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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岩石上的悲剧

时间:2022-07-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婴儿般的叫声及其在灰狼身上产生的效果给喀山马上就要做父亲的日子上了第一堂课。因为灰狼还必须留在太阳岩石顶上。在离太阳岩石不远的地方,它轻轻地跳跃了几下,就把一只七磅重的大白兔叼在了嘴中,带回家给灰狼作为晚餐。当喀山来到通往太阳岩石顶的狭窄小路的时候,它警觉地停了下来。接着,岩石顶上传来了弱弱的声音,喀山听到了声音,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恐惧的低吼声。喀山听到了身后灰狼痛苦的呻吟声,知道它受了重伤。

那一整天,喀山都在太阳岩石顶上守护着。它的命运在这荒蛮的雪原上起伏跌宕,它的男主人以前经常飞舞着皮鞭,使它感到很困惑。现在,有什么东西在告诉它,它属于太阳岩,而不是属于小木屋。从平原上传来的呼唤对它来说并不是十分有吸引力了。

在黄昏到来时,灰狼从它的藏身之处走了出来,来到喀山的身边,低声细语着,轻轻地咬着喀山那毛茸茸的颈部。是喀山祖祖辈辈留下来的古老的本能,教会了它用舌头轻抚灰狼的脸来以此回应。然后,灰狼张开嘴,在急促地喘息中露出微笑,好像自己刚才经过一段十分艰辛的路途一样。它很开心,当它们听到岩石间传来小小的带鼻音的声音时,喀山摇晃着它的尾巴,灰狼飞奔到了幼崽的身旁。

婴儿般的叫声及其在灰狼身上产生的效果给喀山马上就要做父亲的日子上了第一堂课。本能发出反抗,再次告诉喀山,现在灰狼还不能跟它一起下山寻找食物。因为灰狼还必须留在太阳岩石顶上。所以,当月亮升起的时候,喀山只好独自下山了。

快到黎明时,喀山又返了回来,嘴里还叼着一只大白兔,它为妻子带来了丰盛的美食。灰狼接过美味,贪婪地吃着。然而,喀山知道,从此以后,它必须每天晚上为灰狼以及藏在岩石缝中低声细语的小家伙们去寻找食物。

一连四天,喀山都没有去小屋,虽然它听到了男人和女人呼唤它的声音。到第五天,它终于去小屋了,琼和婴儿一见喀山都高兴极了,这个女人扑上去拥抱了它,婴儿踢着腿大笑,并向它尖叫。而男人却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望着她们,眼睛中充满了一丝担惊受怕的表情。

“我害怕极了。”这已经是他第一百次告诉琼了,“在它的眼睛里闪动的是狼凶恶的眼光,它太危险了,我真后悔自己把它带回家来。”

“要是你没把它带回家,我们的孩子现在在哪儿?”琼哽咽着提醒着他。

“该死,我差点儿忘了。”她的丈夫说,“喀山,你这个老坏蛋,一想起这些我怎么会不爱你呢?”他将手放在喀山的头上抚摸着,轻轻地说:“我想知道的是,你离开这里,会习惯城市的生活吗?你一直都习惯生活在森林里!”

“而且我也是如此——我也已经习惯森林中的生活。”琼低声细语道,“我想那就是我爱喀山的原因,这仅次于我对你和孩子的爱,喀山,亲爱的老伙伴!”

这一次,喀山在木屋中感觉到许多神秘的变化。琼和丈夫在一起的时候,不停地讨论着什么。当男人匆匆离开小屋,琼抱着婴儿,抚摸着喀山轻声细语地说着话。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喀山每次来到小屋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变得越来越焦躁不安,直到最后,男人注意到了它的变化。

“我认为喀山知道了。”当天晚上,男人对琼说,“它知道我们准备着要离开了。”然后,他拍拍琼的肩膀说道:“今天,河水又一次上涨了,估计,再过一个星期我们就可以走了。”

在那宁静的夜里,金色的月光洒满了太阳岩石顶,灰狼从太阳岩石缝出来进入月光中,它那三个小幼崽晃晃悠悠地跟在它的后面。它们像柔软的小球一样在它身边翻来滚去的,依靠在喀山那黄褐色的皮毛之中,这让喀山想起了婴儿,它们与婴儿真的是太相似了。

