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学业发展研究

一、大学学业发展理论

大学的学业发展是人力资本累积的基础。已有研究表明，良好的学业发展有助于提升未来收入，促进职业的选择。[1][2]以往对学业发展的研究主要关注学生的学业融合、学业成绩、辍学等主题，不同学科都对大学生学业发展提出了各类理论模型，其中社会学和经济视角下的大学学业发展理论较有代表性。

（一）社会学视角下的整合理论

廷托（Tinto）提出的大学生整合理论，是社会学视角下分析大学生学业发展的代表性研究。该理论认为学生必须首先从原先熟悉的群体分离，包括家庭和高中的同伴，并经历一段转换时期，进而与大学的新成员进行融合，并学习运用大学新群体的规范价值以及行为方式。[3]整合理论中提出了学业整合（Academic Integration）和社会整合（Social Integration）的概念。学业整合指满意并且遵守正式以及非正式的学术规范，通常用学生对学业发展及专业选择的满意度来衡量。社会整合是指学生认为所处机构的社会环境与其个人偏好相适应。社会整合通常用学生和同伴以及和教师的交流来衡量。吉维斯和威玛洛斯（Girves＆Wemmerus）在廷托理论基础上，进一步发展了对研究生的学业整合理论。该模型下，学生所在的院系特征、个人特征、学生资助以及对教师的看法共同影响了学生的成绩、参与性、对院系的满意度以及疏离性，后面的四者则进一步影响了学业发展过程。[4]图3 2对该理论框架进行了概括。

图3-2 研究生学业发展框架图

组织理论视角下，比恩（Bean）在1983年提出了学生流失模型（Student Attrition Model），该模型关注学生信念，认为学生在大学机构中的经历影响信念，进而演化为学生对机构的态度，并最终决定学生对机构的归属感。[5]学生对机构政策的公平性的观念、大学机构管理者的领导力及决策方式等都可能影响学生的满意度和判断。[6]

（二）经济学视角下的教育生产理论

经济学视角下的学业发展主要基础是人力资本投资理论，它关注的是学生的留存问题，认为学生的决策取决于继续教育的成本和收益。如果学生认为继续就读的成本高于某项活动，如工作、留学等的投资收益，他们将更倾向离开大学。该理论下，成本主要包括学费等，收益是指未来的收益、福利以及知识技能增长等。该理论强调高校提供资助对学业发展的作用。圣约翰（St． John）等指出，学生资助降低了学习的成本，提高了完成学位的价值，学生会减少在市场工作或休闲的时间而投入学习，从而提高他们的学业成绩，并且减少辍学。[7]

此外，经济学视角对学业成就的解释则是建立在教育生产函数的基础上。该理论将个人的学业发展视为教育产出，利用教育生产函数来探索学校、家庭以及学生投入资源与教育产出之间的关系。这一方法有助于对人力资本形成的影响因素进行探索，并且能够通过实证分析确定教育资源配置的最优方案。教育生产函数通常具有以下界定：

其中A代表教育产出，在衡量教育内部产出时，通常用到的是标准化的测试分数、学生的态度、入学率、留存时间和辍学率等一些能够观察和量化的指标。投入资源有三个层面：

Xlt@span sub=1>1…Xm衡量的是学校层面投入因素，通常包括三个方面：一是教室中的实际资源，如教师的教育水平、教师经验、师生比例等；二是经费资源，如生均支出、教师工资等；三是学校的其他资源，如特定的教师特质、管理投入、设施设备投入等。

Y1…Yn衡量的是校外投入因素，比如父母的教育成就、家庭的经济支持等；

Z1…Zr衡量的是个人层面的投入要素，例如个人的能力以及个人进入教育之前的学业水平。[8]

莱文和曾（Levin＆Tsang）曾经构建了一个教育生产函数，将学生的投入时间及努力纳入生产函数当中。学业表现由四方面的因素决定：学生个人的能力，单位时间的学业努力程度，学业投入时间，以及提供给学生的资源。在学业发展过程中，学生可以对有限的时间和精力进行安排，投入到不同的学业产出过程中，比如课堂的学习、课后的科研参与、社团活动等等。不同的学业安排会有不同的产出结果。在给定各类产出结果的收益时，理性的学生将会有一个最优的时间和精力安排方式，使得自身的学业发展效用最大。由于最终的产出受到各类学业成果对应收益的影响，如果将学生资助同学生的学业发展过程或结果进行关联，则可能改变学生的学业投入行为，进而影响学业产出结果。[9]

二、相关实证研究

影响大学生学业发展的研究非常丰富，研究关注的主要因素包括两类：一类是学生行为、活动和经历层面的因素，如学生的民族种族、转学经历、国际背景、师生及同伴互动等；第二类因素是机构的政策、组织、项目方面的因素，如大学机构的规模、资源、项目设计对新生的支持、教学方法设计、校园文化等方面。以下针对本研究关注的市场与财政因素，主要对影响研究生学业发展的经济相关因素实证研究进行梳理。

