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愿被“抢”的新娘

6.甘愿被“抢”的新娘

被抢劫是意外飞来的横祸，是无可奈何的倒霉事，可是世界上还有被抢者，事先已知将遭抢劫，而故意凑上去的事，你相信吗？这不是演戏，却很像演戏，有时候照样刀光剑影。

僾尼人是哈尼族的支系，在西双版纳的僾尼人实行宗族外婚制，同一宗族内一般不联姻。僾尼人长到十五六岁便举行成年礼，之后就可以进行婚恋了。男孩成年时，将牙齿染为黑色,姑娘成年时不仅要将牙染黑，还要改变打扮，更换衣帽式样。用彩色鸡毛、彩缨装饰帽子，穿上镶有银牌、银泡的衣服，腰里系上用丝线编织而成的、绣着美丽图案的飘带。这条飘带等于向小伙子传递一个信息：“我已经长大，你可以和我交朋友了。”要寻找伴侣的小伙子看到，就会大胆地利用各种机会去和姑娘接近，显示自己的才能，以博取姑娘的青睐。僾尼人不论男女老少都喜爱唱歌、对歌。逢年过节，婚丧嫁娶，宴请宾客，田间劳作，时时处处都会响起歌声，或套用老歌，或即兴作词。小伙子与姑娘初认识，常用唱歌试探，一步步加深了解，然后幽会，进一步接触。如果彼此情投意合，双方就会交换定情信物。

互赠过定情物的青年男女，就会将实情告诉父母，然后履行求婚的礼仪。男方家长需请能说会道的媒人，带上一瓶米酒、一包草烟，到女方家中去求婚。女方父母如果接过媒人的敬酒，表示同意儿女的婚事；如果不接敬酒，表示拒绝。一般情况下，女方父母决不轻易接受媒人所敬的烟、酒，常常找出许多借口，如女儿年幼无知，或父母离不开女儿等，拒绝男方的求婚。有趣的是，有时候女方还会请亲友出面来给媒人找麻烦。他们会趁媒人不注意时，将媒人带去求婚的烟酒暗藏起来，指责媒人不懂礼节，登门求婚不带礼品。有时女方亲友会端上大盆、大碗向媒人要酒喝，故意作弄媒人。碰到这种情况，媒人要随机应变，揭露对方所耍花招，反唇相讥，使其无话可说。

遭到女方父母的拒绝以后，男方父母和媒人应再次带礼物登门相求。因为女方父母拒绝婚事多数是故作姿态，并非真意，只是想借男方登门求婚之机抬高女儿身价，让男方反复恳求，方才应允。因此，媒人要因势利导，讲解双方联姻的好处，对女方父母提出的问题进行耐心解释。有时还得展开唇枪舌剑，使女方父母无法拒绝，不得不接下媒人带来的礼物，喝下媒人敬给的酒，把婚事决定下来。爱伲人的求婚，一般是三次定夺。经三次求婚不应允者，一定另有原因不便明说，求婚不成将影响男方家族在寨内的威信，并会败坏伙子的声誉。如果遇到这种情况，男女双方又情真意切，“抢亲”的事件便发生了！听到“抢亲”二字，我们都会十分惊奇，可是在当地却没什么了不起的，姑娘会很乐意被“抢”，因为抢亲是合理的，也是合礼的，它是僾尼人的古老婚恋习俗。姑娘会与伙子暗暗商量，策划一场“抢亲”闹剧。双方把“抢亲”的时间、地点定下来以后，伙子的亲友按计行事，在预先约定的地方潜伏，姑娘如约按时自投罗网，让伙子及其亲朋好友“抢”走。姑娘被“抢”时，要装模作样高声哭喊呼救。当地人深知奥妙，看到后笑而不睬。姑娘被男方“抢”走以后，一般在亲戚朋友家藏匿几天，造成“米成饭、木成舟”的态势，男方再登门求婚。

面对此情此景，女方父母再也无法拒绝，只得应允婚事。“抢亲”多是昔日追求婚姻自由的青年，对父母包办婚姻的一种反抗，新中国成立后，此风俗已不多见。

在商定婚期的时候，姑娘的父母往往不再拿架子，显得谦虚客气。他们会热情招待媒人，当着媒人和男方亲属的面，令人难以理解地尽讲女儿的“坏话”（不足之处），不讲女儿的长处。诸如脚不勤手不快呀，不懂礼仪呀、毛手毛脚呀，等等。其实这恰恰显示了僾尼人的高明之处，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把丑话说在前”，不让男方在成婚后挑剔毛病。婚期一经确定，便按自家的经济情况，给女儿准备嫁妆，让女儿高高兴兴地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