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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护理人生

时间:2022-07-2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我的护理人生——戴宝珍老师访谈录1998年上海护理学会继续教育基地揭牌仪式右一为本人戴宝珍,女,1961年8月毕业于上海第一医学院附设护士学校。

我的护理人生——戴宝珍老师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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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上海护理学会继续教育基地揭牌仪式右一为本人

戴宝珍,女,1961年8月毕业于上海第一医学院附设护士学校。曾任华山医院护理部主任,兼任上海医科大学护理学部华山医院临床护理学教研室主任、复旦大学护理学院院长、中华护理学会常务理事、上海市护理学会理事长、管理专委会主任,现任全国高等医学教育学会护理教育分会第二届副理事长、《上海护理》副主编。

曾参加“糖尿病生活质量的评估研究和社区护理干预的效果评价”,获得1996年上海市第二届护理科技进步一等奖及1997年全国第三届护理科技进步一等奖。

我是清心女中初中毕业的,就是现在的上海市第八女中。我初中时成绩较好,名次在年级前几名,可以直升高中部。那时我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他30岁的时候得了肺结核,当时只有一种口服液TB1,他希望尽快康复,一下子服了很多,结果产生了骨髓抑制反应。这种药物中毒很容易致死,后来我爸终于被抢救回来了,于是我父母希望有个子女在医院工作,看病能够方便一点,他们要求我放弃直升高中的机会,去学医。我们家兄弟姐妹6个,我是老大,爸爸又希望我早点工作。当时读医要3年高中和5年本科,而读护士只要3年,所以我选择去护士学校。那时我都不知道哪里有护士学校,有个同学来找我说她哥哥是医学院毕业的,那里有个护校,她可以陪我去报名。报名考试后,我心想,给我直升机会我不读,却选择考护校,如果不及格就很不好意思。当时有支内,我就跟我妈说,如果没被录取,我就不待上海去外地,不过最后还是考进来了。报名那天,我拿着上海第一医学院护士学校的通知书却不认识路,自己一个人问好坐几路车才找到第一医学院,但是门卫告诉我护士班在华山医院,然后我就跑去了。那时是1958年,我们班还有上山下乡的青年,班级同学年龄普遍偏大,最大的比我大12岁。我从上医再到华山医院已经迟到了,看到后面坐了一个穿红格子衣服的人,拿着通知问她这里是不是第一医学院护士学校,她说是的。没想到这个人就是我们班主任,陈瑞玲,教解剖,后来成为护校的校长。

那时候总校分成3个分校:中山、华山、儿科,我被分到华山。我的老师都很出色和敬业,努力把自己所有的知识教给学生;考试也很严格,用标有数字的小旗插在标本上,学生每人拿张纸,观察每个标本,出来交答案。

毕业后,护校又搬回到总校,我就留在华山医院工作了。中专毕业后没护理专业的其他层次的课程可以读了,我就在华山医院的宿舍里,用录音机学英语,主要是想借助字典看看国外的资料。同时为了提高护理水平,我在哪个科室值班就喜欢看哪方面的医学参考书,比如在神经科就看神经科的医学书,在妇产科就看妇产科的医学书。我的宗旨很简单,就是在我值夜班的时候,如果值班医生在睡觉,只要听到戴宝珍说病人有事,医生就会马上从被窝里出来而不会犹豫,因为作为临床护士,能准确发现病人症状,然后判断程度,这就是一个护士业务水平高的体现。我做过很多科室的护士,妇产科、神经内科、神经外科、老年科、急诊室、防保科、脑电图室等等,还上山下乡过几次,去过青浦、金山,还参加过云南医疗队。

