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工业园区发展循环经济的经验与启示

第二节　国内外工业园区发展循环经济的经验与启示

一、国外循环经济发展的成功范式

(一)杜邦化学公司模式——组织单个企业的循环经济

美国杜邦化学公司于20世纪80年代末把工厂当做试验新的循环经济理念的实验室,创造性地把3R原则发展成为与化学工业实际相结合的“3R制造法”,以达到少排放甚至零排放的环境保护目标。它们通过放弃使用某些环境有害型的化学物质、减少某些化学物质的使用量以及发明回收本公司产品的新工艺,到1994年已经使生产造成的塑料废弃物减少了25%,空气污染物排放量减少了70%。同时,它们在废塑料如废弃的牛奶盒和一次性塑料容器中回收化学物质,开发出了耐用的乙烯材料维克等新产品。

(二)卡伦堡生态工业园区模式——面向共生企业的循环经济

丹麦的卡伦堡生态工业园区是目前国际上工业生态系统运行最为典型的代表。该园区以发电厂、炼油厂、制药厂和石膏制板厂四个厂为核心,通过贸易的方式把其他企业的废弃物或副产品作为本企业的生产原料,建立工业横生和代谢生态链关系,最终实现园区的污染“零排放”。其中,燃煤电厂位于这个工业生态系统的中心,对热能进行了多级使用,对副产品和废物进行了综合利用。电厂向炼油厂和制药厂供应电力的过程中产生的蒸汽,使炼油厂和制药厂获得了生产所需的热能;通过地下管道向卡伦堡全镇居民供热,由此关闭了镇上3500座燃烧油渣的炉子,减少了大量的烟尘排放;将除尘脱硫的副产品工业石膏,全部供应给附近的一家石膏板生产厂做原料;同时,还将粉煤灰出售,供铺路和生产水泥之用;炼油厂和制药厂也进行了综合利用,炼油厂产生的火焰气通过管道供石膏厂用于石膏板生产的干燥,减少了火焰气的排空,一座车间进行酸气脱硫生产的稀硫酸供给附近的一家硫酸厂,炼油厂的脱硫气则供给电厂燃烧。卡伦堡生态工业园还进行了水资源的循环利用。炼油厂的废水经过生物净化处理,通过管道向电厂输送,每年输送给电厂70万立方米的冷却水。整个工业园区由于进行水的循环使用,每年减少25%的需水量。

(三)德国双元系统模式——针对消费后排放的循环经济

德国的双轨制回收系统(DSD)起了很好的示范作用。DSD是一个专门组织对包装废弃物进行回收利用的非政府组织。它接受企业的委托,组织收运者对它们的包装废弃物进行回收和分类,然后送至相应的资源再利用厂家进行循环利用,能直接回用的包装废弃物则送返制造商。DSD系统的建立大大地促进了德国包装废弃物的回收利用率。

德国堪称发展循环经济的楷模,不单其循环经济系统日臻成熟,循环经济也已成为德国企业和民众心目中义不容辞的社会责任,其中,垃圾处理和再利用是德国循环经济的核心内容。在这些循环经济思路由理论落实到实践之初,立法是最有效也最实用的方法,德国政府深谙此道。德国最早在1972年就制定了《废弃物处理法》,1996年,又提出了新的《循环经济与废弃物管理法》,该法成为德国建设循环经济总的“纲领”,把资源闭路循环的循环经济思想推广到所有生产部门,其重点侧重于强调生产者的责任是对产品的整个生命周期负责,规定对废弃物问题的优先顺序是避免产生—循环使用—最终处置。

在此框架下,德国还根据各个行业的不同情况,制定了促进各行业垃圾再利用的法规,使饮料包装、废铁、矿渣、废汽车、废旧电子商品等都“变废为宝”。从2004年10月开始,德国实施对饮料瓶收取押金的规定;冶金行业95%的矿渣、70%以上的粉尘和矿泥都得到重新利用;废旧钢铁的回收率也很高,2002年有2000万吨废铁被重新利用;到2006年废旧汽车的再利用率将达到85%,玻璃的再利用率达到90%,废纸的再利用率达到60%、塑料的再利用率达到50%;剩下不可回收的混合垃圾,由国家组织公司负责,80%焚烧、供热,其余废渣作建筑材料与铺路。生态工业园区在欧洲的奥地利、瑞典、爱尔兰、荷兰、法国、英国、意大利等国家也正迅速发展。荷兰的鹿特丹港是一个包括85家大中型企业的工业园,将建成以石油工业和石油化工工业及其支持行业为主的生态工业园区。

