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研究的层次问题

2．2．1　社会资本研究的层次问题

从上面的综述可以看出，社会资本是一个非常复杂、包容很广的概念。目前社会资本的论述虽然五花八门，研究的领域也非常之多，但是我们可以大致将其分为三个层次。政治经济学家Ostrom（2001）把社会资本概括为最狭义的社会资本观（the minimalistview）、过渡的社会资本观（the transitionalview）以及扩展的社会资本观（the expansionist view）。Brown在一篇很有影响的对社会资本的综述性文章（“社会资本理论综述”，木子西编译，《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0年第二期）中提出了目前社会资本分析的三个层次是：微观层面的社会资本分析，即嵌入自我的观点（the embeddedego perspective）；中观层面的社会资本分析，即结构的观点（the structuralperspective）；宏观层面的社会资本分析，即嵌入结构的观点（the embeddedstructural perspective）。

Brown指出，他的本体论起点是立足于系统主义（systemism）的对系统要素、构成和环境的三维分析。他认为社会资本是按照构成社会网络个体自我间的关系类型在社会网络中分配资源的过程系统，在社会资本系统中，要素是构成社会网络的个体自我，系统的结构是联结自我的关系类型，而系统的环境是把该系统包含在内的更大的社会生态。在社会资本的概念表述系统中，Brown直接把要素、结构和环境分别归为微观、中观和宏观三个层面。

在Brown的划分中，微观层面讨论的是个体自我通过社会网络（自我包括在内）调动资源的潜力，在特定社会结构的情景中来考虑个人的结果。这个层次中的代表性学者是Coleman和Portes。

中观层面讨论的是社会资本特定网络的结构化，该网络中自我之间联系的定型，以及资源因其特殊结构而通过该网络流动的方式。在这个层次中关注的是网络结构化的过程及其分布的影响，而不是构成网络的个体自我。Burt和Granovetter是这个层次的代表人物。

宏观层面的社会资本分析主要讨论特定社会资本网络包含在政治经济体系中的方式，以及包含在更大的文化或规范体系中的方式。在这个层次中，关注的是“外在”文化、政治和宏观经济对网络中社会联系的性质的影响、对网络结构的影响，以及对网络构建、变化和转移的动力的影响。这个层次的观点并不多，相关的理论要点主要出现在文化社会学的经济研究中，而且大多数并不直接关注社会资本。

Brown所采用的三维分析法对于本研究有很大的启示作用，他所指出的这三个层次其实可以同时应用于对某种社会资本的研究之中。对于任何社会资本，或者说，对于任何一种“关系”而言，我们都可以通过探讨其要素、构成和环境这三个问题来对之展开分析。Brown也提到，这三个层面并不相互排斥，它们相互作用，根据讨论问题的不同而各有侧重。一个分析的层面必然会带出另一个分析层面。任何给定的问题都需要在三个分析层面上进行分析，以便对作为社会结构主要过程的社会资本有一个全面的了解。

Brown对社会资本现有成果的归纳是比较全面的，但他仍然是从社会学的角度出发，只把社会资本的拥有者视为“个人”，而没有考虑到其他行为主体也会拥有自己的社会资本。为了弥补Brown研究成果的不足，笔者根据拥有社会资本的行为主体的不同，把对社会资本的研究分为个人、集体（包括团队、部门、企业、政府等组织形式）和社会（或国家）三个层次。目前，在社会层次上，社会资本研究所涉及的学科主要是人类学、社会学和经济学；在个人层次上，社会学和心理学有很多相关的研究成果；而在集体层次上，除了制度经济学外，各学科对于社会资本的相关研究都还不是很成熟，更谈不上有完整的理论体系。本研究就是在这个集体层次上进行的，是对企业的社会资本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