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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本心的两层内涵

时间:2022-08-3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第三节 “发明本心”的认识论陆九渊从“吾心”便是宇宙本原的基本前提出发,建立了“发明本心”,“切己自反”的认识论。陆九渊认为,“吾心即是宇宙”,“心即理也”,就是说,“吾心”是宇宙的本原和认识的源泉,人要认识事物之理,不是外求于物,而是反省内求本心。在陆九渊看来,朱熹的泛观博览的学问是“支离事业”,而他的“发明本心”的学问则是“简易工夫”。

第三节 “发明本心”的认识论

陆九渊从“吾心”便是宇宙本原的基本前提出发,建立了“发明本心”,“切己自反”的认识论。

陆九渊认为,“吾心即是宇宙”,“心即理也”,就是说,“吾心”是宇宙的本原和认识的源泉,人要认识事物之理,不是外求于物,而是反省内求本心。他说:

道非难知,亦非难行,患人无志耳。……此心此理,我固有之,所谓万物皆备于我,昔之圣贤免得我心之所同然者耳。[23]

此天之所以予我者,非由外铄我也。思则得之,得此者也;先立乎其大者,立此者也;积善者,积此者也;集义者,集此者也;知德者,知此者也;进德者,进此者也。[24]

“吾心”是万物的本体,是完美无缺的真理,要认识真理,不必向外求索,只要向内心反省,就一切皆明。因为本心是至善的,认识了本心,不为外物所害,就是认识了真理,达到了自我完善的境界。陆九渊说:

人孰无心,道不外索,患在戕贼之耳,放失之耳。古人教人,不过存心、养心、求放心。此心之良,人所固有,人惟不知保养而反戕贼放失之耳。苟知其如此,而防闲其戕贼放失之端,日夕保养灌溉,使之畅茂条达,如手足之捍头面,则岂有艰难支离之事。[25]

将以保吾心之良,必有以去吾心之害。何者?吾心之良吾所固有也。吾所固有而不能以自保者,以其有以害之也。……故欲良心之存者,莫若去吾心之害。吾心之害既去,则心有不期存而自存者矣。[26]

陆九渊认为,人心本来是完美至善的,良心是人所固有的,由于为外物所诱、所害,而使人不能存心、养心、求放心,因而使良心不能自保、自存。为了存心、养心、求放心,就要反省内求,去掉不善,发明本心之善。他告诉学生说:

苟此心之存,则此理自明,当恻隐处自恻隐,当羞恶,当辞逊,是非在前,自能辨之。

汝耳自聪,目自明,事父自能孝,事兄自能悌,本无少缺,不必他求,在乎自立而已。[27]

为学求知、改过迁善之要,在于“存心”、“切己”,抓住了这个根本,就“理自明”、“性自善”,否则便是抓住枝节,越求越差。陆九渊说:

铢铢而称之,至石必缪,寸寸而度之,至丈必差,石称丈量,径而寡失,此可为论人之法。[28]

石称丈量,径而寡失,铢铢而称,至石必缪,寸寸而度,至丈必差。[29]

本心是宇宙之大者,是真理之全体,认识了本心,则一切都是正确的,不然则一切都是错误的。这就是“一明即皆明”的道理。

既然“本心”的“良知良能”是“我固有之”,“本无欠缺”的自满自足者,那么为什么还要下“工夫”去“存心明理”、“发明本心”呢?陆九渊认为,由于人心为物欲所诱、所蔽,而使“本心”染上了“尘埃”,因而需要打扫、洗涤。他说:

人心有病,须是剥落。剥落得一番,即一番清明,后随起来,又剥落,又清明,须是剥落得净尽方是。

人心有消杀不得处,便是私意,便去引文牵义,牵枝引蔓,牵今引古,为证为靠。[30]

夫所以害吾心者,何也?欲也。欲之多,则心之存者必寡,欲之寡,则心之存者必多。故君子不患夫心之不存,而患夫欲之不寡,欲去则心自存矣。然则所以保吾心之良者,岂不在于去吾心之害乎?[31]

害心之本,非本心也,是所以蔽其本心者也。愚不肖者之蔽在于物欲,贤者智者之蔽在于意见,高下污洁虽不同,其为蔽理溺心而不得其正,则一也。[32]

由于“本心”为“私意”所牵,为“私欲”所蔽,而使“良心”丧失,“本心”受害,“心理”不明。为了恢复“本心”之良、之明、之善,就要“剥落”“物欲”之蔽、之害、之牵,“物欲净尽”,“本心方明”。这就是陆九渊所说的“简易工夫”。

在陆九渊看来,朱熹的泛观博览的学问是“支离事业”,而他的“发明本心”的学问则是“简易工夫”。其实他的“简易工夫”,就是反观内省、操存本心。他说:

为学不当无日新。……然则学无二事,无二道,根本苟立,保养不替,自然日新。所谓可久可大者。不出简易而已。[33]

陆九渊不仅力主这种内悟本心、操存此心的认识修养论,而且给弟子们作示范,亲自实践。据詹阜民所录:

某方侍坐,先生逮起,某亦起。先生曰:“还用安排否?”