二、中国在工业园区发展循环经济的模式形态

生态工业园区是依据循环经济理论和工业生态学原理而设计成的一种新型工业组织形态,是生态工业的聚集场所。21世纪初,当循环经济的新浪潮在国际范围内掀起之际,循环经济这一“舶来品”在我国已落地生根。在党和政府的大力倡导及有关部门的积极推动下,循环经济模式在解决环境与经济的尖锐矛盾中显示出强劲的生命力。

(一)贵港国家生态工业示范园区:多系统循环模式

贵港国家生态工业(制糖)示范园区是我国第一家国家级生态工业示范园区。该区拟在5年内投资36.5亿元重点建设12个项目,其中有11个项目将在贵糖股份实施。项目建成后,贵糖股份将拥有100万吨精炼糖能力、年产50万吨生活用纸能力、年产20万吨燃料酒精能力,并研制出低聚果糖、酵母精、高级反刍动物饲料等生物工程产品,形成年销售收入100亿元、利税30亿元的经济规模,成为具有较强竞争能力的国际性科工农贸一体化的生态糖业集团。贵港国家生态工业(制糖)示范园区以贵糖股份有限公司为核心,以蔗田系统、制糖系统、造纸系统、热电联产系统和环境综合处理系统等5个系统为框架,通过盘活、优化、提升、扩展等步骤,实现园内资源最佳配置、废弃物有效利用、环境污染减少到最低水平,从而逐步完善生态工业示范区。

(二)南海国家生态工业示范园区:高科技环保产业模式

佛山市南海国家生态工业示范园区暨华南环保科技产业园是国家环保总局批准建立的全国八大环保产业园之一,也是全国首个全新型的国家级生态工业示范园区。南海国家生态产业示范园区的主导产业定位为高新技术环保产业,包括环境科学咨询服务、环保设备与材料制造、绿色产品生产、资源再生等4个主导产业群。园区以生态工业和循环经济理念规划建设,总规划面积35平方公里,以生态产业为亮点,环保产业为重点,一般工业为基础,再发展科学咨询服务、环保设备与材料生产、绿色产品生产、资源再生等主导环保产业。通过环保科技产业园和虚拟生态园,实现园区、企业和产业三个层次的生态管理。通过对核心企业进行分析,根据上下游关系、技术可行性和经济可行性以及环境的要求,规划出如图11-1所示的供园区建设参考的工业生态链:

图11-1　工业生态链的小循环与大循环

(1)环保仪器仪表在制造中和消费后,会产生废旧金属和废旧聚苯乙烯塑料,将废金属与计算机厂的废旧金属合并回收,经重新加工成零部件,返回仪器仪表厂使用;

(2)废旧聚苯乙烯塑料与降解塑料厂的废塑料合并,供应绿色胶合剂、活性炭和化学添加剂的生产,其中的绿色胶合剂可供给板材加工厂使用,化学添加剂返回到塑料厂使用,而活性炭则供应给废水处理厂;

(3)废塑料还能与园外来的塑料废弃物一起作为降解塑料厂和合成纤维厂的原料,进行物质的闭路循环;

(4)绿色板材厂的树皮等废弃物能够生产胶合剂,返回板材加工使用,木屑等废物能生产活性炭,应用到废水处理厂;

(5)生产活性炭产生的废硫酸经处理可与铝型材厂产生的铝渣生产硫酸铝型净水剂,并应用到园区的废水处理厂;

(6)园区废水经处理可再用于环保仪器制造的清洗,然后可用做陶瓷生产的磨石用水;

(7)溴化锂生产厂生产的溴化锂可应用于空调中,采用集中供热提供的热量进行制冷,在园区内为新型空调器的应用起到示范作用;

(8)线路板厂生产的线板产品可供计算机厂和仪器仪表厂使用,其废水经分类处理回收,可再用于其他用水单元;

(9)将园内企业的不可回收的废塑料、废木材进行焚烧,回收热量,进行集中供热,满足活性炭、板材和塑料等厂家生产的需要。

(三)衢州沈家生态工业园区:高效能管理模式

浙江省衢州沈家工业园区位于钱塘江上游,紧临无机化工原料基地和氟化工基地,易获得充足的化工原料,具备发展精细化工的有利条件。该园区现已有几十家化工企业入驻园区发展,并已成为当地经济发展支柱,但由于化工企业易造成环境污染,使得园区保持水体清洁的任务十分艰巨。该园区在建设规划过程中,着重从产品规划和物质集成以及废水集成和信息系统建设方面入手,从而推动了园区的高效管理,并为企业和园区的互动提供重要途径。

(四)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启动政务网设计模式

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兴建了污水处理厂、电镀废水处理中心等环保设施。在工业园的企业中,以推行清洁生产作为生态园建设的切入点,并利用政务网设计开发固体废物交换与管理信息网络系统,为工业固体废物的交换与资源再利用搭建信息平台;启动“废物最小化俱乐部”;发展静脉产业,促进生态工业链条的完善及循环经济的发展。