去云南很苦,因为那里缺医少药,而且基本上是少数民族。有次手术组要给血吸虫病人作脾切除手术,但是卫生院没血库,当地有卖血的人,要开刀就去找他们买,配好血型,开始手术。脾脏切除手术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那两个卖血的人走了,血管还没扎好,病人的血压突然下降,护士组的邵志英、洪光颐和我都发急了,我和洪光颐老师的血型和病人一样,我们就在外面抽血,手术室里只剩医生一个人,他就叫了起来,我和洪老师把棉球在胳膊里一夹就进去了,他一看到这样,就知道我们把自己的血用上了。可能我们的血比较好吧,一输进去,病人的血压马上回升了。在这一年里,我只吃过一个鸡蛋,吃的菜都是长毛的、枯枯的;医院每个月给我们20块钱生活费,但在山里,没地方用钱,一个月只用10块,回来的时候,都还有120块,能买很多东西,以此也可看出那里生活条件真的十分艰苦。

护理这个专业在解放前是有高等教育的,解放后学前苏联的教育体系取消了高等护理教育。我们学校是建立于1952年,我毕业于1961年。20世纪70年代后上医医学院办了一个护士提高班,一共收了两个班级,一个招收整个上医的附属医院的骨干,另一个招收上海市各大医院护理骨干。当时那个班包括实习时间一共开了一年半,但是因为“文化大革命”以后教育顺序没理顺,那个班只有结业证书,没有毕业证书。后来拨乱反正了,上医觉得提高班的课程跟大专课程很吻合,就发了一个相当于大专的文凭。这是最早的大专的雏形,后来就没办过。一直到1979年、1980年的时候,上海市护理学会的老前辈安之璧继南京办了全国第一个护理大专班后,在上海职工医学院也举办了成人护理大专班,但招收的对象不是高中生,而是有临床经验的在职护士,相当于职后教育,校舍在梅陇。我们学校是1980年开始有护理大专的,1985年开始招护理本科生。当年一起办护理本科的全国部属的医院总共有7个,1984年天津市是全国最早办护理本科。1985年开始,北京、上海、广州中山、华西、西安医科大学,还有协和陆续开办护理本科,到2000年,护理专业本科就在全国普遍开办了。

那时候的护理提高班在东安路。在提高班读书感觉和中专就不一样了,同样是学解剖,中专时是从无到有,老师教什么就学什么,也不知道将来要用什么知识。读到护士提高班,我就可以结合自己的经验举一反三,像我做神经科的,上解剖的时候,我就重点学习神经系统的解剖,虚心求教老师,认真做笔记,现在我还留着自己做的神经系统解剖的笔记。在护士提高班我是带着临床实践遇到的问题来读的,这次学习收获很多,可以解决临床上不能解决的问题。护士提高班结束以后,华山医院想开全科目,于是医院引进了邵敬宇教授想建妇产科,但是建一个科室不能只有一个医生,于是就选了提高班的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是周丽芳。所以提高班毕业后我到红房子医院做了3年半,学习妇产科医疗的相关知识。3年半的时间,我的收获非常大。但是学完之后,华山医院又不开妇产科了,既然科室不开了,我就想回华山继续做护士,但是红房子希望我留在那里。由于我家离华山近,而且已经有孩子了,先生工作也比较忙,经过仔细考虑,我还是决定回华山。在防保科工作了一年多后,领导让我做华山医院急诊室的护士长,其实我觉得自己还年轻,没有做护士长的经验,但由于领导的坚持和信任,我就接受了这个任命。

1980年到1983年,华山开干部病房,我被调到高干病房做护士长,3年下来,病人对我的工作很满意,1984年,医院要我做护理部主任,那时我只有42岁,觉得自己还年轻,没有资格担任这份工作,而且我并不想离开干部病房,那里的病人和护士也都不愿意,但因为3个资深的前任护理部主任一致推荐我,我也不好推辞,就开始做华山医院的护理部主任,一直做到1999年9月。做了护理部主任后我参加了上海护理学会,理事长改选的时候,我的得票是第一位,学会咨询我们医院领导的意见,要我担任第五届上海护理学会副理事长、第六届理事长。在任期间,我对上海护理事业做了较多的工作。理事会设立了一个护理科技进步奖,两年评一次;我们办了一本《上海护理》杂志(我任副主编),这对整个上海的护理事业有一定的推进作用;我们还参与修订了护理质量标准,为上海市医院等级评审的标准。

