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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人的安身立命之本

时间:2022-09-0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回归自然,不是舍弃文明回到“自在”的自然。一句话,向远古荒蛮时代寻找人性的自然,只是人的寻求生命之根和立命之本的表达,而决不是生命之根和立命之本的现实。因此,人的生命之根是人的三重生命的和谐,人的立命之本是人的三重世界的统一。自然生命与精神生命的相互制约与相互包含、相互肯定与相互否定、相互引发与相互冲撞,构成了生命创造的源泉与动力,也构成了人的生命之根和立命之本。

现代文明创造了一个人工的世界。人工的世界是现代人的生活世界。耸入云天的高楼大厦是人工的崇山峻岭,呼啸奔驰的车水马龙是人工的湖海江河,纵横交错的交通网络是人工的森林原野,五光十色的灯火霓虹是人工的白日黑夜。自然变成了遥远的旧梦,自然在现代人的生活世界中隐退了。

自然的隐退,使人感受到一种“分离”,一种“演员与他的布景的分离”,人的生命活动似乎是一场“无底棋盘上的游戏”。自然的隐退,又使人感受到一种“缺失”,一种“确定性”的缺失,“根基性”的缺失,人的生活像闪烁的霓虹一样不断地变幻着颜色。于是,现代人在焦虑中形成了强烈的寻根求本的自我意识——寻求生命活动之根和安身立命之本。那么,生命之根在哪里?立命之本在哪里?

老子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庄子说:“天不得不高,地不得不广,日月不得不行,万物不得不昌,此其道与!”于是,老子向人们展示了“绝圣弃知”的“小国寡民”之美,庄子向人们讲述了“卧则居居,起则于于,民知其母,不知其父,与麋鹿共处,耕而食,织而衣,无有相害之心”的“至德之隆”,陶渊明还为人们描绘了一幅“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美好淳朴、自由自在的“桃花源”的图景。

在老庄的思想中,是人类的文明搅乱了物我并存、各得其性的自然生活,人的立命之根是原始形态的自然,人的立命之本是原始人性的自然。然而,无论有多少人向往那种无物我之分、无主客之别的浑然一体的“自在”的自然,人却不可能“再返回森林去和熊一起生活”,人也不可能“渴慕用四只脚走路”。回归自然,不是舍弃文明回到“自在”的自然。向远古荒蛮时代寻找人性的自然,只能是表达人们力图克服人工世界带给人们的“无根感觉”的憧憬,只能是表达人们力图改变“自然的隐退”带给人们的“流浪感”的向往。一句话,向远古荒蛮时代寻找人性的自然,只是人的寻求生命之根和立命之本的表达,而决不是生命之根和立命之本的现实。

人不仅有生物生命,而且有精神生命和社会生命,人是三重生命的矛盾统一体;人不仅生活于自然世界,而且生活于自己创造的文化世界和意义世界,人的世界是三重世界的矛盾统一体。因此,人的生命之根是人的三重生命的和谐,人的立命之本是人的三重世界的统一。美,就是人的三重生命与人的三重世界的统一与和谐。

人不是脱离自然的存在,人也不是纯粹自然的存在。因此人既不是神也不是兽。把人视为神或把人归为兽,都是对人的生命和人的世界的扭曲和断裂,都会造成生命无根和立命无本的自我感觉和自我意识。在论述人的时候,恩格斯这样告诉我们:“人来源于动物界这一事实已经决定人永远不能完全摆脱兽性,所以问题永远只能在于摆脱得多些或少些,在于兽性或人性的程度上的差异。”[1]人的自然生命与精神生命,或者说人的“兽性”与“人性”,并不是相互断裂的两种生命、两种特性,而是对立统一的人的生命、人的特性。自然生命与精神生命的相互制约与相互包含、相互肯定与相互否定、相互引发与相互冲撞,构成了生命创造的源泉与动力,也构成了人的生命之根和立命之本。

在人类所创造的神话世界中,常常把人的自然生命与精神生命的冲撞,形象地描绘为某种人面兽身的存在。比如,有一种人面马身的生灵,她用失望的上半身扑向空中,扑向她伸长了的手臂所无法掠获的目的物,但她的后脚却用力地蹬在地上,健壮的下半身几乎要插入大地。这或许就是人类生存状态的绝妙写照。他们对响彻在精神苍穹的灵魂的召唤发出回应,万分珍重心灵昭示的神圣启迪,渴望着灵魂的升腾;然而,他们的物质肉体毕竟又陷于现实之中,不可能与灵魂一道振翼高飞,而灵魂也绝不情愿俯就肉体,与肉体一道沉没在尘埃之中。人类总是不会放弃任何一方,总是处在两者撕裂与扭结之中,无可奈何又回肠荡气的矛盾和冲突、混沌和变形、荒谬和异化、孤独和困惑,演出了一幕又一幕的人生的戏剧。[2]这人生的戏剧,是人自己演出的,也是人自己观看的。人在自己的演出与观看中,体验到人生的痛苦,也体验到人生的幸福,从而也体验到人生的壮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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