,又与对手顶在一起。同样的情景已经重复二十次了,每次攻击都好像越来越有力。也许是决胜时刻就要到来了,小公牛拧着老公牛的脖子,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在战斗着。喀山和灰狼都听到了随之而来的尖厉的撞裂声——好像一根干树枝被折断了。此时正是二月份,有蹄动物的犄角已经开始脱落——尤其是老一点儿的公牛,掌状的角通常先于年轻的脱落。这一现象给了小公牛获胜的机会。老公牛一只巨大的角从头上窝槽处哐当一声断裂了,转眼之间,小公牛那四英寸长、像匕首一样锋利的角插进了它的前腿。顿时,老公牛丧失了所有的希望和战斗勇气,向后摇摆着身体,勉强地支撑着。小公牛向前耸着脖子和肩膀,直到老公牛的血液如注般涌出。在空地边缘,老公牛终于挣脱开来,向森林跑去,一边跑一边东倒西歪地撞击着路边的树枝。

小公牛没有追上去。它甩了一下头,向着被击败的敌人逃跑的方向站了片刻,胸部不停起伏着,鼻孔大张着。然后,它转回身,慢步跑回到一动不动的母牛和小牛身边。

喀山和灰狼并不在乎谁赢谁输,它们只在乎食物!看到老公牛离去,它们浑身都在打战着,灰狼从空地的边缘退了出来,喀山则跟在后面,它们恢复了野性的本能。喀山疯狂地想品尝自己所闻到的鲜血的滋味,于是它们快速跟上老公牛留下的染血的脚印。当它们踏上老公牛走过的路时,上面溅洒着鲜血,散发着热气的味道使喀山的血液像火一样在虚弱的身体里蹿腾。它滴着口水,眼睛由于饥饿而发红,闪烁着一丝与狼群在一起时都没有过的光芒。

喀山都快等不及了,几乎忘记了还有灰狼的存在。不过,此时它的配偶也不再需要它的引导了,老公牛的血迹指引着饥饿的灰狼。在离杉树丛半英里的地方,它们追上了老公牛。此时,老公牛正躲在一团香脂树丛的后面养伤,在它的旁边是一摊血水。老公牛使劲儿地喘息着,巨大的头颅低垂着,只剩下一只角。但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喀山和灰狼要想杀死它也非常吃力,因为它们早就饿得没有力气了。

老公牛看到喀山,并没有迟疑畏缩,它做好了与狼作战的准备。喀山怒吼着蹿了过去。片刻间,它的牙齿陷入了公牛脖子上厚厚的皮毛中,然后,喀山直接被甩出去二十英尺。饥饿使喀山丢掉了所有的谨慎,它直接从老公牛的前面再次扑上去,灰狼则悄然爬了过去,在失明状态下寻找着老公牛的致命弱点——大自然并没有将这一知识教给喀山。

这一次,喀山被公牛宽大的掌状犄角结结实实地顶了一下,又被甩了出去,差点儿就被摔晕了。同时,灰狼长长的白色尖牙像刀子一样咬穿了老公牛绳子般的腿筋。有三十秒钟,它一直紧紧咬住不放,老公牛狂野地乱冲,企图将灰狼踩在脚下。在灰狼的指导下,喀山领悟得很快,它赶紧又蹿了上来,咬老公牛膝盖上凸起的肌肉。不过可惜的是,喀山没咬着,当它肩膀着地冲到前面时,灰狼已经被老公牛甩开了,但是灰狼显然已经达到了目的。在公开的决斗中刚被同类打败,现在又遭遇了更致命的敌手,老公牛开始考虑撤退。但是,它左侧的肌肉已经快被咬透了。它一走动,一侧的臀部就会塌下去。

即便什么都看不见,灰狼好像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它真不愧是狼族的一员,拥有老谋深算的策略。被老公牛的犄角甩出去两次之后,喀山知道不能硬碰硬地去攻击了。灰狼跟在老公牛的后面慢跑,但是,喀山却停留了片刻,饥饿地啃食了几大口浸透鲜血的雪。然后,它跟了上去,紧挨在灰狼的侧面,在老公牛身后五十码处跑着。老公牛一边跑,一边有更多的血水流了出来,身后留下了一条窄窄的血红色痕迹。十五分钟后,老公牛再次停了下来,转过身,低垂着巨大的头,它的眼睛通红,头下垂着。老公牛已经丧失了斗志,这种斗志曾使它战无不胜,十多年来一直是它生命的一部分。但是现在,它再也不是这片荒野的主人了,淡定自若的巨大头颅不再高傲地藐视一切,充血的眼睛也不再闪动着迫切的激情。它的呼吸伴随着急速的喘息,喘息声越来越大,猎手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老公牛的呼吸快要衰竭了。在从前与狼群一起捕猎时,灰狼曾不止一次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它明白这其中的含义。它在大约二十码处慢慢地绕着这个重伤的君王转圈,喀山跟在灰狼的身边。

一圈,两圈……二十圈,它们迟缓地绕着圈子。每转一圈,老公牛都跟着一起转,渐渐地,它的呼吸更沉重了,头垂得更低了。中午到来了,随之而来的是更猛烈的酷寒。二十圈变成了一百圈,二百圈……更多圈。灰狼和喀山脚下的雪都已经被它们踩硬了。老公牛蹄子下的雪不再是白色——开始变成了鲜血一般的红色。之前,荒野中曾经上千次地上演过这种无人看到的悲剧,那是生命史上的重要时刻。生命意味着适者生存,生存意味着猎杀,猎杀意味着死亡,死亡意味着其他生命得以延续。最后,在灰狼和喀山持续致命的转圈中,老公牛终于停下来,不转了。灰狼好像知道了什么,和喀山退出踩硬的小路,肚皮贴地平躺在一棵矮小的杉树下,等待着。很长时间,老公牛都一动不动地站着,身体残废的部位越来越凹陷了。然后,它充着血的喉咙里响起一声沉重的喘息声,随即轰然倒地。

很长时间,喀山和灰狼都没有动,它们在耐心地等待。最后,当它们回到踩硬的小路时,看到老公牛已经彻底倒在了雪地上。它们再次围着老公牛转起了圈,现在的圈子在一英尺一英尺地缩小,十码,九码,八码……它们与猎物的距离越来越近。老公牛试图站起来,却没能做到。灰狼高兴地听到了它努力站起和再次倒下的声音。忽然,灰狼从后面快速无声地扑上去,锋利的牙齿咬进了老公牛的鼻孔。喀山凭借赫斯基血统的本能反应,扑上去咬住老公牛的脖子,这一次它没有被甩出去。是灰狼致命的一咬使喀山有时间撕开半英寸厚的牛皮,将牙齿咬得越来越深,直到咬到了颈静脉。一股温热的血喷到喀山的脸上,但是它没有松口。正如很久以前在月夜一口咬住那头母驯鹿的脖子一样,兴奋地浑身打战。是灰狼让喀山松开了牙齿。喀山向后退去,在空气中闻着,倾听着,然后,慢慢地抬起头,发出胜利的欢呼。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声渐渐地穿透了整片被冰封雪冻、饥饿折磨的荒山野岭。

谢天谢地!对喀山和灰狼来说,这饥饿难熬的日子终于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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