有时,它们也会发出同样古怪、柔和的声音,它们用四条腿蹒跚学步的样子,就像用两条腿学走路的婴儿一样,可爱极了。喀山可不像灰狼一样抚弄它们,但是,与它们接触,还有它们如婴儿一样稚嫩的低声细语,却使喀山内心充满了之前从来都没经历过的快乐。

皓月当空,晚上如同白昼一样明亮,喀山为了给灰狼寻找食物再次下山。突然在岩石底部,蹦出一只大白兔,它飞快地追了上去。喀山拼命地追了半英里的路程,直到体内的狼性战胜狗性,它才发现自己是徒劳的赛跑。它擅长奔跑,有时比鹿还快,但是捕猎还得斗智。瞧,它开始慢慢地蹑手蹑脚地穿行在灌木丛中,像影子那样安静地、无声无息地、悄悄地行走。在离太阳岩石不远的地方,它轻轻地跳跃了几下,就把一只七磅重的大白兔叼在了嘴中,带回家给灰狼作为晚餐。

当喀山来到通往太阳岩石顶的狭窄小路的时候,它警觉地停了下来。在这条小路上,有陌生脚印发出的温暖气味,兔子从嘴里掉了出来。喀山身体的每一根毛发忽然像触电一样立了起来。它闻到的气味并不是嘴里野兔的气味,也不是貂鼠或者豪猪的气味,是一个长着尖牙利爪的猛兽,已经在它的前面,爬上了这条通往岩石顶的小路。接着,岩石顶上传来了弱弱的声音,喀山听到了声音,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恐惧的低吼声。

它快步来到太阳岩石顶的时候,在白色月光的映照下,它看到了眼前的场面。它惊呆了——在紧挨着岩石峭壁的边缘,灰狼正在与一只巨大的灰色猞猁做殊死搏斗,峭壁离地有五十英尺高。灰狼被压在猞猁的身子底下,痛苦地发出了一声声可怕的尖叫。

喀山大吼一声,跃过了岩石,扑向猞猁。它的出击是属于狼的那种敏捷而又迅猛的攻击,同时,还具有赫斯基犬那样勇往直前的勇气、愤怒和策略。换成是另一只赫斯基犬的话,一定会死在第一次攻击中。但是猞猁既不是狗,也不是狼,它可是荒野中行动最迅捷的动物,正如萨尔西人所说的,它是“快如轻燕的迅捷者”。

喀山那几英寸长的犬牙本应该深深地咬进猞猁的咽喉,但是,就在刹那间,猞猁已经像一个巨大的软皮球那样向后弹开了,喀山的牙齿只咬到了它脖颈上的肉,而不是它的喉咙。而且现在的喀山既不是与狼群中长着尖牙的狼打斗,也不是与另一只赫斯基犬战斗,而是在与爪子战斗——好像带着二十个锋利的爪子,即使咬住对方的咽喉,也不能阻止这么锋利的爪子带来的伤害。

喀山曾经与猎兽夹中的猞猁打斗过,它记得那次战斗给它的教训。当时,它拼命将猞猁扑倒,但是它不能像对待另外一只狗或狼一样从背后扑倒它。喀山知道,猞猁仰面向天时,这种凶猛的猫科动物最具危险,因为它那强壮有力的后腿一蹬,自己就可能被开膛破肚。

喀山听到了身后灰狼痛苦的呻吟声,知道它受了重伤。此时,它的牙齿里充满了两只狗的愤怒和力量,它的牙齿再一次咬穿了猞猁的脖子,但是,凶残的猞猁以一寸之差侥幸地躲过了死亡。要置猞猁于死地,想够到对方的静脉的话,就需要再咬上一口。喀山忽然张嘴发起致命一击。那时对于猞猁来说,只有瞬间的反击机会,就在那片刻的机会里,它果断地将身体后抛,喀山从上面咬住了它的喉咙。