国外有较丰富的研究利用学业整合理论，探讨学生资助对本科生留存的影响。帕斯卡雷拉和特瑞兹尼（Pascarella＆Terizini）回顾过去三十年的文献发现，高校学生资助能显著地降低辍学的概率。[10]霍斯勒（Hossler）等对这方面的研究也进行了详尽的文献梳理，发现资助虽然对促进学生留存有一定的作用，但效果较微弱，并且较为间接。他们还发现，不同类型的资助对促进学生留存有不同的影响，勤工助学的效果一般优于奖助学金。[11]

对研究生的实证研究相对不多。吉维斯和威玛洛斯的研究发现相对奖学金和贷款，助理津贴（Assistantship）对于促进研究生学业整合有更好的效果。廷托对博士生的学业发展进行研究发现，不同类型的资助在博士生不同培养阶段的效果有所不同，自助型资助有利于博士初期的学业发展，而赠予型资助（Gift Aid）有助于博士后期学位论文的完成。[12]恩伯格和马夫罗（Ehrenberg＆Mavros）利用某所美国博士学位授予学校25年间4个专业的博士生数据分析发现，奖学金和助研津贴相对于学费减免或助教津贴更有助于提高博士的学业完成率，并缩短完成时间。[13]

相比于国外，国内对学生资助与学业发展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在研究生阶段的研究中，彭安臣对全国12所高校913名在校博士生的资助进行研究发现，博士生的资助是低水平公平型资助，而高水平效率主导型资助更能吸引人才，并促进博士研究生的学术产出，提高人才培养质量。[14]李海生对全国42所高校的1518名博士生研究发现，助学金更有利于完成学业，而与论文研究没有直接关系的助教、助管津贴不利于学生按时完成学业。[15]刘文娟利用2010年首都高校学生发展监测项目数据，分析研究生资助对学生学业成就产生了直接和间接影响，其中间接影响主要通过影响院校满意度和学习科研时间投入实现。[16]

综上，国内外不少研究都关注到资助与研究生学业发展的关系，然而对于不同类型资助的效果没有一致的结论。另一方面，已有文献在分析研究生学业发展问题时单独考察课业和科研的情况，较少关注到二者之间的关系。

[1]① DESJARDINSS L＆TOUTKOUSHIANR K．Are students really rational？The development of rational thought and its application to student choice［M］//SMARTJ C．Higher Education：Handbook of Theory and Research（Vol．20）．Dordrecht，The Netherlands：Kluwer Academic Publishers，2005：191-240．

[2]② BETTSJ R，MCFARLANDL L．Safe port in a storm：The impact of labor market conditions on community college enrollments［J］．Journal of Human Resources，1995：741-765．

[3] TINTO V．Dropout from higher education：A theoretical synthesis of recent research［J］． Review of Educational Research，1975，45（1）：89-125．

[4] GIRVESJ E，WEMMERUS V．Developing models of graduate student degree progress ［J］．The Journal of Higher Education，1988，59（2）：163-189．

[5] BEANJ P．The application of a model of turnover in work organizations to the student attrition process［J］．The Review of Higher Education，1983，6（2）：129．

[6] BERGERJ B，BRAXTONJ M．Revising Tinto's interactionalist theory of student departure through theorye laboration：Examining the role of organizational attributes in the persistence process［J］．Research in Higher education，1998，39（2）：103-119．

[7] JOHNEP S，ANDRIEU S C．The influence of price subsidies on within-year persistence by graduate students［J］．Higher Education，1995，29（2）：143-168．

[8] Hanushek，E．A．（1986）．The economics of schooling：Production and efficiency in public schools．Journal of Economic Literature，24（3）：1141-1177．

[9] LEVINH M，TSANGM C．The economics of student time［J］．Economics of education review，1987，6（4）：357-364．

[10] ERNEST T，PASCARELL A，PATRICK T．Terenzini．How College Affects Students：A Third Decade of Research［M］．San Francisco，CA：Jossey-Bass，2005．

[11] HOSSLER D，ZISKIN M，GROSSJ P K，ET AL．Student aid and its role in encouraging persistence［M］//BRAXTONJ M et al．Higher education：Handbook of theory and research．Netherlands：Springer，2009：389-425．

[12] TINTO V．Toward a theory of doctoral persistence［M］//TINTO V．Leaving College． Chicago，IL：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1993：230-243．

[13] EHRENBERG R，MAVROSP G．Do doctoral students' financial support patterns affect their times-to-degree and completion probabilities？［J］Journal of Human Resources，1995，30 （3）：581-609．

[14] 彭安臣，沈红．博士生资助与博士生培养质量——基于12所大学问卷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12，（7）：53-60．

[15] 李海生．我国博士生延期完成学业的影响因素分析——基于对42所研究生院的问卷调查［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12（5）：9-15．

[16] 刘文娟．研究生资助对学生学业成就的影响机制研究——基于首都高校的实证分析［J］．教育学术月刊，2014，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