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群式创新是区域创新的最佳模式

三、集群式创新是区域创新的最佳模式

集群式创新是指在企业集群这个产业组织平台上所开展各种群体式的技术创新活动。它是相对于零散的、个体的企业或大学、科研机构的创新活动而言的。集群式创新可以产生显著的知识共享效应、协商创新效应和技术扩散效应，是区域创新的一种有效组织模式。

1.集群式创新促进区域创新的群体优势的形成，可以克服单个企业或研究机构创新能力的不足

在产业集群基础上形成的区域创新网络，是由集群内部核心网络和辅助网络，以及由外部支持要素构成的外围网络等三个子系统组成的。^[6]集群核心网络系统主要包括供应商、竞争企业、用户和相关企业四因素，并由这四因素构成集群及其创新网络的核心主体，它们之间通过产业价值链、竞争合作或其他内部联结模式实现互动。集群辅助网络系统主要是集群技术基础设施，包括硬件基础设施(如道路、港口、通信等)和软件基础设施(如研究开发机构、实验室和大学，人力资源与培训机构)，它们为核心网络提供资源和基础设施、知识流、技术流、人力资源流、信息流等生产要素的支持。集群外围支撑网络系统主要由集群的环境因素构成，包括社会、文化、政府、外部资源和制度规制等，这些因素往往是集群自身不可控的，属于集群的外围因素。外围网络主要通过不断完善辅助网络，或直接通过有关规制的建设，或通过其他间接的作用方式(如文化和人际关系)，影响核心网络的行为和相互联结方式。

产业集群通过各种正式和非正式的方式，包括企业间合作、产学间合作、人力资源在集群内部流动、衍生新企业、各种正式和非正式交流，以及教育培训等，促进各种知识和创新资源在产业集群核心网络内部、辅助网络内部、外围网络内部以及整个产业集群创新大系统中创造、转移和应用，实现资源共享、优势互补、创新互动，从而形成集群创新行为，克服单个创业创新资源和创新能力的不足。

2.集群式创新从三个技术层面培育区域创新机制，促进区域创新的发展

集群式创新是集群动态升级的必由之路，主要从三个层面开展技术创新活动，即空间集聚层面上的技术创新、知识交流层面上的技术创新和集群文化层面上的技术创新。^[7]

空间集聚层面上的技术创新，主要是指在产业集群的物理结构中，通过一定的创新方式，使四种“钻石”要素（即要素条件、需求条件、相关支撑产业、厂商战略结构和竞争）相互发生作用，从而产生集群式创新效应。主要表现是：企业群与大学、科研机构的接近便于二者的相互支持，推进技术成果的商业化进程；供应商也会因靠近研究与开发活动而创新；企业员工间的互动、跳槽等行为也会促进技术创新成果的扩散等。

知识交流层面上的技术创新，主要是指产业集群内在存在着知识的“累积效应”以及快速的流动。集群创新系统实际上是一种内部知识的互动，这种互动过程包含两个方面：静态知识基础积累和动态知识互动。由于CAD、CAM、FMS等技术的使用，近年产业出现柔性化集聚的特点，各种相关技术知识更多地储藏于数据库之中，使得企业在进行技术创新活动的时候，能够很方便地调用知识。而企业、大学、科研机构和中介组织在地理上的集聚便于企业通过集群行为主体间的互动建立稳定的持续的关系，为组织内部和不同组织间的隐含经验类知识准确地传递和扩散创造条件，从而利于创新活动的开展。

集群文化层面上的技术创新，是指产业集群基于地域上拥有相似或相近的文化背景以及在产业活动中形成的共同的创业文化氛围，而产生的种种技术创新行为。相似的文化背景、共同的价值观往往会使集群内部行为主体间的非正式关系大量产生，而技术创新活动所需要的隐含经验类知识就在这种情况下得到传递。较高的信任水平和有效的规范能够降低集群内成员非正式交往的风险，减少机会主义发生的可能性，从而促进互动的发生。大量的专家、工程师、技术人员在拥有这类社会资本的地域中集中，以较低的信息成本实现面对面的交流，促进了新技术成果、隐含经验类知识的扩散速度，从而刺激集群企业的技术创新活动。

3.集群式创新更具创新性

集群式创新是区域创新要素优化重组的一种形式，它同分散的、个体的创新相比，更具创新性。^[8]巴皮组织(Bapista)通过英国1975～1982年248家企业的数据对企业集群是否更具创新性进行了研究，证明了企业集群通过专业化知识的普遍传播和溢出构成的外部性和专业化实现创新，从而对区域整体创新绩效有明显的促进。而帕威特和弗尔德曼(Pavitt＆Feldman)等人的研究则确认了企业集群在创新上有产生和增强趋势的正反馈效应，局部创新在集群中很可能引发产业链上的全面创新。显然，依靠企业与企业间、企业与机构间的密切联系构成的集群创新网络，会大大加速知识和技术的创造和扩散，促进企业和区域创新能力的提升。

