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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对荒谬的探索_阿尔贝・加缪自述

时间:2022-08-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小说对荒谬的探索_阿尔贝·加缪自述一切在荒谬的稀薄空气中维持的生命都需要某种深刻而又持久的思想用以使自己富于生气,否则,它们就不能继续下去。普鲁斯特对焦虑的探索研究,他对于花朵、地毯与焦虑的细致入微的描述就意味着这种创造。因为,荒谬的发现与将来的激情在其中转化并自认合法的时间空间同时发生。就是那些不信耶稣的人们也会拥有自己的橄榄山。但他们不应该在橄榄山上沉睡不醒,即使这橄榄山是他们自己的。

小说对荒谬的探索_阿尔贝·加缪自述

一切在荒谬的稀薄空气中维持的生命都需要某种深刻而又持久的思想用以使自己富于生气,否则,它们就不能继续下去。在此,这也只能是忠诚的一种特殊的感情。我们已经看到,那些有意识的人在最荒唐的战争中完成了他们的任务,而且并不认为自己是处在矛盾之中。这是因为他们没有回避任何东西。因此,有一种形而上学的幸福支持着世界的荒谬性。征服或游戏,无限的爱,荒谬的反抗,这都是人在自己事先就获胜的论战中向自己的尊严所表示的敬意。

问题仅仅在于忠实于论争的规则。这种思想就足以滋养一种精神:它过去支持过的并且现在仍在支持着的全部文明。人们并不否认战争。他或者为战争而死,或者为战争而生。荒谬亦是如此:关键是要与它同呼吸、共命运,并且承认从中得到的教训并重新获得其真谛。从这点上来讲,特别是荒谬的快乐,它本身就是创造。“艺术,唯有艺术是最高的创造,”尼采说,“我们拥有艺术为的是不为事实而死。”

在我要描述并且以几种不同方式要读者体验的经验中,毫无疑问发生着一种精神剧痛,而在这剧痛出现的地方另一种剧痛则因之死亡。有关遗忘的初步研究,对于欢乐的召唤现在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响。但是,支持着人正视世界的经常不断的紧张状态,以及导致人去接受一切的受到控制的昏乱给人留下了另外一种狂热。在这个世界里,事业就是支持其意识并且确定意识的种种奇遇。创造,就是生活两次。普鲁斯特对焦虑的探索研究,他对于花朵、地毯与焦虑的细致入微的描述就意味着这种创造。与此同时,他的研究除了连续不断和不可估量的创造之外,不再具有其他任何意义;而戏剧演员、征服者和一切荒谬的人在他们生活的每一天中都致力于这种创造。他们都企图模仿、重复或重新创造属于他们的创造。我们最终总是获得有关我们的诸种事实的面貌。在一个已背弃永恒的人看来,整个存在只不过是在荒谬的掩盖下的一种夸张的模仿。创造,则是伟大的模仿。

这些人首先是知道、然后是竭尽全力遍及、扩大并且丰富这个他们刚刚涉足的没有未来的岛屿。然而,首先是要知道。因为,荒谬的发现与将来的激情在其中转化并自认合法的时间空间同时发生。就是那些不信耶稣的人们也会拥有自己的橄榄山。但他们不应该在橄榄山上沉睡不醒,即使这橄榄山是他们自己的。荒谬的人认为,问题不再是去解释或找寻出路,而是要去经历、去描述。一切都始于远见卓识的冷漠态度。(www.guayunfan.com)描述,这是一种荒谬思想最后的企望。科学也是如此,若科学的各种理论已达尽头,那就会停止建树,并且会止步静观而只是描画现象的永远未开垦的面貌。心灵于是了解到:这种把我们运载到世界种种面貌之前的激情并不是从它自身深处而是从它的多样性那里来到我们心中。解释是徒劳的,但感受却留了下来,而且随着这种感受,产生了对一个在数量上不能穷尽的世界的种种召唤。我们在此理解到了艺术作品的地位。

