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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说杀人是荒诞的_阿尔贝・加缪自述

时间:2022-08-02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我为什么要说杀人是荒诞的_阿尔贝·加缪自述在意识形态的时代,必须清理杀人的问题。自杀意味着这种对立的结束。同样,绝对虚无主义同意自杀是合理的,更加容易支持逻辑性杀人。如果我们的时代心安理得地认为杀人自有其道理在,这是由于对生命的冷漠,这正是虚无主义的标志。人们不能是半虚无主义者。我们这些威胁他人的人或受到威胁的人被拖入一个狂热的虚无主义时代,然而又是孤独的,大家手里拿着武器,义愤填膺。

我为什么要说杀人是荒诞的_阿尔贝·加缪自述

在意识形态的时代,必须清理杀人的问题。如果杀人有其道理,则我们的时代与我们自己必将遭受其后果。若杀人无道理可言,我们便处于疯狂之中,没有别的出路,只有重新找到一种后果或者改变方向。无论如何我们要在本世纪的血雨腥风与喧嚣声中回答向我们提出的问题,因为我们与此问题息息相关。三十年前,人们在决定杀人之前否定了许多东西,直至以自杀来否定自己。上帝要弄虚作假,大家都与他一道欺骗,我自己也是如此,我于是正在死去:自杀是那时的问题所在。意识形态在今天只否定其他人,唯有他们是作假的人。每个黎明,乔装打扮的杀人者溜入一个小屋:杀人便成为现在的问题。

不过这番思考暂时只能为我们提供一个概念,即有关荒诞的概念。对于杀人的问题,这个概念带给我们的也只是矛盾。当人们首先打算从荒诞提取出一条行动规则时,荒诞的感情使杀人至少成为无所谓的,因之是可能的。如果人们什么都不相信,如果没有任何东西是有意义的,如果我们不能肯定任何价值,那么一切都是可以的,没有任何东西是重要的。既无所谓赞成,也无所谓反对,杀人者既不错,也不对。人们为焚尸炉拨火,犹如献身于照料麻风病人一样。恶意与美德不过是偶然的或任意而为之。

人们于是决定不再行动,这至少无异于同意他人的杀人之举,仅仅为人的不完善而哀伤。人们还会想出以悲惨的音乐爱好代替行动。这样,人的生命只不过是一笔赌金。人们最后终于打算采取行动,但不是免费的。在这种情况下,由于没有更高的价值指引行动,人们在朝着眼前利益的方向前进。没有任何东西是真实的或虚伪的,是善良的或邪恶的,行动规则就是自己要表现得最有功效,也就是最有力。世界于是不再区分正义与非正义,而是区分老爷与奴隶。这样不论人们转向哪个方面,杀人在否定与虚无语言的理论核心中都占有特殊位置。

因而我们如果要采取荒诞的态度,便应该准备杀人,这样,逻辑便压倒顾虑,而我们认为这种顾虑是虚假的。当然,需要有一些准备,但比人们认为的要少,如果从经验对之进行判断的话。此外,让人去杀人始终是可能的,这看起来是很普遍的事。如果逻辑能从中得到好处的话,一切皆以逻辑的名义予以解决。(www.guayunfan.com)然而,由于有种逻辑发现,杀人时而是可能的,时而是不可能的,它从这种态度中不能得到好处。因为荒诞的分析在至少使杀人行为成为无所谓之后,最终会谴责杀人行为,这成为它最重要的后果。荒诞推理最近的结论就是放弃自杀,维持在人类的询问与世界的沉默二者之间这种绝望的对立状态。自杀意味着这种对立的结束。而荒诞推理认为,只有否定它自己的前提才能同意自杀。它认为,这样一个结论便是借口或摆脱。不过很清楚,这一推论同时承认生命是唯一必不可少的财富,因为它允许这种对立,而没有它,荒诞的赌博便没有了支柱。若想说生命是荒诞的,意识需要是活生生的,若不对舒适的爱好作出重大让步,如何为自己保持这样一种推论所独享的利益呢?这种好处一旦得到人们承认,便成为一切人的好处。人们若拒绝附和自杀,则同样不赞成杀人。一个深信荒诞思想的人无疑承认命定的杀人,他不会接受推理的杀人。杀人与自杀是一回事,对二者必须一起接受或摈弃。

同样,绝对虚无主义同意自杀是合理的,更加容易支持逻辑性杀人。如果我们的时代心安理得地认为杀人自有其道理在,这是由于对生命的冷漠,这正是虚无主义的标志。无疑,以往有一些时代,人们对生活的热情如此强烈,从而制造了罪恶的过度行为,但这些过度行为犹如极端享乐造成的伤害。它们不是由贫乏逻辑创立的这种单调的秩序,在这种逻辑的眼中,所有的人都是相等的。我们的时代沉浸于自杀的价值中,这种逻辑把自杀的价值推向极端的后果,即合理的杀人。它同时在集体自杀中达到顶点。最明显的表现就是1945年希特勒的下场。自杀对那些疯子来说算不了什么,他们准备在一些洞穴中多人一起死亡。最主要的是不能单独一人自杀,一定要拖上一群人与他一道去死。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人孤单地自杀依然保留了一种价值,因为显而易见,他不承认自己有权支配他人的生命。证据就是他从未为了支配他人而运用可怕的力量以及他的死亡决定所赋予他的自由。一切孤零零一人的自杀若非出于愤恨,在某些方面便是慷慨大度与蔑视世界的。但人们要以某个东西的名义蔑视。如果世界对自杀者冷漠,是因为自杀者对于那些对他说来并不是或者可能不是无足轻重的事物有某种看法。人们认为要毁灭一切,把一切与他一道带走,但从这种死亡中却有某种价值复活,这种价值也许值得人们为之生活。绝对否定因而并非由于自杀而枯竭,它只能由于绝对的毁灭而枯竭,即既毁灭自己又毁灭他人。人们只有在走向这个令人愉快的极限时才能感受到这绝对否定。自杀与杀人在此处是同一个范畴的两个方面,可谓智慧的苦果,与其在有生之年备受煎熬,不如在天崩地裂中作黑色的升华。

同样,若拒绝承认自杀的理由,也不可能认为杀人有理。人们不能是半虚无主义者。荒诞推理不能同时既保全说话人的生命,又同意让其他人牺牲。当人们认识到绝对否定是不可能的,而且只有在以某种方式活下去时才认识到此,这时不能被否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人的生命。这样,让我们相信杀人是无所谓的那个概念便失去了根据,我们遂又回到曾竭力想脱离的不合理的生存状况。实际上,这种推论让我们同时相信可以杀人与不可以杀人,让我们陷入矛盾,没有任何东西去阻止杀人或使之合理化。我们这些威胁他人的人或受到威胁的人被拖入一个狂热的虚无主义时代,然而又是孤独的,大家手里拿着武器,义愤填膺。

——《反抗者·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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