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的人文生态观

第四节　中庸的人文生态观

孔子的人文生态观涉及到隐显两序，内容博大精深，大都分散在四书中，其主要论点则集中在中庸，所以这里提出中庸的人文生态观而旁及其余。中庸的意义是什么？根据宋朝理学家陈颐的批注，认为在空间不偏谓之中，是天下之正道；对时间不变谓之庸，是天下之定理。看来中庸的概念超越了时空，而又未离时空。陈颐又引伸说：其书始言一理，中散为万事，末复合为一理；放之则弥六合，卷之则退藏于密。

针对物理学的显序现象，英国著名物理学家玻姆提出隐序，目的在于探索显序的背境，建立新的量子力学。由于生物学及生态学趋向与物理学及量子力学统一，故隐序概念将涉及到人文生态学。事实上，隐序概念早已在中庸中明确提出，所谓“莫见乎隐，莫显乎微。”生态、生命系统的演化都起于隐微，然后才显象。对于人来说，中庸更明确指出：“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并认为：中是天下的大本，和是天下的达道；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这就涉及到以人为中心的地球、宇宙的生态平衡观；实际上，也就是在中庸的物理时空中镶嵌了中和的宇宙星系与生态系统。显然这里的中和就是今天科学上所谓的平衡。由此可知：中庸之道源于宇宙而不可易，其具体表现在人类自己而不可离。由于道心惟微而处于隐态，故要求人心精诚内省；这与物理学的精密试验有异曲同工之妙。

关于宇宙、地球自然生态演化的有序永恒之道，在中庸中还有进一步的系统论述；这里在地球一词前面加上宇宙二字是为了说明地球生态不能脱离宇宙中的日月星辰。例如中庸说：

天地之道，博也厚也，高也明也，悠也久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博厚所以载物也，高明所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今夫天，斯昭昭之多，及其无穷也，日月星辰繁焉，万物覆焉；今夫地，一撮土之多，及其广厚，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泻，万物载焉；今夫山，一卷石之多，及其广大，草木生之，禽兽居之，宝藏兴焉；今夫水，一勺之多，及其不测，蛟龙、鱼鳖生焉，货财殖焉。

这一段简明的文字，实际上联系到日月星辰把地球上的山、水、动、植、矿完全总括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这个系统的功能可以说是：“不见而彰，不动而变，无为而成。故天地之道，可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二，则其生物不测”。

虽然如此，地球生态系统的中心是人。惟有人有至诚之心，可以认识、参究这种自然生化之道。所以中庸又明确指出：

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

看来天地的化育功能，可以通过人的精诚专一之心，充分认识人性与物性之后，是可以参赞的。换句话说开发人的深层次的大仁与大智可以逐步认识宇宙地球化育的不测功能。例如开创性的哲学家与科学家认识了一些宇宙化育功能，是由于他们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结果。虽然今天的科学很发达，但是对于宇宙的起源、生命的进化，智能的机理，远远没有认识清楚。

根据以上的原理可以讨论人文生态的一些重要观点。首先是山水性灵观。性的基本意义主要是人性、自性、本性，以善为本，就是固有的仁德，当然涉及到个性、性格、共性、性能、性质等等；灵意味灵明，灵敏、灵通、灵感。孔子认为人的仁德及智能与山水生机能量的陶冶不能分开，所以孔子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也就意味着人类的仁智、良知、良能是随着大自然的山光水色、动植万类进化出来的结果。青山葱葱，生长万物，意味仁德，流水淙淙，天机活泼，象征智能。

仁德与智能源于山水生态，孔子的仁智为什么如此之高，这与他对于自然生态环境仰观与俯察有关。例如论语指出：“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其意义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又如孔子仰望山岗看到山鸡起飞说：“色斯举矣，翔而后集，山梁雌雉，时哉时哉。”这就是说：山鸡起飞前，作好身体准备，飞完后，就聚集在一起休息，正好掌握了时机。其意义是借山鸡起飞后又静止的现象，告诉人们作事，要有准备，不能冒昧行事；完成后就静下来看看。从孔子仰观俯察的行动来看，是借山水生态环境开发自己的大仁与大智，所以诗经这部著作暗示说：“鸢飞戾天，鱼跃于渊”，言其上下察也。看来地球宇宙生态环境处处都是道，不去观察悟不到。牛顿、爱因斯坦、孟德尔、达尔文、罗素等人当时都从他们所接触的地球生态环境各自悟到了一定的科学之道，而中国古代哲人大都扩充到宇宙生态环境、悟到包括科学背境在内的整个自然的哲学之道。这一点并非虚妄，因为很多西方科学家开始意识到借用东方哲理，可以开辟一些新的科学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