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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心本体的契悟与印证

时间:2022-09-13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唐君毅对“心之本体”的契悟与印证的思路十分明确而独特。通过上述对心之本体的体证,唐君毅哲学的本体论基点得以确立。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唐君毅是十分肯定的。其理由在于,上述所彰显的心本体之至善性,通过道德心理而发出命令,令现实之人超越自己而视人如己。由我之有一超越的心之本体,可推知他人亦有一超越的心之本体。通过“心之本体”是“纯粹的能觉”和“纯粹的所觉”的纯对统一,表明其自身为一真实的超越存在。

唐君毅对“心之本体”的契悟与印证的思路十分明确而独特。他首先从“什么是世界?我们当前的现实世界是否真实?”入手进行追问。在他看来,现实世界“是虚幻、是妄,是梦境”。原因在于现实世界是“呈现于时间的”,而“时间中一切事物皆是流转,是无常”。进而,“从时间中之一切事物之流转,及其必须消灭上”,他得出了“此现实世界根本是无情的”结论。由此而否定了现实世界“会有任何意义与价值”。如果相信现实世界有任何意义和价值的话,那么,这种意义和价值也必然当在现实世界之上。然而,唐君毅毕竟是一位追求有情的人生、执着于儒学人文主义理想哲学家,他并不甘心仅仅这样揭穿现实世界的虚妄、不真实。在他的心中,始终蕴藏着一种要求人向上的渴望。通过反省,他体察到自己内心有一对现实世界之虚幻、残忍不仁以及种种不完善的不满。由此不满,他相信“哲人内心有一个真实的世界、善的世界、完满的世界”。而“我这‘要求一真实的、善的、完满的世界’之要求,是真实的”。由此,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在我思想之向前向下望着现实世界之生灭与虚幻时,在我们思想之上面,必有恒常真实的根源与之对照。但是此恒常真实的根源,既与我们所谓现实世界之具生灭性与虚幻性相反,它便不属于我们所谓现实世界,而亦应超越我们所谓现实世界之外。但是它是谁?它超越所谓现实世界之外,它可真在我自己之外?我想它不能在我自己之外。因为我不满意我所对的现实世界之生灭与虚幻,即我希望现实世界生灭与虚幻,成为像此恒常真实的根源那样恒常真实。我之发此希望,即本于此恒常真实的根源,渗贯于我之希望中。我因被此恒常真实的根源所渗贯,然后会对于现实世界之生灭与虚幻者,我便不会有此希望。我于是了解了,此恒常真实的根源,即我自认为与之同一者,当即我内部之自己。我之所以对现实世界不满,即由于我内部之自己,原是恒常真实者,而所见之现实,则与之相违矛盾。我之不满,是此矛盾之一种表现。此内部之自己,我想,即是我心之本体,即是我们不满现实世界之生灭、虚幻,残忍不仁、不完满,而要求其恒常、真实、善、与完满的根据。我要求恒常、真实、善、与完满,这种种理想,明明在我心中。”[18]

道德自我源于“内部之自己”,道德自我蕴涵于我的心中。通过上述对心之本体的体证,唐君毅哲学的本体论基点得以确立。然而,人毕竟有群己、人我之分,我所契悟体证到的,是否具有普遍性?这是道德自我能否挺立的关键问题。

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唐君毅是十分肯定的。他认为“我之心本体,即他人之心本体”。其理由在于,上述所彰显的心本体之至善性,通过道德心理而发出命令,令现实之人超越自己而视人如己。在唐君毅看来,人类的道德心理是有共性的,他论证道,例如“在坦白、爱真、爱美、向上奋勉、自尊、尊人、乐天安命、自信、信人、信仰、信人之信己、宽大、爱人以德等道德心理中,我们之所以认其皆含有道德价值,都是直接自其表现超越现实自我的限制处看出”。[19]诚然,这许多道德心理,均必须预设在自己以外之人或客观的自然存在,只有单纯的自己之超越活动,不能构成道德心理。然而己以外之人与自然等本是与现实自己同时存在的,它们原是道德心理所依以构成的材料。只有自己超越自己,才能达于人与自然。因此,“道德心理之唯一共同的性质,即为自己超越现实的自己的限制”。[20]这表明心之本体,不是一人所独有、独参,“它原是现实的人与我之共同的心之本体”。同时,从认识角度上看,我之认识活动是遍于现实我与他人之身的。由我之有一超越的心之本体,可推知他人亦有一超越的心之本体。我与他人“以认识活动互相交摄,而在超越的心之本体处相合”。