(五)烟台经济技术开发区与黄兴国家生态工业示范园区:生态工业链网络系统模式

创建国家生态工业示范园区运用工业生态学原理,对循环经济进行了积极的探索和科学的实践。开发区生态工业园建设以培育生态工业链网为中心;以落实规划科研引路、管理体系规范、环境宣教保障为3大举措;实施中水工程、区域清洁生产、危险废弃物管理、产业园区共享集成等4大优先工程。

湖南省长沙县黄兴工业园区将以高新技术产业为主导产业,高标准、高起点地建立国家生态工业示范园区。黄兴生态工业园区既是我国第一个多产业的生态工业园区,也是我国中部地区的第一个生态工业园区。园区建设规划将初步发展园区内33家企业和园区外虚拟的10多家企业,构建12条主要的工业生态链。整个工业生态系统中的4类不同行业,可以各自形成相对独立的工业生态群落,通过物质流、能量流和信息流相互连接在一起,构成了多种物质能量链接的生态链网络,基本形成生态工业雏形。

(六)包头国家生态工业(铝业)示范园区:“铝电联营”网络互动模式

内蒙古包头市国家生态工业(铝业)示范园区计划以包铝集团作为园区的核心企业,铝业为龙头,电厂为基础,实施“铝电联营”,并通过各系统之间产品或废旧物的相互交换,形成工业生产链(网),使园区内资源得到最佳配置、废旧物得到有效利用、环境污染降到最低水平。这是我国以高载能企业为核心的第一个生态工业园区建设规划。包头国家生态工业(铝业)示范园区的建设还为我国面临竞争压力的铝业发展带来可持续发展的思路。

(七)石河子国家生态工业(造纸)示范园区:产业融合与带动战略模式

新疆石河子国家生态工业(造纸)示范园区将立足于石河子垦区的特色资源,综合考虑第一、第二和第三产业的有机结合及生态化发展,以从沙漠、盐碱地人工种植芨芨草为开端,以对芨芨草的综合利用构建生态链,依托天宏造纸厂,以种植、造纸、养殖、畜产品加工、污水处理、生态旅游6大系统,带动种植、造纸、养殖、畜产品加工、生态旅游5大产业,力求达到既改造沙漠和盐碱地,又合理开发和有效利用自然资源,保护生态环境和发展经济相协调的目标。

总之,这些园区试图探索出工业园区可持续发展的新模式,打造新型工业化及生态工业示范基地,树立循环经济典范。

三、国内外发展循环经济给我国生态工业园区的启示

(一)国外工业园区循环经济成功经验给我们的启示

(1)建立健全各种法律法规,约束和规范政府、社会、企业和公民的行为,促进循环经济的发展。发展循环经济较为成功的德国,其成功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制定发展循环经济的法律、法规。德国政府早在1972年就制定了《废弃物处理法》,1996年,又重新制定了《循环经济与废弃物管理法》,该法成为德国发展循环经济总的“纲领”。在此法律框架下,德国政府根据各部门各行业的不同情况,制定了促进各部门各行业垃圾再利用的法规,使饮料包装、废铁、矿渣、废汽车、废旧电子商品等“变废为宝”。

(2)政府制定特殊的优惠政策,采取必要的行政干预,以此促进和发展循环经济。为了促进循环经济的发展,一些国家的政府制定了支持循环经济发展的优惠政策,以经济手段来刺激和促进循环经济的快速持续发展。在制定有关循环经济的政策上,日本政府把对促进和发展循环经济的优惠政策放在重要位置上。例如,日本政府对循环型社会公共设施的完善提供财政支持,日本国会每年通过的与环境有关的预算超过1万亿日元,其中用于垃圾处理和再利用的预算为1500亿日元。目前,在日本家庭生活垃圾的处理由地方政府负责,所需费用主要来自地方税收。工业垃圾的处理和再利用由企业自行负责,政府则通过提供补助金、低息贷款、免税等经济手段帮助企业建立循环经济生产系统。为推进循环经济的发展,日本的各大城市也制定了相应的优惠政策。

用税收政策作为政府调节循环经济的有效杠杆,是美国联邦政府采取的一项重要措施,美国联邦政府采取多种形式减税和用生产补贴来支持可再生能源的生产和利用。另一项优惠政策是,通过国会年度拨款为免税公共事业单位、地方政府和农村经营的可再生能源发电企业,每生产1千瓦时的电能补助1.5美分。此外,美国的《能源政策法》还规定,企业用太阳能和地热发电的投资能永久享受10%的低税优惠。

