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变迁中的舆论动力

三、社会变迁中的舆论动力

不管哪一种模型,描述的是舆论演变的形态,而不是阐述舆论演变动力的实质。概括地说,舆论演变的真正动力不外乎社会变迁和共同利益的吸引,除此之外都是由此引申出来的非根本因素。自然环境和社会状况发生变化,人们的思想不能不发生相应的变化,这一过程都伴随各种各样的意见出现。

生产方式、社会制度或公共事务不管渐变还是突变,只要社会矛盾演化为一定的社会问题,就要引起人们的思考,纷纷发表见解。经济结构和经济制度变了,政治结构和全部上层建筑及其相应的各种制度也必将发生变化,整个过程需要解决大量矛盾。人们对解决这些矛盾的意见确信无疑,就开始追随其中的观点,演化为社会主导舆论以至民意。社会变动一刻也停止不下来,既有进化又有突变,进化是常态和普遍的,突变是偶尔和特殊的,这恰好和社会舆论的忽高忽低、时急时缓相一致。社会舆论的平缓是长久的,呈现出较长的过程,而社会舆论的高涨或激化则是短暂的、少见的,这些都是社会变迁的结果。

人们为什么要发表意见或赞成某种意见?因为社会变动出现的公共问题涉及人们的利益,如何对待或解决这些问题不是符合就是损害人们的利益,所以社会舆论有赞成的声音,也有反对的声音。利益决定人们的态度,导引人们的行为,成为舆论演变的主要动力,而且是人的一切行为的基本原因。在历史上,许多社会舆论的发生和演变都同人们的切身利益相关。大量意见之所以停留在媒介宣传和少数意见领袖的口头上,是由于同大众的切身利益无关。诸如以往年代“过个革命化的春节”、“有了精神原子弹就能战胜一切”等意见不绝于耳,由于与人民的切身利益无关,遭到人民的冷落,仅仅停留在媒体的宣传中。马克思说:“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31]

社会物理学中机会主义者动力模型提出,意见的选择仅仅决定于自己的心理选择,很难受他人影响,那么改变自己的意见也比较容易。这要看意见同自己的利益有何种关系。机会主义模型最终不得不回到人们的利益上来,不同的人选择不同的意见,是基于“趋利避害”的价值判断,决不光是什么心理问题。

西方的心理学派强调,舆论的形成与演变取决于公众之间或公众与环境相互作用的结果。1899年,法国社会学家塔尔德在《舆论与公众》一书中认为,社会不过是个体相互作用的产物,个人或集体之间包含由一个意识向另一个意识传递的要素。这些要素渐渐融合在一起,形成社会思潮和群众冲动,以舆论这种形式表现出来。著名社会心理学家库尔徳·勒温(Kurt Lewin,又译卢因)是“最早研究团体决定对个人态度和行为的影响的学者之一”^[32],他提出:如果用B表示行为或任何类型的心理事件,用S表示包括个体的整个情境,那么B可以被看做为S的函数:B = f (S)。在这个等式中,函数f,或更准确一点,它的一般形式表示人们通常所称的规律。如果人们以个案的特性常数取代这个公式中的变量的话,那么人们就可应用于具体情境。在心理学中,通过大致的区分个体(P)和他的环境(E),人们能够描述整个情境。每一心理事件取决于个体的状态,同时也取决于环境,虽然个体和环境的相对重要性在不同个案中有所不同。因此我们能够把适合于每个心理事件的公式B = f(s)陈述为B = f(PE)。^[33]这个公式告诉人们,行为会随着人与环境这两个因素的变化而发生改变。环境变化,就是社会变动,勒温离开社会变迁的理论,还没有触及问题的根本。

心理学中“动力”一词,包含力量、活动和方向等方面的意义,涵盖决定有机体行为的所有因素。不同的心理学家对“动力”概念的使用是不尽相同的。比如,弗洛伊德强调潜意识欲望的动力性,而麦独高尔(W·McDougall)的动力观则更注重人的本能和本能对行为的驱动。勒温认为,只要在一个人的内部存在一种心理需求,也就会存在一种处于紧张状态的系统,紧张的释放可以为心理活动和行为提供动力和能量,从而也构成了决定人的心理活动和行为表现的潜在因素^[34]。心理学家们所指出的心理欲望或心理需求究竟来自何处?他们很少进一步追问,实际上心理问题都是利益和需要的产物,还有一部分来自人的兴趣。人们关注自己的利益,利益成为心理活动的支配物,脱离社会变迁和人的利益,无法找到舆论演变的真正动力。