他日侍坐,无所问。先生谓曰:“学者能闭目亦佳。”某因此无事则安坐暝目,用力操存,夜以继日。如此者半月,一日下楼,忽觉此心已复澄莹。中立窃异之,遂见先生。先生目遂而视之曰:“此理已显也。”某问先生:“何以知之?”曰:“占之眸子而已。”[34]

闭目静坐,安坐修养,向内操存,夜以继日,久而久之,就会使“此心”突然“澄莹”,“此理”立刻“灿然”。这个求理过程不是体现在向外物求知的表现上,而是体现在自身的眸子上。这和佛教的“顿悟”思想是同出一辙的。

如此修养的“简易工夫”,不必探索千变万化的宇宙万物,只要从自己本身下工夫便行了,最多亦不过从眼前日用之事做做工夫而已。陆九渊说:

圣人教人只是就人日用处开端。[35]

道理只在眼前,虽见到圣人田地,亦只是眼前道理。[36]

当有人问陆九渊:“先生之学,当来自何处入?”他回答是:“不过切己自反,改过迁善。”[37]只要切己自反、瞑目静坐,在日用处开端,在自身上下工夫,就无所不知、无理不明了。如此说来,当然不必外求于物,不必多读书求知了。他说:

学者须是打叠田地净洁,然后令他奢发自立。……然田地不净洁,亦读书不得。若读书,则是假寇兵,资盗粮。[38]

若其心正,其事善,虽不曾识字,亦自有读言之功。其心不正,其事不善,虽多读书,有何所用?[39]

陆九渊认为,心不立、心不正,读书再多也没有用途;心立、心正,即使不读书,不识字,亦能堂堂正正地做个人。因此,他极力反对“外入之学”,主张“明心见理”。

陆九渊之所以轻视读书,是因为在他看来,“圣贤垂教,亦是人固有”的,多读书只能增加精神负担和压力,据此,他主张“减担子”,不必疲精神。他说:

某读书只看古注,圣人之言自明白。且如“弟子入则孝,出则悌”,是非分明说与你入便孝,出便悌,何须得《传》、《注》。学者疲精神于此,是以担子道重。到某这里,只是与他减担,只此便是格物。[40]

陆九渊认为,万物之理乃吾本心所固有者,经书上的理论“乃是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41]者,反求吾心,自能得万物之理。如果不能“存心”、“养心”,而去“疲精神,劳思虑,皓首穷年,以求通经学古,而内无益于身,外无益于人”。[42]陆九渊轻视读书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在他看来古人之书并非都是绝对真理、句句字字都可信,而是有可信者,亦有不必可信者。所以他说:

昔人之书不可以不信,亦不可以必信,顾于理如何耳。盖书可得而伪为也,理不可得而伪为也。使书之所言者理耶,吾固可以理揆之;使书之所言者事耶,则事未始无其理也。观昔人之书而断于理,则真伪将焉逃哉?苟不明于理而惟言之信,幸而取其真者也,如其伪而取之,则其弊将有不可胜者矣。……然而古者之书不能皆醇也,而疵者有之;不能皆然也,而否者有之。真伪之相错,是非之相仍,使不通乎理而概取之,则安在其为取于书也?[43]

陆九渊在这里引申和发挥了孟子的“尽信书,不如无书”的思想。他肯定古人之书“不能皆醇”,“不能皆然”,不能“皆合于理”,而是“疵者有之”,“否者有之”,“真伪相错”,“是非相仍”,因此,不能迷信古书,尽信古书,而要“不可以不信,亦不可以必信”,信与不信的标准是“理”,要“以理揆之”,“于理如何”,合乎“理”者为“真”而取之,否则为“伪”而弃之。陆九渊的这个思想是合理的。

陆九渊由轻视读书出发,进而主张不必著书。有人问他:“先生何不著书?”他回答说:“六经注我,我注六经。”[44]他认为:“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45]就是说,一切都在吾心中,六经都是此心此理的解释,只要立心、知本,就不必去读、注经了。只向内心求索、反省,便无所不知、无所不明了。

陆九渊基于其“发明本心”,“操存此心”,“理会本心”的认识论,而对“格物致知”作出了自己的解释。他的“格物”,其实质是“格心”。他与学生李伯敏的一段问答中,具体阐发了“格物致知”论。这就是:

伯敏云:“无个下手处。”先生云:“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格物是下手处。”伯敏云:“如何样格物?”先生云:“研究物理。”伯敏云:“天下万物不胜其烦,如何尽研究得?”先生云:“万物皆备于我,只要明理。然理不解自明,须是隆师亲友。”[46]

陆九渊虽然说“格物是下手处”,“研究物理”,但其前提是:“万物皆备于我”,“吾心即是宇宙”,万物是吾心的产物,物理之理,亦在吾心之中,所以只要尽此心,就是明此理了。陆九渊说:

彝伦在人,维天所命,良知之端,形于爱敬,接而充之,圣哲之所以为圣哲也。先知者,知此而已;先觉者,觉此而已。气有所蒙,物有所蔽,势有所迁,习有所移,往而不返,迷而不解,于是为愚为不肖,彝伦于是而斁,天命于是而悖,此君师之所以做,政事之所以立。……学校庠序之间,所谓切磋讲明者,何以舍是而他求哉?所谓格物致知者,格此物致此知也,故能明明德于天下。《易》之穷理,穷此理也,故能尽性至命。孟子之尽心,尽此心也,故能知性知天。[47]

陆九渊认为,由于人心固有的良知、善端,被外界种种条件所蒙蔽、迁移,而沉迷不解,往而不返,结果使心不良,理不明,于是为愚为不肖。通过“格物致知”而使心良、理明。所以“格物”不是格外物,而是“格心”、“尽心”,如此便能“明明德于天下”。这种“格物致知”,不是求之于外物的认识论,而是“格心”“穷理”的道德修养论。陆九渊的认识论和修养论是融为一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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