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委会结构组织化

6.2.2　村委会结构组织化

村委会结构组织化在基层党委、政府的作用下更加强化，通过现有政策的规定和对村庄选举的影响使信任的人选成为村庄经济权力与政治权力的代理人，基层党委、政府在村庄人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镇党委在村两委组织方面原则上采取“一肩挑”，镇党委有权委派村庄书记。Z镇8村的村主任多数是兼任副书记，也就是说在村庄中处于次于村支部书记是不成文的规定，该镇这一制度安排是为了增强村两委的相互合作提高工作效率的决定。

选举中候选人的确定是重要的一个影响环节。Z镇的村干部选举对村民选票的竞取不激烈，在村民中拉选票、贿选现象鲜有发生，这和由镇党委牵头组织的选举指导小组发挥的作用是分不开的。镇党委C书记予以权威性证实，选举过程是在指导小组的安排下进行的，不允许有不正当的宣传形式，指导小组的重要事项安排是确定候选人人选^[6]。选举中候选人的产生和确定，凸现了Z镇基层政府与村级组织间的关系，也充分展现了政策主导的外源型经济形式对村庄组织安排上的重要影响。由于该镇经济权力的下沉，镇党委对村庄人事的把关更加谨慎。

在回答“村委会候选人是如何产生的”时，村民说得最多的是“上边都定好了！”主要是由乡镇党委政府遴选决定。对该镇候选人确定的情况进行调查，其结果为，选择“镇党委、政府推荐”与“现任村支部、村委会确定”两项比例之和占到被调查人总数的74.9%。于是，在选举程序方面得到的数据，有49.3%的被调查对象选择了“按政策走形式”一项。村民选举中的态度与之相关，朴素的村民直接意识到他们不是选举结果的决定者，这种安排式乃至指定式选举是挫伤农民参与积极性的重要因素。

现任村干部对镇党委的干预持肯定态度。一个村干部很坦率地讲了他对农村选举的看法^[7]，强调了乡镇政府在村民选举中的重要作用。他认为农村的民主是个逐渐的过程，是由半民主逐渐向民主发展。1999年时，是等额选举，就提名了他一个，当时是乡党委、政府推荐的。首先在由50人左右的村民代表大会上通过，宣传时有引导性，之后他就自然当选。2002年，村主任提名了两个人，他再次当选；另一个候选人为副书记和副主任。他认为“真正地放手让老百姓民主选举是选不出来结果的，当前的选举过程中离不开组织和上级政府的引导和筛选，给予指导性意见”。

另外一个村子的村主任同样现身说法，说明镇党委、政府在村委会选举中的作用。他原来在一个装修公司做副总经理。2002年镇上要他到家乡村里来工作，因为看好他招商引资的能力。他就抱着先来干三年的想法，在选举前两个月来到村里工作。因为村主任要求按属地化原则产生（要本村人）。他虽然是该村生人，但户口早已到镇上去了。为此乡政府协调把他的户口迁回村里，选举之后就任村主任的职务。

候选人的确定是民主选举的核心内容所在，由于在该地区乡村之间的经济关系没有因减免农业税费而减弱，乡镇党委、政府对村庄选举的干预也没有因此降低，反而因为村庄经济权力的扩大而对村庄组织的主要领导人更为关注。从操作程序上，我们可以看到，选举首先是候选人在镇党委、政府那里获得必要的入场券，再在村民那里履行合法化程序。

调查中发现，不少村干部都是“职务常任”，他们多则几十年，少则十几年。我们在Z镇所在区的村史简编中看到，各村历届党支部领导名录与各村行政领导名录显示出农村干部的成长过程和村级组织的封闭性。以X村X姓村主任为例，1994～1997年他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该村党支部领导名录的支部委员一栏；1997～1999年他继续是支部委员；1999～2002年升任该村副书记；2002至今仍在副书记一栏，同时该村行政领导名录中1991～1999年的村委委员中他是其中之一，1999～2002年他的名字在村主任一栏，2002至今他仍然是村主任。^[8]这样，他现在就是该村的村主任兼副书记。基层政府官员认为“培养一个农村干部不容易”。但正是村干部的长期任职，在建立乡村两级干部间的工作关系的基础上也愈加形成双方的人格依赖。调查发现，普通村民挑战一个现任干部很困难，村级组织呈组织化发展趋势，是层级制在农村社会的延伸。在对“是否愿意当干部”的变量测量中，现任村干部基本上都选择了“愿意”；但普通村民的选择与解说就多样化了。镇党委、政府对干部除了在年龄、文化水平、身体状况等方面的基本要求，更强调村庄可支配资金数额的增长，因此有没有发展村庄经济的能力更为重要。该地区选择“愿意但没有机会”的村民明显多于其他地区，占该地区调查样本的23.7%。可见，村干部的差事在人们眼里还是一块肥缺、是有潜在竞争性的，他们的解说是“朝里没人怎么做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