我任华山医院护理部主任的时候,发起成立了一个护理教学小组,由以前的护理部主任和各科室的护士长组成,主要任务是培训在职护士。1990年,我把医院的护理管理工作分成三块,一块是管理人力和财力,一块是护理质量的监督,还有一块是指导不同层次学生的实习,包括青年护士在职教育进修和科研。

1999年9月,原护理学院杨英华院长要退休了,医学院让我接杨院长的班,我觉得自己没学历,英语水平不高,就推辞了。但那时有个政策,干部在岗位上做满8年就要换岗位,我已经做了15年的护理部主任,而且我是党员,应该服从分配,所以就听从领导安排了。杨老师退休的时候给了我19个字:“结束中专,发展高职,加强本科,扩大研究生教育。”现在我基本上是按照这个方针做的,只不过本科生人数比较少。因为复旦有转系政策,2000届是合并后第一届本科生,共招了12个学生,有9个学生提出转系,我在他们的申请书上签字了。我的想法是,既然他们想转系就尊重他们的意见,结果转了5个。复旦有这个政策,我就要执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复旦招生的时候能给我们优惠政策,把护理作为零志愿,让我们多招点学生。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的程度,人民就会把健康放到一个很重要的地位,我相信护理专业会越来越受到重视。

在我的学习和工作生涯中,很多人对我有很大的影响。以前的华山医院手术室护士长、后来的护理部副主任张蕊贞老师,她有很强的革新观念和技术革新能力。那时脑外科不具备很多先进设备,她就和脑外科的鼻祖史玉泉教授共同研究,发明、革新手术工具。比如要做开颅手术,需要一个线圈把颅骨撬开,但当时我们没有那个东西,张蕊贞老师就叫我们学生用很细的钢丝把两头绕起来,然后再把绕起来的圈再绕一次,变成4股,绞成线圈,就可以用于开颅手术了;我们现在用的《手术室护理手册》也是她写的。还有瑞金医院的陶祥龄,全国护理界唯一的终身教授,她在烫伤护理方面很有研究。她的特点和张老师一样,都是善于总结经验,进行改革创新。我从她们那里学到的是在工作中要不断思考,不断进行技术革新、改革,用新办法来解决困难,时刻要有创新意识。

除了这些老师对我的直接和间接的指导外,上医对我的人生也有重要意义,整个医学院和我所受的中专教育对我现在是有很大的影响的。我记得那个时候考内科,有一道题目考的是某车间有个病人在某时突然摔倒,让我们分析病因,现在这种题目很多,但在1961年,这样的题目是很新颖的,而且是考中专生,实际上就是考思路。我没受过其他的教育,一直都是处于医学院和医院这种氛围里,现在我能在上海护理界有点影响,与医院和学校的培养是分不开的。老师教会我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工作,医院给了我很多机会,我也努力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到最好,这些结合起来成就了今天的我。

对于护理这个行业,我有自己的思考。随着护理教育层次的提高,我们必须向高层次的护理教育发展,不断完善高等护理教育体系是护理专业化的基础。我个人认为,首先要结束中专,基本上现在各行各业都不要中专生了;第二,要在临床护理管理中按层次使用护士,这样才能为高等护理教育提供良好的环境。医学在不断发展,新业务、新技术不断涌现,让不同层次的护士充分发挥作用,高护教育才有发展的空间。

我现在总结自己一生最大的缺陷就是,一直以来与专业以外的交流太少,这个也是护理界的通病,我们在自己的岗位上勤勤恳恳,但从来不和外面交流,就无法借鉴别人好的工作方式和管理方法。在别人看来,我们很清高,不太愿意去交流,其实每个医院的护理部都在自己的医院发展得很好,但整个行业没有前进,这个需要上级部门对护理部门的重视,需要宣传部门多点正面宣传,给护理行业一点理解和支持。

复旦和上医合并后,我自身有了很大提高。在复旦的这几年使我开阔了眼界,学到了不少新的东西。复旦思路开阔,有很多新的思想和新的理念,如果把这些理念和医学院务实的作风结合起来,相信我们这个专业会越来越出色,所以我非常感谢复旦。

(采访整理:刘树麟、钱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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