本章内容重点:

1.舆论演变的一般过程。

2.社会主流舆论是怎样形成的。

3.怎样防止舆论激化和冲突。

4.舆论演变的动力。

【注释】

[1]成克杰曾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中共广西壮族自治区委员会副书记、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主席。他在任职期间伙同情妇疯狂攫取钱财,大肆收受贿赂,款物折合人民币4000余万元。2000年9月14日,经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判处死刑。

[2]前南斯拉夫人,曾任中国国家队足球队主教练。

[3]参见[美]L.科塞:《社会冲突的功能》,华夏出版社1989版,第1章。

[4][英]约翰·弥尔顿:《论出版自由》,商务印书馆1956年版,第46页。

[5][英]约翰·密尔:《论自由》,商务印书馆1959年版,第33~34页。

[6][美]施拉姆:《报刊的四种理论》,新华出版社1980年版,第122页。

[7][美]施拉姆:《报刊的四种理论》,新华出版社1980年版,第123页。

[8]据新华社2008年2月22日报道。

[9]据《北京晨报》2004年1月4日报道。

[10]刘建明:《穿越舆论隧道——社会力学的若干定律》,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0年版,前言、第45页。

[11]何桂明:《试论社会物理学的意义和作用》,载《广西教育》2007年第4期。

[12]G.Ray Funkhouser,The issues of the sixties: An exploratory study in the dynamics of public opinion,Public O-pinion Ouqrerly,Vol.37,No.1.(Spring,1973),pp.62~75.

[13]Peggy Ann.James,Thomas A.Fournelle,The dynamics of American Political Opinion,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Public Opinion Research.Oxford: Winter.2000.Vol.12.pp.398~418.

[14]牛文元:《社会物理学国际研究前沿透视》,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246页。

[15]Dietrich Stauffer,Opinion Dynamics and Sociophysics,arXiv,2007(05).

[16]刘建明:《基础舆论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第87页。

[17]刘建明:《当代舆论学》,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7页。

[18]Continuous Opinion Dynamics under Bounded Confidence: A Survey,arXiv,2007(07).

[19]Heterogeneous bounds of confidence: Meet,Discuss and Find Consensus,arXiv,2008(01).

[20]Timoteo Carletti1,Duccio Fanelli,,Alessio Guarino,Franco Bagnoli and Andrea Guazzini Opinion Dynamics in an Open Community,2007(12).

[21]田兴玲、刘慕仁、孔令江:《一维Sznajd舆论模型中噪声因素对演化的影响》,载《广西师范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06年第3期。

[22]Luo-Luo Jiang,Da-Yin Hua,Jun-Fang Zhu,Bing-Hong Wang,Tao Zhou,Opinion dynamics on directed small-world networks,arXiv,2008(01).

[23]牛文元:《社会物理学国际研究前沿透视》,科学出版社2007年版。

[24]同上,第246页。

[25]刘建明:《穿越舆论隧道——社会力学的若干定律》,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0年版,第66页。

[26]牛文元:《社会物理学与中国社会稳定预警系统》,《中国科学院院刊》2001年第1期。

[27]刘建明:《穿越舆论隧道——社会力学的若干定律》,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0年版,第253页。

[28]刘建明:《穿越舆论隧道——社会力学的若干定律》,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0年版,第255页。

[29]刘建明:《当代舆论学》,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0年版,第116页。

[30]刘建明:《穿越舆论隧道——社会力学的若干定律》,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0年版,第54页。

[3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卷,人民出版社1957年版,第103页。

[32]转引自[美]威尔伯·施拉姆:《传播学概论》,新华出版社1984年版,第232页。

[33][德]库尔德·勒温:《拓扑心理学》,浙江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10页。

[34]申荷永:《论勒温心理学中的动力》,载《心理学报》1991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