猞猁的利爪一下子抓穿了喀山身上的肉,刺穿了它的肋部,稍高了些,还不足以致命,若猞猁再用爪子挠一下的话,就会直入喀山的要害部位。但是,此时它们已经纠缠到了岩石峭壁的边缘附近。忽然,它们一起滚了下去,谁也没有发出一声尖叫。

岩石峭壁底下有五六十英尺深,在不断往下跌落的过程中,喀山的牙齿咬得更深了。它们重重地摔在了岩石上,喀山压在猞猁的上面,巨响之下,强烈撞击产生的震动将它从对手身上甩出十来英尺远。喀山大吼一声,立刻像闪电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再次扑向了敌人。

猞猁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摔落的地方。喀山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直觉告诉它,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它默默地转过身,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灰狼身边。

灰狼已经不在月光下了。在两块岩石附近散落着的是三只幼崽软绵绵、毫无生命征兆的身体,猞猁已经将它们撕成了碎片。喀山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走近两块巨石,探进头去。灰狼就是在那里,独自发出呜咽的哭声。喀山走了进去,开始舔舐灰狼流血的肩膀和脑袋。在那天晚上余下的全部时间,灰狼都一直在痛苦地抽噎着。黎明时分,灰狼拖着身子走到岩石上那小小的尸体前。

然后,喀山看到了猞猁制造的残忍后果,灰狼的眼睛看不见了——不是短暂的,不是一天或一夜,而是终生失明了,什么也看不见了。灰狼被罩进了一层连太阳光都穿不透的昏暗之中。或许又是那种动物创造的本能,这是一种比人的理智更为奇妙的本能,它能告知喀山发生了什么,因为喀山现在知道灰狼是很无助的——比那几个在数小时之前还在月光下嬉笑打闹的小家伙们更加无助。所以喀山一整天都陪伴在灰狼的身边。

那天,琼依然呼唤着喀山,她的声音到达了太阳岩石,喀山没有理睬。灰狼的头紧紧靠在喀山身上,而喀山耷拉着耳朵,舔舐着它的伤口。下午晚些时候,喀山离开了,跑到回家的山径上,将野兔又重新叼了回来。灰狼用口鼻触碰着这些毛和肉,却不愿意吃下。

更加晚一些的时候,喀山催促灰狼跟着自己走向这条小路。它再也不想待在这个失去孩子的伤心之地——太阳岩石顶上了,同样也不再想让灰狼待在那里了。它催促灰狼一步接着一步地走下崎岖的小路。可是,只有当喀山离它十分近的时候——近到它能用鼻子触碰到喀山受伤的肋部时,它才会移动脚步。

最后,它们来到一个需要从岩石边缘往下跳三四英尺才能够到达的地点,在这里,喀山看到灰狼已经变得非常害怕。它开始哀鸣着,蹲伏了几十次之后,才颤巍巍地进行跳跃,结果扑通摔作一团,倒在了喀山的脚边。此后,喀山再也不敢催促它了,因为这一次摔倒迫使灰狼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只有当自己的口和鼻能够碰到喀山肋部的时候,它才会是安全的。此后,灰狼一直顺从地跟着喀山,前腿紧紧地挨着喀山的臀部,慢慢向前奔跑着。

喀山领着灰狼朝一英里外小河边的一片灌木丛前进。在这短短的距离中,灰狼磕磕绊绊摔倒了六七次。它每摔倒一次,喀山都对失明的后果有了更深的了解。有一次,喀山扑上去追一只兔子,但是,还没有蹿出去十几步,喀山就停了下来往回探望。灰狼一点儿都没有移动,只是静静地站着,在空气中默默地闻着,显得十分无奈,一直等着喀山。喀山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灰狼足足有几分钟。最后,它只好回到灰狼身边。从此以后,喀山每次单独行动后,总是回到自己留下灰狼的地方,它知道会在那里找到灰狼。

喀山和灰狼几乎一整天都待在灌木丛中。傍晚的时候,喀山去了小木屋。琼和丈夫在家,两人都一眼就看到了喀山被撕裂的胸部、受伤的头和肩膀。

“天哪,那几乎是一场生死决斗。”男人检查完喀山的伤口说道,“要么是猞猁,要么是熊,狼伤不了它这么深。”