(3)政府制定循环经济发展的计划和可再生能源的具体标准,以此引导发展模式的转变。在推进循环经济的进程中,日本政府非常重视循环经济发展计划和标准的制定工作。日本政府制定的《推进形成循环型社会基本计划》作为全社会综合的计划加以推行,国家的其他计划要遵循《推进形成循环型社会基本计划》。日本政府还根据可再生能源的情况,明确了利用可再生能源的优先顺序,依次为抑制废弃物的生产、再利用、再生利用、热回收和适当安全的处理等,并制定了相应的标准。

(4)强化各种措施扫除循环经济发展的障碍,为发展循环经济创造良好的条件。法国等欧盟国家于20世纪90年代初公布了《包装条例》,用法律形式确定包装材料的生产和经营者承担义务,回收利用使用过的包装材料。为让参与者承担经济义务来抑制资源的浪费,减少污染,法国政府通过了相关的规定。法国商品的工业化包装率极高,家庭包装垃圾与其他垃圾的体积比例可达9∶1,造成资源的严重浪费。为此,法国等欧盟国家根据条例,法国商品或包装生产企业要到“生态包装”集团注册,交纳“绿点标志使用费”,并获得在其产品上标注“绿点”标志的权利。“生态包装”集团则利用企业交纳的“绿点”费,负责与地方政府合作收集包装垃圾,然后由“生态包装”集团负责进行清理、分拣和循环再生利用。

(5)建立促进循环经济发展的非政府机构,是发展循环经济的重要组织保证。根据循环经济的发展情况,美国联邦政府除了加强美国环境保护局的职能外,还专门成立了美国全国物资循环利用联合会。该联合会涉及5.6万家废弃物回收利用行业,提供就业岗位110万个,每年的毛销售额高达2360亿美元,为员工支付的薪水总额达370亿美元。该行业的发展规模与美国的汽车业基本相当。而该行业最大的一块是纸制品的回收利用,年销售收入达490亿美元,其次是钢铁和铸造业,年销售收入分别为280亿美元和160亿美元。美国全国物资循环利用联合会还与美国环境局联合专门开设网点,并将每年的11月15日定为“回收利用日”。如今,循环消费、旧货网上拍卖等司空见惯,目前网站的月交易额达3亿美元,这些都与美国全国物资循环利用联合会的工作分不开。完善监督机制,政府表率作用更大,例如1993年,美国总统克林顿下令所有政府机构的办公用纸中再生纸必须占20%,后来又提高到30%。

德国政府成立了DSD专门组织,该非政府组织的主要任务是对各种废弃物进行回收利用,其组成结构包括:产品生产厂家、包装物生产厂家、商业企业以及垃圾回收部门。它接受企业委托,组织收运者对废弃物进行回收和分类,然后送至相应的资源再利用厂家进行循环利用,能直接回收利用的废弃物则送给制造商。DSD组织系统的建立大大促进了德国废弃物的回收利用率。

(二)我国与国外相比生态工业园区建设存在的差距

(1)我国尚未形成促进循环经济发展的技术支撑体系。我国园区企业关键技术设备达到和接近国际先进水平的仅占15%,科技整体水平落后发达国家15～20年。在大型燃煤电厂烟气脱硫、城市垃圾资源化、城市生活污水处理和高浓度有机废水治理等重要领域的一些关键产品还没有自己的制造技术。我国资源节约综合利用技术装备水平也亟待提高。实现物资循环和废物最小化是有一定难度的,比如在当今还没有一项综合技术可将具有放射性的废物应用化学原理转化为有用物质。要真正实现工业园区的生态化,还必须有生态工业园区的特定技术作为支持,包括信息技术、水资源重复利用技术、能源综合利用技术、回收与再循环技术、重复利用与替代技术等。

(2)我国的工业体系不完备、技术水平低、专业化分工不足,生态工业园区基础相对薄弱。正是由于上述问题的存在,客观上要求我们在循环经济的技术路线选择上必须创新。例如,由于我国现阶段有色金属消费水平仍然很低,可回收的废旧物资从数量到集中程度都难以支撑现代化回收再利用和资源化生产体系的要求。

(3)我国的环境容量严格监管有限,废弃物排放具有显著的外部性。环境容量资源在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国家具有显著不同的消费者支付意愿和市场价格,企业和大众消费者支付的废弃和排污费不仅远低于污染损害补偿费用,甚至也明显低于污染治理费用,这就使废弃物排放具有显著的外部性。

(4)我国关于发展循环经济的法律、法规尚不健全。所有的法律、法规和政策都严格限制污染性项目的引入或进入,而按照生态工业理念,通常被限制的污染性项目的废物在工业生态系统中可能是中间产品或副产品,因此,所谓污染性项目在生态工业园区内外以及不同生态工业园区内的生态内涵可能有所不同,应根据具体情况灵活界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