创新集群更具创新性的主要缘由是：首先，它可以激发“创新的主体”的活力。在市场结构与技术创新相互关系中，大企业和中小企业在创新中所起的作用各不相同。企业群内既包含着大企业，又容纳着大量的中小企业，大企业有能力承担技术创新的风险和投入，在激进型创新方面占据优势和主动；而中小企业经营机制灵活，在渐进创新方面又更具有活力。它们相互促进、相互补充，形成一个强大的创新体系，推动着产业的升级换代和结构调整。其次，创新集群有利于解决“马歇尔冲突”。在自由竞争条件下，竞争往往造成市场垄断，而垄断发展到一定程度又必然阻止竞争，扼杀企业活力，从而产生竞争和垄断的两难选择：如何求得市场竞争和规模经济之间的有效、合理的均衡，获得最大的生产效率？通过企业群的组织形式就可以有效地解决这种矛盾。一方面，通过集聚，获得外部规模经济和外部范围经济，具有规模收益递增效果，提高整个产业的生产率；另一方面，这种垄断力量是一种群体效应，而在群体内部依然存着有效的市场竞争，如不断降低生产成本，提高产品质量，加强产品差异化以及不断地创新等。

4. 集群式创新更具核心竞争力

核心竞争力又称特有竞争力、特殊能力，是一种具有稀缺性、不可模仿性的竞争能力。集群式创新的核心竞争力是指产业集群通过自身特有的技术要素、制度安排以及与其他生产要素形成的独特组合，而创造出的具有自身特殊性的技术资源（包括技术和知识）和创新能力。其显著特征在于它的独特性，也即某个产业集群所拥有的核心竞争力为该集群所独有，不容易被其他集群、集群外部企业或潜在的竞争者所模仿。它不像一般性的、通用性的产业技术——技术规范、标准工艺、通用设备等，那样，会为其他竞争者所共有。

集群式创新主要通过以下三种途径形成核心竞争力：

（1）集群式创新，本质上是一种技术联盟，往往会在产业集群中产生共同的技术标准，形成“技术壁垒”。这样，就使得集群式创新所形成的技术标准在市场竞争中具有领导地位，并决定着产业竞争的技术走向。

根据有关研究，未来产业的竞争将是企业之间技术标准的竞争。采纳一种技术标准的企业数量及其市场份额往往决定了这种技术标准的公认性，不同的技术标准为争夺市场份额而竞争。而企业集群则可以利用地理上接近的独到优势，通过正式或非正式的交流和合作，使技术标准在集群内被认同，采纳的企业越多，集群的外部效应就越大，从而形成正向的循环累积效应。在美国硅谷、我国台湾省新竹市等高科技产业的企业集群中，企业不仅通过创建新产业和推进新产品获得超额利润，而且通过集群的群体效应形成共同的技术标准，进一步扩大垄断势力。

（2）产业集群衍生出大量的非编码知识，并形成以非编码化知识为基础上的独具特色的集群式创新网络，这两者对于其他集群或集群外部竞争对手来说，具有不可模仿复制性，从而使产业集群所在的区域及其企业具有比非专业化产业区和非集群企业更强的创新能力。

集群企业在地理、文化和机构上的接近，便于企业间通过人员流动与私人之间的非正式交流等形式建立稳定和持续的关系，从而为组织内部及不同组织之间的非编码化知识准确、快速地传递和扩散创造了条件，并使创新速度提高。美国硅谷之所以成为世界上创新功能最强的区域之一，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它聚集了一大批来自世界各地的专业技术人才，并且其所拥有的技术人才和员工在本地区企业间频繁流动，加速了知识、技术和信息的快速流动。加上其独特的区域创新文化、创业氛围，使得硅谷虽为世界上众多国家和地区所模仿，却是无法把硅谷复制出来，没有一个能与硅谷媲美，其他区域只能是可望而不可即。

集群式创新的不可复制性现象甚至对于同一公司也会存在。堪称世界汽车行业创新先锋的日本丰田公司，其强大的创新能力和学习能力就来源于它与外部供应商和销售商的紧密合作和相互交流。与福特、通用等公司相比，丰田对外部供应商的依存度最高，它自己只生产30％的汽车零件，而通用达65％。分析家指出，丰田与其供应商、销售商在日本丰田城共同形成了一个汽车的企业集群，在丰田城内，地理位置的接近和有意识地把丰田与供应商交流知识的做法制度化，让供应商参与设计、制造的全过程，使丰田具有了无与伦比的创新能力，离开这一集群，丰田公司的创新能力就要打折扣了。事实上，丰田公司在其他国家的公司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丰田城的能力，丰田公司在丰田城以外地区产品开发的速度和效率比在丰田城内低50％左右。正如麻省理学院汽车行业分析家库苏马诺所指出的，甚至丰田自己也不能在丰田城外创造同样的效率。^[9]

（3）企业集群可以降低企业创新的成本，从而增强市场竞争力。企业在一定的空间区域集聚，可以享受研发的溢出效应，学习新技术变得更容易，其成本也更低。同时，集群内企业往往在竞争的基础上开展合作，进行知识、信息、技术和经验的交流，也促使集群企业技术创新成本的降低。企业集群这种低成本创新的优势是单个企业无法企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