琼花了整整半个小时给喀山清理伤口,一直和它说话,用柔软的手抚摸它。她用盐水轻轻地清洗喀山的伤口,敷上帮助伤口愈合的药膏。喀山再次感觉到琼的温暖,产生了永远跟她在一起享受宁静的渴望。它再也不想回到危机四伏的森林中去了。好长时间,喀山躺在琼的裙边,鼻子触碰着她的脚,而她收拾着婴儿的东西。随后,她起身去准备晚饭,喀山也站了起来,有些疲惫地向门口慢慢走去。

夜色沉沉,灰狼一直在焦虑地呼唤着喀山,喀山隐隐约约听到灰狼的呼喊,它无精打采地做出了回应,这种呼唤曾经带给它的兴奋已经消失了。当月亮已经升起来的时候,喀山回到灰狼的身边。灰狼用低沉欣喜的叫声迎接喀山的归来,用脸温柔地触碰它的口鼻。全然无助的灰狼感觉自己又有了依靠。

接下来的日子是一场在灰狼和女人之间进行的争夺。如果琼知道灌木丛中的一切,如果她能够看一眼现在那只以喀山为全部生命的可怜的动物——喀山是它的太阳、星星、月亮和食物——琼一定会帮助灰狼的。但是她一点儿也不知情。琼的吸引力诱使喀山越来越频繁地回到木屋,慢慢地,她获胜了。

最后决定性的时刻是发生在太阳岩石顶决斗后的第八天。那天,喀山离开灰狼去了木屋。这次,喀山脖子上的颈圈被系了一根结实的皮带,它被拴到了马厩上。

第二天,天刚亮,琼和丈夫就起床了。他们离开时,太阳已经升起,男人抱着小琼,琼手里牵着喀山,他们锁上了木屋的门,来到河边时,喀山听到了灰狼喉咙中的咕咕哽咽声。巨大的木船已经装好了行李等在那里了。琼抱着小琼,牵着喀山先上了船。她拉着皮带将喀山拽到身边,它的身子紧紧地靠在了女人的身上。

船开动了,阳光温暖地照在喀山的背上,它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琼的膝盖上,她的手轻轻地落在它的头上。喀山又听见了人类听不到的声音,是灰狼喉咙中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木船慢慢地向灰狼藏身的那片树林驶去。

琼站起来,转过身,向着身后的木屋挥手,木屋渐渐地消失在树林的后面。

“再见!”她哽咽着,“再见!”她情不自禁地将脸埋在喀山和婴儿的身上,呜咽着。

男人停止了划桨,轻轻地问道:“你很难过,琼?”

小船驶过那片树林,灰狼的气味飘进喀山的鼻子里。喀山突然站了起来,喉咙中发出低低的悲吼。

“亲爱的,我们要走了,你很难过?”

琼点了点头。“是的。我们一直住在这里——在森林里——森林是我们的家呀!”

河岸的那片树林已经落到了他们的身后,喀山僵硬地站着,面向树林。男人喊着喀山,琼抬起头,看着悲伤欲绝的喀山,皮带从她的手中悄悄地滑落。当她看到沙滩尽头站立着的东西时,一种奇异的光芒映入她蓝色的眼睛。那就是灰狼,它寻找着喀山。灰狼明白了,气味告诉了它眼睛所看不到的东西:喀山与小船在一起,他们要走了。

喀山一会儿看看琼,一会儿看看灰狼,犹豫不决,痛苦地呻吟着。

“看!”琼惊讶地说道。

男人转过身,看到灰狼已经站在水里。现在,木船向前漂得越来越远了,灰狼蹲坐下去,抬头望向它看不见的太阳,向喀山发出了最后一声长长的、肝肠寸断的呼唤。

木船倾斜了,瞬间,喀山冲进了河里。

男人伸手去抄步枪,琼慌忙阻止了他,“喀山,我的喀山,它们应该在一起吧!”

喀山到达了河岸,抖动着乱糟糟的毛发上的水,然后久久地望着女人远去的身影。木船渐渐地漂过了第一道河湾,又过了一会儿,木船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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