艺术作品标志着一种经验的死亡和这种经验的繁衍。它犹如已被世界组合起来的主题单调而又热情的重复:身体,庙堂上无数的画像;形式或颜色、数量或悲痛。要在创造者美妙而又稚气的天地里最后得到本书中最重要的主题,这并不是可有可无的事。否则,人们就会错误地在其中看到一种象征,并且会相信艺术作品最终能够被看作是荒谬的一个避难所。艺术作品本身就是一种荒谬的现象;而最关键的仅仅是它所作的描述。它并不是要为精神痛苦提供一种出路。相反,它本身就是在人的全部思想中使人的痛苦发生反响的信号之一。但是,它第一次使精神脱离自身,并且把精神置于他人的面前,并不是为着使精神因之消逝,而是为着明确指出这条所有人都已涉足但却没有出路的道路。在荒谬推理的时候,创造是跟随着冷漠与发现的。创造则标志着荒谬的激情由之迸发出来的那个时刻,荒谬的推理就在这个时刻停止了。创造在本书中的地位就是这样被确认的。

只需向创造者和思想者阐明某些共同的主题,就足以使我们在艺术作品中又遇到介入荒谬中的一切思想矛盾。事实上,这些矛盾并不是造成相近智慧的同一结论,而是这些相近智慧所共有的矛盾。它们因而就是思想和创造的矛盾。我甚至有必要说,这是促使人采取各种立场时的同一种苦痛。正是由此,这些立场从一开始实行就巧遇了。但是,我看到,在以荒谬为出发点的思想中,只有极少的部分坚持这些立场。我正是从思想的偏离和反叛出发,最精确地衡量哪些是唯独属于荒谬的东西。与此同时,我应该问一下:一部荒谬的作品是可能的吗?

我们不能过分坚持以往流行的艺术与哲学是互相对立的专断观点。如果人们执意要追寻准确的答案,这种对立论肯定是错误的。如果只是要说这两种学科各自有其特殊的风貌,那这种对立论是有道理的,但它的内容却是模糊不清的。唯一可以得到证明的是一个被封闭在其体系的小圈子里的哲学家与一个被置身其作品前面的艺术家之间所产生的矛盾。但这对于我们在此并不太重视的艺术与哲学的某些形式也同样适用。认为艺术与其创造者互不相干的观点不仅仅是过时的,而且是错误的。为了反对艺术家,人们特别指出从来没有一个哲学家建立起几种体系。但是,在任何艺术家都从来没有以不同的面貌表达一个以上的事物这点上讲,上面这种观点是正确无误的。转瞬即逝的艺术美、艺术更新的必要性,这些只是由于偏见才变得真实。因为,艺术作品也是一种建造,而且每个人都知道,多少伟大的创造者都可能成为平庸无奇之辈。艺术家也同样,思想家约束着他,并且他在思想家的作品中自我生成。这种相互渗透的现象提出了美学中最重要的问题。再者,没有任何东西会比按照种种方法和对象——为了这些方法和对象,精神承认自己的目的是统一——进行比较更加无用的了。在人为了理解、为了爱所提出的学科之间不存在什么界限。它们互相渗透,而且相同的焦虑把它们相混合在一起。

我们先提到这一点是十分必要的。荒谬的作品要成为可能,就必须要使思想在其最清醒的形式下干预作品。但是,若思想不是同时作为起支配作用的智慧,它就不会显现。这是沿着荒谬道路而陈述的理论。艺术作品的产生是由于弃绝了使具体事物理性化的智慧。它标志着肉体的胜利。正是清醒的意识激发起了艺术作品,但在这同一活动中,它又否定了自己。它不会让位于要在描述中添加一种堂而皇之的、更深刻的意义的企图,因为它知道这种意义是不正当的。艺术作品象征着智慧的一种悲剧,但它只是间接地证明了这种悲剧。荒谬的作品要求一个演员意识到这些界限,并且要求一种“具体”在其中除了意味着自身以外不再意味其他任何东西的艺术。它不能成为约束,即不能成为一种生活的意义或补偿。创造还是不创造,都改变不了任何东西。荒谬的创造者并不重视他的作品。他可能会和他的作品毫无关系,有时,他就与其作品毫不相干。他只需一片阿比西尼荒漠就足矣。

——《西西弗的神话·哲学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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