因此,“心之本体即人我共同之心本体,即现实世界之本体,因现实世界都为他所涵盖。心之本体,即世界之主宰,即神。‘有物先天地,无形本寂寥,能为万象主,不逐四时凋。’我现在了解心之本体之伟大,纯粹能觉之伟大。我印证了陈白沙所说‘人只争个觉,才一觉便我大而物小,物有尽而我无穷’。然而纯粹能觉是我所固有,我之要一觉,他便在。从今我对于现实世界之一切生灭,当不复重视,因为我了解我心之本体确确实实是现实世界的主宰,我即是神的化身。”[21]

但是,在唐君毅看来,这种作为人我共有、作为现实世界之本体、世界之主宰的心之本体是不可见的,必须从心体之用上寻求证会。因为,思想之“能”可跨越在时空之上观照对象,则此“能”之本也必可跨越在时空之上的。而超越时空者其本身是无生灭的,那么,很自然地可以推论,“心体”亦是无生灭的,恒常的、真实的。“思想本身是一纯粹的能觉”,它只有显隐,而无生灭。它无限定之对象,超临于时空之上,所以它能够成为我们思想及反省的来源。“此纯粹的能觉即超越时空与反省,那它便是无限的能觉。”

但是,这种“纯粹的能觉”又不同于一般之“能觉”而和“所觉”相对待。此“纯粹的能觉”作为无限之觉,并不以现实为对象,而是以其身所投出的无限定之影子为对象。就其自身全体而言,这种“纯粹的能觉”有完全之反省与自觉。也就是说,在其自身之全部,同时为“能觉”与“所觉”。因而,“纯粹的能觉”自身也就是“纯粹的所觉”。在这里,“能”、“所”是二而一。从“能”“所”之绝对统一性上说,我们就可以名之为“心之本体”。“纯粹能觉”和“纯粹所觉”是“心之本体”之一体两面,而最终都归依于“心之本体”。通过“心之本体”是“纯粹的能觉”和“纯粹的所觉”的纯对统一,表明其自身为一真实的超越存在。它的绝对性成为我存在之真实根源所在,人们之向善的道德心理意向也就来源于这种“心本体”。由此,可以推导出,超越现实之“心本体”为一无尽善之来源,“无尽之善,都从它流出。”

唐君毅对本心的证立,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乃循西洋理想主义者常用之论证,即自觉之本性原是超时空者,而加以引申”。[22]其具体的论证方式,是依循近代哲学奠基者笛卡尔的思路。笛卡尔确立了“普遍怀疑”的原则,认为“如果想追求真理,我们必须把一生中所有事情都怀疑一遍”。由对现实的怀疑入手,转而确信做此怀疑的“我思”是不可怀疑的。进而由“我思”证成“我在”、“心在”。同样,唐君毅则由怀疑现世之不仁,转而肯定怀疑此现世不忍之心灵的存在,进而以达成对心本体的体证。如果说笛卡尔是“我思故我在”的话,唐君毅则是“我感故我在”。其差别在于笛卡尔所肯定的是一种理智的心灵,凸显的是一种理性自我反思的能力,确立了“我”是认识主体的真实存在,在主客对立的视阈中,人所认识到的客体,包括被认识世界的本体,都是离不开主体的,它们的存在都是相对于认识主体而言的。而唐君毅所肯定的是一种道德的心灵,挺立的是一种道德自我,确立了“我”是道德主体的真实存在,“我”所体悟到的心之本体并不是在我之外,而在我之内。二者之实质在于理性至上主义与道德至上主义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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